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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t

第二十七章

“哥,哥,我的咕咕……鸟回来了!”石子气喘吁吁叫着跑进屋,往拓磊面前一立,“哥,它识路!”“什么识路?”拓磊一头雾水拥住石子问。“哥,是这样的,我从育兽营过来时,带了一只红爪子咕咕叫的鸟,我藏在小树林,二哥知道三哥也知道了,我听三哥说他做事的地方周围都是树还好宽广,我想我的咕咕鸟在这孤零零的好可怜,我就想三哥做事的地方树多鸟也一定多,我就托三哥把我的咕咕鸟带去,给它在大森林里安个家好让它有朋友,三哥同意了带走我的咕咕鸟了,可刚才我想念就又到小树林里转,没想到听到它的叫,它飞回来了它识路!”

“弟弟,你怎么不告诉我你养了只鸟啊,老二老三都知道就我不知!”

“哥,我不告诉你是免你说我囚禁它,我没囚禁可它不走,这就说不清。”

“你呀,哥有这么不讲理。鸟识路是它们的本能,许多迁徒的鸟都有这本领。”

“可它还是比它们厉害,它单独一个跟着三哥,还是藏在车里,咋知道是往南往北,三哥还不清楚方向呢。”经石子这么一说拓磊也觉得这鸟神奇:“带我去看看它。”

“点火把会不会吓到它呀?”石子摇了头。

“不点火把打火折照照,好弟弟带哥去看看。”石子对这事很郑重,审时度势一番才点了头,拓磊跟着他走,“这鸟在你心中真是重要,哥都觉得你对它赛过对哥。”

“它弱小应该对它更关心爱护,哥,你别跟它相提并论,我还受哥的痛爱保护哩。”这话让拓磊高兴亲亲热热搂住石子走:“你呀老三走了,你连着三天不乐,也不跟小伙伴玩,我还以为你想念老三难受他走了,原来是心挂你的宝贝鸟。”

“三哥,咕咕鸟我都舍不得。哥,你等等我,我要给咕咕鸟抓点吃,它一定还饿着。”

石子急急忙忙奔向伙堂方向,磨房是不敢进有老兽在里头忙事,放粮的房也怕有人在,鬼鬼崇崇猫到门边望一望才敢溜进去,他的鬼崇身影到让做完活刚出来的霆树发现,等在了门外,石子一猫出来伸手罩住他的头:“干什么你呀?”霆树就这一句不大声的问话,没差点把石子的魂魄吓飞,石子打个激凌站直了:“哎呀,二哥你干嘛吓我?”“你进这干啥?你的鸟不是让老三带走了吗?”“二哥,又回了。”“啊,这鸟真行啊!弟弟,光明正大好不好?这又不是很大的事用不着这样偷偷摸摸,你呀跟你说了多少遍还是这样。”“二哥,别大声,你不嘴馋可就怕有人嘴馋,吃我的咕咕鸟。”石子说着拉上霆树拖起要跑动,“二哥快点呀,哥还在等着呢!”霆树本是磨着步子,一听拓磊等着反抓了石子的手,抬起腿顺着石子的步调一同跑。

神奇的鸟看过,拓磊下着石子垒起的土坡琢磨着说:“鸟不大,我觉得这鸟能做很了不起的事。”“了不起得事?”霆树不相信地摇头,石子却是点头还说:“它会回家,要是把它带在身边出远门,可以让它飞回来报平安或是报其它什么的。”“不错,我就是这样想的,不过它太小,要是碰上鹰之类的大鸟可能会被吃掉,”拓磊还在琢磨,“要是能训练它如何逃生就好了。”“哥,还用的着训练吗?它天生会的,你看这么多小鸟都没给吃掉,这说明它们聪明着有办法逃命。”石子的话得到霆树的认同:“对对,弟弟拾到它,这就说明它一定是死里逃生出来的,它有经验了。”拓磊双手抱在胸想想点点头,可就那么四五分钟又摇头说:“还是试飞几次看看它的本领有多大,咱们是不可能做的,得找统领帮咱们。”石子又是兴奋又是担心地说:“找队长,他热衷于帮忙,我的咕咕鸟在试飞前一定要喂饱。”“有你这个心痛它的饿不了,交给你了。弟弟,找队长说时别嬉哈得认真说,要不队长不当回事。”对于拓磊的啰嗦石子噘了嘴哝:“这么不信我!”霆树把他的翘嘴唇按下去又弹下他的脑门还怪笑一个,“二哥你欺负我!”石子伸手要打,霆树赶忙躲,石子不罢休追上去,这下两人追追躲躲没了影,全忘了他们亲爱的大哥。

