混合着烟草与酒香的男人走进餐厅，或许这家店的灯光能给远处小旅馆带来一丝慰藉，当黑夜降临，梦境也随之到来，自动点唱机的声音让陆议感到熟悉，“披头士。”老式的风扇，带起一点点微风，它缓慢地转动着。
约翰掏出烟盒，然后转过头看向陆议，“介意吗？”陆议有些好奇地打量着屋内陈列的摆设，“介意，也没有用。”火柴点燃长形纸卷的瞬间，散发出很多小孩子都喜欢的味道，死亡与硫磺。
木棍摔在地上并打了几个滚，“24小时连锁食品供应商。”陆议说，桌椅基本都靠在窗户附近，悬挂在吧台处的电视机正播放着午夜魔术表演节目。
“真漂亮…不过她穿成这个样子不尴尬吗？”女性表演家身着手工缝制的职业套装，头上还戴着一顶帽子，黑色与白色搭配在性感诱人的制服上，“有谁不喜欢美女？”弥漫在约翰四周的云雾，陆议也借机吸了一点。
临近末日的午夜时光，让坐在椅子上的人们身心疲惫，目光涣散没有神采，“没有人。”陆议说，“在犹豫不决的时候，只要跟着直觉走就好了。”约翰对陆议说。
坐在远处的女人，抬起头望向店门口，她的半个身子都趴在桌子上，“欢…欢…欢迎光临。”手指抚着额头，黄颜色的头发看上去有些散乱。
红色格子衬衫和蓝色牛仔裤，年轻的女孩，面容姣好，“请问想要喝点什么？”身材匀称苗条的店员小姐说，“没有吃的吗？”约翰说着，便向前走了几步，然后坐在门口附近的椅子上。
纸本菜单被侍者放在餐桌上，四四方方的长形木制品，没有古香古色的感觉，但却充满时尚的新鲜感，人类的屁股接触冰冷僵硬的席位，“扎啤。”约翰说。
“可乐。”陆议说，店员小姐点了点头，“还想要些什么吗？”烟头掐灭在烟灰缸里，“咖啡，综合咖啡六杯。”约翰说，“好…好吧。”侍者的眼睛瞄了一下有些沉重压抑的菜单。
“我想吃面条，这里有汤面吗？”陆议问向店员小姐，女人摇了摇头，“可能有吧，要不要再想想别的？”侍者说，陆议在思考了一小会后便对侍者说，“不是早上，没有包子，我本以为能喝上稀粥的。”
“天是越走越亮的，只要再转过几个街区就好了。”服务生的声音有些模糊不清，可能是由于睡眠不足，所以听上去感觉很慵懒，指尖触碰桌面，纤细的手指敲击餐桌，“打扰一下，请问各位先生有何决定？”女人说。
“当然，就先这样吧。”约翰说，侍者收起菜单后转身离去，“六杯水…两个人可喝不完。”陆议抬起头看向电视机，画面在不断转换，最后频道停留在深夜销售节目。
“你要相信，你能喝的完。”男人的下巴满是胡茬，苍老的灰黑色胡须紧贴着约翰的皮肤，“我现在正好有点口渴，说不定能喝很多呢。”陆议说。
“口渴是个很好的预兆，要不要再来一份煎蛋？”坐在人类对面的男人，掏出胸前口袋里的纸盒，然后从里面取出一根具有镇定精神效果的安慰剂，“好兆头，那东西玄之又玄，我的头有点难受。”听到鸡蛋陆议联想到，鸡肉。
“你经常请陌生人吃饭吗？”约翰听后把火柴放到一边，“不，我只是想让这个充满陌生人的社会减少一点压力。”说着男人笑了笑，“做得还不错。”陆议身上棕色的外套和牛仔裤已经沾上了一层薄薄的泥灰，看上去很不美观。
“古怪的一天。”人类的想法并没有用言语来表达，陆议的视线移向玻璃窗外的街道，“未来。”男孩在心中默念，“我刚才没有听错吧，你在说未来，陆？”约翰说。
陆议耸了耸肩，“呃…我刚刚可什么都没说，也有可能是在不知不觉中就说了出来。”男人晃了晃手中的香烟，丝状般的云雾向上飘去，“你是个高中生对吧，对未来有何打算，升学还是就业，还有你念几年级？”
“………”陆议沉默不语，“这可能有些太严肃了。”约翰的声音并不大，但还是留给坐在他对面的男孩一些思考的空间，“我刚才其实是在想，如果那个魔术女郎是我的妻子会发生些什么，毕竟她实在是太漂亮了。”陆议说。
“这里的服务生也很不错。”陆议听后笑了笑，“所有美女都是我的，这种单纯的想法还需要烦恼吗？”燃烧到一半的纸卷葬送在它的墓地里，“嗯…我是时候应该去别的地方讨生活了，再见，比尔博。”约翰站起身，伸出手抓起桌子上的火柴盒然后交给陆议。
陆议伸手接过，“这些木棍是金子做的吗？”约翰摇了摇头，“它们只是普通的火柴，还有我很喜欢抽烟，所以这些火柴会变得很珍贵。”
“珍贵又不能当小费，我们五五分账怎么样，嘿…我不是霍比特人。”陆议对约翰说，“想开点，陆，说不定这是一个不错的机会呢。”约翰拍了拍陆议的肩膀。
“要去哪里，我能送送你吗？”看上去人类眼前的这位男性已经去意已决，没有任何阻力能够留住他，“翻翻垃圾箱，找个好位子坐上一天，然后数一数今天共赚了多少钱。”约翰说。
“听起来感觉不错。”座椅挪动，陆议把火柴盒塞进口袋里，“希望我这辈子都不会用这东西，呃…一路顺风。”男人站在店门口转回身看向陆议，“就这些？”约翰问向人类。
“能赏我几枚硬币吗，大人？”陆议说，“零钱，月亮下面的金钱，从没有使劳碌的人类有片刻的安静，废话说得我口干舌燥，也许我真应该留下来喝一杯，抱歉，但我必须走了。”店门被推开，男人的身影消失在夜幕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