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山口虽高,但仍然有路可以下去,强烈的好奇心战胜了初始的恐惧,我非常强烈的想顺着火山口下去,仔细瞧瞧那些纸人到底是怎么回事,通往下面的路并非普通的路,而是一个巨大的石像头部,往下爬的时候我们能清晰的分辨出这个石制头像的五官轮廓,从而让我们攀着它顺利下到火山底部,底部是一片茂密的丛林,生长着不知名的热带植物,很多植物就连我们这些土生土长在南海边的人都不曾见过,我伏在丛林里,转身看那火山口,整个火山居然就是一颗头颅,虽然因风化海蚀的缘故,头像已经模糊不清,但依然能看出头像凶神恶煞的模样。
我不仅为之惊叹,这个头像绝非大自然鬼斧神工而成,必然和火山内部的石头栈道一样,都是人工修筑的,且年代久远,说宋元时代的都不为过,肖大川不由惊呼:“我的哥,到底是谁这么牛,带个施工队从这雕了一个佛头!”
孙满堂道:“你看清楚,这是佛头吗?哪个佛祖如此凶神恶煞的,分明就是一个鬼头!”
我捂住他俩的嘴:“小声点,就不怕把那些诡异的纸人吸引过来吗?”
他俩立刻闭上了嘴,我悄声说:“刚才从火山内部过来时,栈道上的石像都没头,全是只有身子,如今整个山体都被雕成了头,我记得有种说法,大概意思是把山体雕成头,意味着整个山就是一尊佛,这个山被雕刻成恶鬼头部,意味着整个山或者说这个岛本身,就是一个恶鬼。”
这时肖大川对我说:“肖霆,你看那些纸人不动了。”
我向纸人的方向看去,从火山下来后的这片丛林,离海边不远,那些纸人抬着棺材,持着火把站在离海岸不远的地方,一动不动,只有火苗在海风里摇曳,突然红色的火苗嗖的一下冒起老高,变成了妖异的绿色,然后纸人与纸人之间相互点火,呼拉一下纸人全都烧城了灰烬,只留下搭纸人的木架子还有燃着微弱绿火苗的火把落在地上,那口棺材也停在海边,我细细数了数,总共有四口棺材。
满堂胆子最大,但是眼下也有点蒙圈了:“你们说这个岛上会不会有鬼?”
我本来是无神主义者,眼下也拿不准了:“这里就是在太甲礁海域,这片海域本身就是闹鬼圣地,海盗抛尸的地方,闹鬼也说不好,不过我觉着最大的可能是巫师,岛上应该有懂巫术的人操控纸人,至于目的何在,不好揣测。”
很多东南亚巫师为了修炼罕知的妖术,都会躲到公海的岛上,所以我这个猜想合理。
这时从海里钻出一个奇怪的生物,长的非常奇怪,借着那绿色的火苗,我们很快看清这东西的长相跟洞窟里妖像的身体以及火山雕刻的头部完全一样,一下就可以确定火山口的造像就是按照这个生物的造型雕刻的,孙满堂恍然大悟:“夜叉!这是个夜叉!”
我补充了一句:“而且是个海行夜叉。”
夜叉这个名字大家非常熟悉,人身兽头,面目骇人,这东西只在故事里见过,但是从来没见过真的,此时见到了,夜叉分三种,空行夜叉,地形夜叉和海行夜叉,分别生活在海陆空不同空间,而这个就是生活在海里的海行夜叉。夜叉的身份非常特殊,既是佛祖身边的护法,又是地狱里押送鬼魂的鬼差,以恶人的人心人血为食。
只见那夜叉从海里钻出,一把抓开其中一个棺材的盖子,伸手抓出一个跟心脏一样的东西,那东西不是类似心脏,因为它就是个心脏,在夜叉手里时还突突跳动,几次差点跳到夜叉手掌外面去,夜叉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就把心脏吃掉了,嘴角还渗着鲜血和肉丝,接着它又伸手进棺材,这次提出来的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吓的肖大川哎呀一嗓子叫出来,夜叉听到之后特别警觉,然后一转身提着人头溜进海里,半天也不见动静。
等我们确定夜叉不会回来之后,才胆颤心惊的从树丛里钻出来,我道:“这是个仪式,一定有巫师在背后操控这个仪式,那些造像石雕之类就是古人对这个仪式崇拜的写照。”
我们走到那个被夜叉掀开盖子的棺材前,剩下的三口应该也会被夜叉吃心断头,但由于我们的突然出现,让它没来得及就走掉了,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我们破坏了仪式完成,如果是的话,后果很严重。
那口被打开的棺材里躺着一具女尸,头已经被夜叉弄走了,从尸体身上的衣着和身形可以确定是具女尸,女尸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香味,身体还很柔软,而且刚才我们确实看见那颗心脏在夜叉手中是跳动的,由此可见这女人刚死没多久,胸口有个大洞,胸腔里空荡荡的,心脏已经没有了。
孙满堂也怂了:“这个岛有点怪,咱还是回去船的地方,让大川修理一下无线电,呼叫海岸来接我们吧,赶紧离开这里。”
大川道:“哥,那个无线电是菲律宾货,而且是海盗用的自组装的廉价货,我不会修!”
这时身后的树丛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我下意识的厉声呵斥:“谁!滚出来!”顺手放了一枪,那里果然有人,枪响之后,那东西就拼命逃窜,我们就拼命追,在树丛里发现了血迹,我一定射中了那东西,于是我们一路追着,不自觉的就到了海岛深处远离海岸的地方,等我们后悔不该追那东西的时候,想回去却发现已经找不到回去的路了,就这样追到了一条非常狭窄的山谷的谷口。
说来也奇怪,谷口外很正常,谷内雾气弥漫,雾气大到了眼前不可视物的程度,而且雾气有点呛人,我道:“这不是雾,是霾。”
满堂道:“海边怎么可能有霾?”
我答:“你问我,我问谁啊,我又不是气象学家,不过海边有霾确实不对劲。”
大川问:“还追吗?糊里糊涂追过来,我们都不知道那是啥玩意,说不准是个兔子。”
我道:“从体型判断绝不是兔子,既然修不好无线电,抓住它兴许能提供一些岛屿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