小队长对石子是有求必应,咕咕鸟的测飞距离不断加大,从五十里到一百里再到三百里,每次都是放飞的人未回它却先回了,它的能耐不仅令拓磊他们惊叹,就是统领他们也是赞叹有加,大家相信它能飞得更远,咕咕鸟得到大家的喜欢和爱护,统领更是称它为有智慧的鸟,要不是碍于它是石子的宝贝,换成别个的一定会横刀夺爱。咕咕鸟的待遇从灵兽级上升为守护级成了众人的明星。拓磊心里酝酿着用咕咕鸟传递消息,可咕咕鸟就一只该用在最紧要的地方,育兽营和造船队让他难定主意,愁思着……

“始皇明天要来寿陵工地!”这消息让人们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害怕,奔走相告交头接耳。总监向统领传过话后私下里拉住统领问道:“这事您看怎么办?”统领为难地拍拍头说:“不好使了这头。”

“都是老熟人了,这关头何必嘛,也罢,我就说说我的想法,这寿陵修了这么多年了,陛下可是头一回来,明天整个工地停工,所有民夫和工匠排列在路两边夹道欢迎始皇帝,直至陛下起驾回宫,我到陛下那报地堡顶浇铸成功到今是七天,我估摸陛下是冲着地堡来的,您得动起来也要调教他们,另外,就是谁是这次做地堡的骨干,您得知道,到时候陛下问起好报出来。”

“您老想得真周到,不过,我呢在想始皇帝是看看就回还是呆上一阵呢?您没告诉我具体的,不知是他们没说还是您疏乎了。”

“可不是我疏乎这问题,他们传话就是说明天始皇帝来,大概什么时辰,是看哪里,呆上多长时间都没说,我本想问明白,那想传话的一说完转身就走,那样子傲到天上去了,我还敢喊住他吗?不敢呀,我这不找您商量啦,您脑子可比我这老家伙行,帮下忙吧,我都这岁数了您也该帮。”“这还真难,要是陛下呆上一天您可要准备吃这项,可不能饿了陛下,可准备什么呢?我是没辙,还有跟陛下来的,来多少人也不知,来谁更不知,该准备多少呢?我也没辙,还是您老琢磨吧啊。”统领说完赶快溜,留下脑袋嗡嗡作大的总监,总监回过神来也不指望统领了,忙找他的下属那帮监事们商讨对策。

一人担的重担众人分就是轻担子了,多个脑袋凑一块事情分出了轻重缓急。正在做事的民夫和工匠给叫停了手中的活全集中在一空地,一位监事向他们传绶见到始皇如何跪拜喊些什么话的礼节,守陵兵配合监事现场训练各个民夫队伍和各个工匠队伍如何站队,寿陵工地顿时成了训练场,民夫、工匠成了整齐划一正在操练的士兵。

“举旗就是准备,旗下是跪下,旗子一挥就是开喊,要整齐,整齐再整齐,谁都不允早不允迟,喊的声音要哄亮不允假喊!”这样的训话一遍又一遍重复着,就是石头人的耳朵都要听裂了,这给当成最急的,要在短短几个时辰内将这些只摸过农具、工具的人训成站姿笔挺行动整齐可不是易事,只能加紧地练。第二急的事是始皇的落脚点也就是歇息地,这可不能离寿陵工地太远,选来选去选在了监事驻地,这主要是每个监事有单独的住屋,可调用的东西也多场地也够大,就连那守陵头领都没法和他们比。监事驻地全场清扫一遍,专门腾出总监住屋,他的住屋又是最大的,腾空了又精心布置一番,门口处挂上纱幕,屋里原先的屏风挪在了靠墙正中,一张几案摆在前,这是准备给始皇的,从其他监事屋里搬了几案布置在两边,屋子里还点上了熏香。第三急的是准备菜肴,总监亲自操心。始皇帝不敢怠慢得上咸阳城请名厨来,始皇爱吃什么得要打听打听,就连来多少人也得打探,还有就是到府库里报批些钱来,没钱买不来东西这也很紧要,这些事都重要搞得不好脑袋搬家,总监兴冲冲骑马出发办事,心里今叨着这些事唯恐忘了。

统领瞧着那折腾得一会起一会跪的民夫、工匠摇着头,他就这么站着看了会,都累透了烦透了这下跪磕首喊话。当然现在不是喊“始皇万岁”的话,始皇并不在不能凭空喊就改成“寿陵工地永固”的话,听着震天响的“寿陵工地永固”统领走开,离得远了心里却有了一丝担心,明天别该喊“始皇万岁”却习惯地喊成“寿陵工地永固”,真这样了该算谁的过错呢?统领叹着气背着手在空荡荡的工地上转悠,下到寿陵第一层没人,又下到第二层黑洞洞也是没人,想了想下到第三层,见通道里火把通明很光亮走了进去,民夫都上去了就剩他所管的灵兽还在忙,他们正在堡顶边砌着一圈边圈,确切地说是龟露出的肚,做好乍一看就象一只大龟趴在地堡上。

巨大的“龟”不仅盖住地堡,还要露点肚皮边真是有趣,统领想着笑起来,缓缓走着看着,龟脑袋在东边口上设计很巧妙,东边的地堡正中间进口就是龟脑袋的血盆大口,为了方便民夫挑土出,灵兽们只作了上部,下部也就是龟下巴没做,龟的尾巴在西部地堡正中间进口处上方,统领看过更是觉得好笑,想这个地堡进口就是这万年龟的屁股眼,从这进口挑土出的民夫真不好,就象龟屙便就是屙出的屎坨坨。万年龟的四肢没装那些进口还原样没得看,带着点遗憾心情下到堡底。

统领从东边上堡转了大半圈从南边下堡,在堡底看到他的两个领队和八个守护兵躲在这玩游戏,他们闲得无聊玩套圈圈,巴掌大的圈丢向远处摆着的石头块。统领走过去故意问:“你们在干什么?”领队和守护兵挺直了身子不好意思回答,统领脚踢到一样东西低头看去,是如一小孩巴掌大的六边形片块,中间穿过一根细棍棍,蹲下身拿上手问,“这是什么?”

一个领队回道:“回统领,这个可以转,拿住细棍垂直放在地上一转,这个就会在地上转动了,它停下后撑到地面的面上的数字就表示转动之人可连投几次圈。”

统领到这时才注意到六个面上写有数字,“这样玩能比出谁玩术高投中多?”统领看过“壹”又看“陆”问道。

“反正是玩运气。难记投中次数在地上画方格,每投中一次前进一个方格,谁最先走完方格谁是赢家。”

“真闲呀,都闲出一个玩法了啊。”统领说着试着转动六边形,还挺容易的,六边形晃晃悠悠转了几圈停下,撑地的面上是个“伍”,一个守护兵嚷:“大统领,您的手气真好,是个大数字!”统领看向他问:“你想的吗?看你高兴得那劲头。”

“我在闲也闲不出这个玩法,是小兽石子玩的,我们学他的。”

“别推到灵兽身上,怕我罚你吗?他玩耍是在灵兽营里玩,你有穿墙眼看得见?”

“真的,是石子小兽玩的,他调皮大胆出营来,见到我们问我们有什么好玩的玩法,他说交流交流,我们说我们只会掷圈圈可没意思了,他就笑嘻嘻说添些东西进去,就好玩有意思些了,就做了这个转的,加了在地上画方格,他说方格可以免记数,谁玩谁就找个东西代表自己丢在第一格里,进一圈前进一格,谁最先走完方格谁赢。”

“听你口气你们还跟他一起玩过。”

“是呀,这小子真鬼,还会趁我们不注意偷偷多上一格,还是我发现他这耍赖行为呢。”这守护兵说得高兴就象跟个邻家大哥聊天,统领瞧着他那笑脸清清嗓子吓唬他厉着声:“今天收获真大,亲耳听到我的手下是如何放纵,竟和他们搅在一起玩,在一起玩啊!忘了什么身份啊!”守护兵吓得脸都青了直往领队身后躲。

领队打上笑脸揖个手说:“统领,这很好呀,这样大家关系融洽,我们管他们也容易多了,做起事顺顺利利,这儿工程做得好对咱们也好呀,这法子要比打骂强多了,对了,石子这小兽呀,先前我听上面做工的灵兽讲,这地堡顶能这么快做成,还是石子的功劳呢,他们说按他们原先的方案,三个月都做不下来还危险着呢!”

“哦,差别这么大,是什么原因造成的?他们说了吗?”

“说了,他们说是简单问题复杂化了,多出许多事也造成了许多隐患,为了清除隐患又要多做事,所以时间就这样消磨掉,复杂化的简单问题回归到简单问题上,那些多出来的事免做了,时间就是该花多长就是多长,所以才使两种方案差距这么大了。”

“这工程的事真难懂,我都给绕糊涂了。明天皇帝来你们应该听到了吧?”

“那么大的动静能不知道,挖土的和挑土的民夫全给喊上去了,也就因为知道了才会讲到石子的。”

“哦,知道灵兽头在哪吗?”

“应该是在铸造坊里,下面的机关层还没做完,还有许多机关消息没做出来。”

“不急,这寿陵做的时间越长始皇帝还会高兴,早早全做完了这陵算豪奢吗?更主要的是早早做完不就是在催他快死吗?始皇帝对于那些前人没有后人也难仿的就急,想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到底做不做得出,总的来讲永远修不完修个千年万年才好,以后别催他们,除非是有期限的。”

“明白了,统领放心吧!”两领队恍然大悟齐声应。

统领没去找拓磊,等到收工回到营时才将总监的意思转达给他。拓磊不希望石子给推上风口浪尖,他心里隐隐地认为石子过于在始皇面前展露,这会成为始皇日后用在手里的利器要挟折磨他,因此在力辛一提出石子时立马回绝道:“不行,他只是动了口,做工是你们,你们才配。”力辛不懂拓磊心思不知他的担忧,还以为他是替弟弟谦虚较起真:“咱不说费话,做工的确是我们去做的,石子是动口,可石子起的作用是我们各位无法比的,石子不让去,大伙儿还以为是我们心眼小气度小打压石子,这让我们的脸面往哪放!这事谦让不得,大伙会骂我们不要脸抢石子的。”“对对!”没吭声的全吭了声,拓磊皱着眉头忧着声:“你们不知,唉,我怕……我怕,唉,我太怕我的弟弟太惹人注目不好。”没给算计过的灵兽就是不懂防人之心不可无,力辛大大咧咧地叫:“咋个不好呢?有奖赏领不是好事吗?”角律也说:“兽头,就是领个赏时间极短的,不会惹人注目,再说有兽面连长啥样都不知,有什么不好了?”见他们还是不明白他的忧心,拓磊挥个手打住还想说的其他人:“我是怕始皇要挟,万一出了什么事,始皇为了达到目的拿我的弟弟来要挟,我不希望我的弟弟成他手里的‘刀’!”敬宇抢先说:“兽头,应该不会,事情都定格了,始皇发现不了什么的,他也很信任咱们,咱们多听话,不会拿石子要挟的。”拓磊望着他心里真恼火,平时不多嘴今晚偏就这么积极。

石子受小伙伴怂恿来到记事堂,站在院外叫:“哥哥,我能进来吗?”力辛听到他的喊最乐丢下一句:“福娃娃来了!”跑出去拉了石子嘴里还问着,“石子,明天去见始皇领赏高兴吗?”石子来这就是小伙伴猜他会给提名,怂恿着一起来这就是听结果,这下听力辛这么问,小伙伴全都对他眨眼笑,石子也很得意对他们做怪脸。石子一进屋就问:“咱营里缺什么?”瞧他兴奋样拓磊搭住他又往屋外走泼着冷水:“没你,明天是两法兽。”走到门外才回头说,“散了,回屋休息,就两法兽去。”“兽头,还没商讨完呢!”力辛叫,叫不回拓磊。巨彤说:“看来兽头是不想让石子出头,或许他的担心是对的。”“对什么,我看就是乱想!”力辛瞪一眼她嚷。“力辛法兽,您没兄弟姐妹您体会不到的,我……”“什么意思?!”力辛气咻咻打断。巨彤见他凶样不示弱:“我又没讥讽,我是实话!我有妹妹,作为姐姐我也时常担心着,这就是体会!”“唉——”力辛点下头,“我们的兄弟姐妹呀!”嚷罢落莫地走出屋,霆树赶忙追上去。巨彤望向直法兽有些急地辨白:“我真没别的意思,我就是说出我心里所想的!”直法兽安慰她:“他不是生你的气,他是触动了心情低落下去了,营里不管是谁出事他心里都会难过,因为都是兄弟姐妹。”角律拉起敬宇挽起直法兽对巨彤点个头说:“咱们都回吧,就依着兽头的意思。”

力辛真是固执,出工时非要拉上石子去主工地,和拓磊都发生冲突,引的统领都来过问什么事。统领息事宁人叫所有出工灵兽都聚向主工地,反正始皇来是大事件要隆重,那就全体迎始皇吧。

寿陵通道两边早早立着整齐的队伍,全是清一色的民夫和工匠。统领在灵兽队伍前头瞧着道路两边的人头心里暗暗好笑:这么早就等着了,这总监也太紧张得过了头吧!主工地彩旗飘扬,统领心里嘀咕,这总监真行啊,一夜就准备了这么多彩旗,可再细看旗上图案,没差点笑翻下马,这旗大多是卖杂耍的班旗,难不成总监还请了玩杂耍的人来助兴?统领想着要找总监,半天没看到他的人影,一问是趁上午有早市去买菜了。(秦国还是诸候国时,自从启用商鞅变法后一直都是重农轻商,下了许多抑商的法令,虽说始皇建立秦帝国有了些松动,准许农民和商人买卖,可也是有时辰规定,特别是对农民经商,为了避免他们误了农事,只准上午三个时辰进行交易,过了时辰就令官吏查市违令者抓。)

总监买菜回了,统领迎了他一瞧,一车子的绿色菜惊地叫:“哇,您老抠门也别把自家性命给抠没吧,您就给陛下吃这个?”“就是把我的头砍了也不敢怠慢陛下,这是我们吃的,陛下吃的我托咸阳来的厨子顺道一同带来,咱们这就是有钱也不买到呀。”“对,对对,还是您老想得周到,我就没想到这点。”“旨没下给您,您就不用劳这个心,当然不会去想。”总监一脸得紧张忽地问,“大统领,您管的高超工匠呢?”统领努嘴努向监事驻地:“不是在那站着吗。”“好好!”总监擦下额头似要走却又愣个眼问,“教话了吗?”“用得着教吗?跟着你们喊就是了嘛。”瞧着统领不上心的样子,总监急得都快要跳出来:“都什么时候了,这是皇帝来!”不管统领了径直往众灵兽跑去,“等会皇帝来你们一定要一齐喊‘始皇帝万岁,万万岁’啊,还有要下跪啊,跪恭恭敬敬的头要抵到撑地的手背上啊,”这老头儿给始皇吓得,生怕灵兽们做不恭敬做起了示范,做过了还要连连问,“明白了吗?明白了吗?”瞧他一把年纪了众灵兽不敢开他玩笑,全认真回道:“明白!明白!”

总监听是齐声洪亮回答满意了,回头就见统领两胳膊交叉在胸前,左手还敲着右手臂立在他身后,想起不能直接跟兽面人交谈,忙可怜巴巴望着统领解释:“我是急的,不是有意,等会始皇帝来我怕出错,我是怕……”没了声。“哼,我的你操什么心,越俎代庖!”统领嚷过攥了颤着身的总监扯到民夫队阵,猛地冲一民夫喝问:“始皇帝来了喊什么?”那民夫一惊一诧顺口回道:“寿陵工地永固!”统领又对众人高喊:“始皇帝来了喊什么?”脑子活络的转过弯喊“始皇帝万岁,万万岁”脑子笨拙拗不过口的喊的还是“寿陵工地永固”,两种喊法乱了套,统领对着目瞪口呆的总监嗤之以鼻讥道:“这就是你们训练的结果!”

总监又吃惊又痛心又害怕,嘴哆嗦着说不出话,统领丢下他骑了马一路慢跑过民夫工匠,一路提醒着:“皇帝来了,看旗,旗一立你们齐喊‘始皇帝万岁,万万万岁’喊过就跪下磕头,磕过抬头看,始皇帝经过你们时,你们就喊‘万岁,万万岁’然后又磕头,过了你们了就别喊啦。”从头跑到尾说过了倒过来时就询问,“听明白了吗?记住了吗?”他倒不重复就嚷了这一遍不再嚷。

辰时末。守在路头的守陵兵骑着马一路叫嚷着:“来了!来了!”顿时松懈下来的队伍乱成团,慌乱中重新站成队,那掌旗的立在最打头瞪圆了眼睛,民夫们和工匠们口中默念着统领的传绶,紧张地望空中打了旗没,统领趁乱溜回监事驻地向灵兽们紧急传绶:“我一挥手你们齐喊啊!”他的领队、守护兵、赶车兵全排好了队列站在灵兽们前面,还没来得及扭头张望就听震天响的‘始皇帝万岁,万万岁’的高呼声,然后是不断的‘万岁,万万岁’,就在统领还在瞪眼时马车队裹挟着一溜的尘埃扑向监事驻地,统领赶快挥手,众灵兽放声齐喊齐唰唰下跪磕首又呼,前几排的吃了满口黄尘土咳了起来,好在声音给马车的辚辚声马蹄的踏踏声掩掉。石子撅着腚头埋在撑到地上的手背上,悄悄捂鼻捂了冲来的尘土。

始皇帝到了寿陵监事驻地不再动,也不说到这来的目的,只是左顾右盼。他心里虽想亲眼看地堡可又忌讳,毕竟那是他死后所享受的,扫视一遍他身边跟来的亲信大臣,目光最终停在了李斯身上。

寿陵现由李斯主持,李斯从吕不韦账下舍人终至位极人臣,是熔铸了一生才学智慧,为始皇嬴政大刀阔斧开创了那些伟业,不论一扫六合废黜分封还是从国土、文字、法律、货币、度量等多方面的一统都进行了天才动仪和幕下筹谋,这样一位成就了无数丰功伟绩的奇才偏有些鼠性的钻营谨慎,见始皇看来的目光立马懂始皇心思,忙一揖说道:“陛下,这一路跑来您够累的,下寿陵是臣的本职,臣去,陛下您歇息。”

李斯由总监领着看过地堡,回来见始皇禀道:“陛下,臣用工具凿它凿不烂,又用火把去烧烧不燃,敲敲又空空响,底下好象什么都没有。”话徒然止住,那旁边的听得是一片糊涂。李斯为什么只说这么点,那是因为寿陵设计是保密的,另外始皇是冲着地堡来的,那就只讲地堡,如讲别的所看到的那不是在透露他很爱探事,这就是在始皇心里扎刺,主持这项工程并不代表就可以将这工程知道个清透,知道清透了就是引来杀身之祸,始皇帝不会放过他了,再说总监报过具体细节没必要再描述一遍,只是证明这地堡确切存在就够了。

果然如李斯的谨慎,始皇一点不介意就这区区几句话,还满意地点头说:“是做成了,朕常想这是做不成的事,看来朕小瞧他们了。”想着也该奖赏下他们吧,站起身点了总管和中车府令赵高一同出了门,他留下跟随来的大臣们是不想让他们近距离见到灵兽。总监示意下属招呼大臣们,他则紧跟上去在始皇身后问:“陛下,是要见高超工匠吗?陛下,在下唤他们来……”总监止住了话头,不敢说下去了,因为始皇回头对他狠瞪眼睛。

始皇走出监事驻地唤一声:“鱼统领!”统领应声就到恭恭敬敬立着等着后面的话,“地堡是谁功劳最大?”听到问统领摇摇头回复:“不知,他们都是由灵兽头安排做事,谁在其中起重要作用还是得问灵兽头。”今早出营时的纷争,让统领无法确定最后定下是谁,只能推说不知。“嗯。”始皇点个头并没责怪统领一问不知,走到众灵兽前,拍了站在最前头的拓磊,“你们真不错,做出前人没有后人也难仿的,你们一定费了不少心思,谁的功劳最大呢?说出来朕有赏。”“回陛下,是我们的两位法兽,没他们这堡也成不了。”“两位法兽!”始皇在灵兽中找起面具正中有一大眼的,看见了点着说,“站出来朕有赏。”力辛不乐意拓磊提他,一站出来就说:“羞愧真羞愧,我那算得上功劳大的,如按我想的笨办法这堡顶现在都不知在哪。”“这么说还有比你功劳更大的,是谁呀?”始皇问着眼睛回到众灵兽身上睃巡着。“是我们的小兽石子,他指出了我们的笨方案,他的功劳没其他人可比。”始皇听到力辛说是石子,收回目光,眼里有了一丝不快。

始皇以前是极喜欢石子的,可这几个月给赵高有意捣鼓,心里对灵气聪慧的石子醋意起来。赵高自从那次探子失利后总结了教训,他很“开通”地想明白灵兽身份没必要探明,只要做到胡亥小公子的要求,将小公子牢牢掌控在手里就成了。赵高潜心研究分析始皇为什么喜欢小兽面的原因,得出了是喜欢小兽面的聪明灵气活泼有趣,心里琢磨着始皇帝在喜欢小兽面可毕竟不是他的种,他的种没有能和小兽面相媲美的,特别是他所钟爱的十八子胡亥更是不堪相比,这下有了毒计就用胡亥的愚蠢来反衬小兽面的聪慧,这两人差距越大就会象刺深深扎入始皇心中,这下始皇心里不会再舒服了就会痛,并且越来越痛,痛得到时亲自下手拔了心里这根刺,这下目的也就达到了。

赵高身为胡亥老师,以前在始皇面前千方百计遮掩胡亥的蠢,这下不遮掩了反而特意暴露在始皇面前。教胡亥写字不象以往握住胡亥手一笔一划教,就写个范本要他自己揣摩,小篆本就难写,胡亥没了手把手教更是不耐烦,胡乱笔划下就算了,在始皇来探望胡亥时,赵高有意露给始皇看,同时摆出一副自已呕心沥血教过的样子连连叹气摇头,在始皇眼里就是无声地在说“此子太笨怎么教都教不会”。

更有一次,胡亥侍从远远发现始皇来的身影急报,赵高喊住正玩得欢的胡亥,牵到书房有意大着声问他十加十等于多少,胡亥不好学只顾贪玩,再加上赵高平时存心不教,术数可以说是一塌糊涂,见赵高打断他玩耍就是为了问这个,更是恼着火跺脚不答,赵高装出一副严师模样敲着几案又大声问一遍,始皇正好走了来听到赵高在考胡亥,自然是躲在门边听没进去。

胡亥憋屈亮出自己手指答:“我这里刚十个,你那里也刚十个,就是这么多。”赵高瞟到始皇装着不知道,又知胡亥加不出故意又问:“是多少呢?”胡亥给问急了嚷:“这不是摆着吗!”二十就是说不出。始皇瞄一下身后跟着的随从,见他们都低着头认为他们在偷笑很是恼火,不想让他的宝贝儿子再丢丑进去解围:“你也该收收心别老是玩,该好好学!”“我怎么没好好学!”胡亥嘴倔强着数起了手指头,数完自己的手指头又数起躬腰屈膝立着的赵高的手指头,很得意地答,“二十!”胡亥会数数这还是启蒙老师的功劳,启蒙老师教胡亥是尽心尽力可不象赵高净耍嘴皮子功夫假心假意。始皇一听宝贝儿子答出来了手一挥:“好好,答对!”胡亥乐滋滋地嚷:“我去玩了,我什么都会!”跑了。赵高见始皇看胡亥的眼神是非常疼爱,象是吹捧地说:“小公子可是大有进步,以前连十个手指头有几个都说不出,现在会加数了,陛下,这可是突飞猛进可喜可贺!”听着是吹捧其实拐着弯讥笑就是个笨蛋,这刺激着始皇可又无法责怪,只能忍着气说:“你也该尽心,别让他太贪玩,收着他的玩心多教些学问。”“是,是,陛下!我一定尽心,对小公子严格。”赵高就是这样在始皇面前阳奉阴违耍着阴谋诡计,终将这根刺扎入了始皇心中。

始皇对石子的提名不乐,可也不好反悔,心想着也该奖赏下,于是说道:“石子,想要什么?朕赏!”石子站出来摇头,始皇心中更是不乐,“又想刁难朕吗?”石子听出始皇的不快忙跪下说:“陛下,我是伯伯过于抬爱了,其实我不配所以摇头。”始皇听言有些醋意意地想:这孩子没人教都能说出这么合情合理的话来,让朕都捏不出把柄,朕的十八子咋就这么笨呢?想着竟“唉”叹声出来,始皇自己给自己的这声叹息惊着,看下左右那惊诧表情赶忙遮掩着,“你这孩子就是不会抓机会,朕现在高兴你想做什么朕都会答应。”石子瞟下始皇试探地说:“我想育兽营里的爷爷,我想见他们,陛下,行吗?”始皇想想自己先前说的话,还真不好回绝琢磨下说:“去见就不行,但朕也不能完全食言,准你给育兽营写封信,现在就写,等会送过去。”所有角兽、法兽听到这话又是高兴又是惋惜,机会难得可以传信了,可又时间紧迫没法子和石子商量,带着惋惜目光看向石子。石子开始是愣回过神来欢天喜地磕着头:“谢陛下!谢陛下!小兽马上就动笔,陛下,我要这么长的白绢可以吗?”石子比划着长度,始皇对身边总管点个头。

白绢拿来了,拨毫也拿来了石子要的颜料和笔,他们不缺这些东西。石子抓抓头想了想后拾过一块木板来丢在地上,白绢铺到木板上,子客和互冲帮他压着两边,他呢膝盖点着地,撅着腚画了起来。他那样子引的始皇身边人窃笑。始皇瞧着他对身边人说:“怎么看着象是要作画呢?”总管伸长脖子踮起脚看去回道:“陛下,是的哩,是画画。”“朕准他写信他怎么画起画来,是怕朕瞧了内容?”始皇嘀咕着。总管不知其意没敢答话往里缩缩,赵高存心要挑起事端应道:“肯定是,这么多人看着怕瞧了秘密去。”始皇心中疑虑窦生。

石子画好了很自然地把绢布一举乐着:“陛下,我写好了信,可以叫人送去了吧?”“拿过来让朕瞧瞧。”总管勾头勾腰将内侍收来的绢布呈给始皇,绢布上画的是戴兽面半大孩子穿着守护兵衣着举个手在蹦跳,可那举的手看着奇怪象是长了三个手,然后是一个小孩子爬在地上头前方是个圈。赵高在始皇耳边煽火:“陛下,多神秘,一定是传什么大秘密!”始皇恼着火对着石子一招手,石子瞧他那样子怯怯地上去问:“陛下,怎么了?”“你画的是啥意思?”“陛下,我好羡慕守护的衣着看着好威风,我也想有一身这样的衣着,当然我心里清楚这是不可能的,于是我作在画上让我也威风下,我穿上好威风的衣回到育兽营,我乐着蹦跳对来接我的爷爷挥了三下手,我以前在育兽营最喜欢和爷爷作迷藏,我回到育兽营还要跟他们玩这个游戏,我钻我藏,爷爷他们怎么找都找不到我,每次都是我赢。”石子的解释始皇挑不出哪不对,紧锁的眉头舒张开还带上了笑:“挺有趣的,行,朕命人送去。”

赵高不死心眼睛珠子一转坏心肠有了主意,拦着一揖说道:“陛下,这孩子画的挺有意思,就用这画验证一下,许多人说情深的人往往心有灵犀一点通,不知是真是假,现在这孩子和他口中的爷爷听着就是情深的爷孙俩,这孩子解释了这画,不知那位爷爷看了是不是也是这样的解释,陛下,怎样?”真毒呀这赵高。始皇听了觉得太有意思了,大口一张;“可以!”点了总管和统领一同前往。

画,老兽头接了。老兽头为人谨慎凡事都爱心思细密的思考一番,一接到画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看,他一眼就看出是石了画的,这上面的孩子画得就是他自己,石子身上穿的是守护兵的衣着,仔细看腰间这个东西怎么看着眼熟,仔细一想又看看统领腰间明白过来,点点头又继续看,石子在挥手,哟,手腕上有条红,象是手腕上系有红线,这孩子手腕上系个红线才挥手还三下啥意呢?再看第二幅图是钻洞洞,这营里有洞洞可钻?这孩子以前在营里喜欢藏起来老是找不着,难道就是藏这了,这洞洞在哪呢?再仔细看发现石子背上有片小小落叶,这落叶不就跟小树林里的叶子一样吗?原来这画是传秘密的画呀!老兽头看完收起画揖了两揖:“多谢两位,我能回信吗?”总管先统领摇了头答:“你就不能,但你必须说出这画的意思。”统领在旁边加上一句:“这是个游戏,看你和作画的解释是否一致。”老兽头看向统领见他紧锁着眉头,那眼神象是在担心着什么,他在担心什么呢?老兽头琢磨着又打开画看一遍说:“这是石子画的,这孩子调皮想象他穿上这衣服来见我,对我高兴挥手,他喜欢玩藏迷藏的游戏,还念着以前的日子,这孩子玩心还这么大。”统领暗暗吁口气舒了眉头对总管说:“怎样咱们回去复命吗?”“有答案了当然回啦。”总管点头又点头。老兽头看统领全身轻松下来的样子,和先前完全不一样心里很是疑惑。统领骑上马回头冲着老兽头说:“你们缺人手就上报啊!”那眼神又意味深长了,老兽头跟上一步:“谢统领关心!恭送两位走好!”

送走两人,老兽头立马回屋又仔细看一遍画,心里琢磨着这两营从未准许过通信,这可是头一回还是统领和总管亲自送来,石子是怎样让始皇准的呢?统领今日真怪象是话中有话,他这是啥意呢?是善还是恶呢?对了,石子为何要在画中告诉我小树林有洞洞,这洞洞有什么秘密吗?老兽头想到这问题坐不住了,望望天色还早,找了两位老兽说了意思,三人一起来到小树林寻找,找了快两个时辰时,有一老兽站在围墙附近突然压低嗓门喊:“快来!快来!”还频频招手。拨开草丛现出一个砖拱,有个能下一人的洞口。三人进去惊讶石子一个小孩子竟挖了如此长的地道,老兽头用脚丈量过说:“石子挖了都快有三丈长了,这地道也挖的一点不憋屈,难道这孩子是要咱们挖地道逃?难道灵兽营有办法啦?”一老兽说:“看来咱们该从那边要一人来才会完全清楚。”这提醒了老兽头想起统领临走时丢下的那句话忙说:“统领走之前说过差不多的话,他说缺人手就上报,怎么这么巧是巧合还是有意呢?还有石子画里的,他穿的衣和统领手下一样腰间有标记,哎,你们注意到了没有,这守护兵是分成两派,一派就是有标记的,一派就没有,统领今天来很怪,一会紧张一会又不紧张一会又意味深长啥意思呢?”其中一老兽听了直摇头:“我们可没办法,还是要人来吧。”“过十天半个月才能上报要人吧,马上就上报会引起疑心的。”老兽头想事就是谨慎,两老兽都点头同意。

就快到监事驻地了,统领故意让马慢下来落在总管后,就连进屋也是落在后头。始皇正在用餐,看几案上摆的菜肴还算丰盛也够贵阔,看来总监是花了大心思准备,始皇屈尊在这样的地方用餐也够总监诚惶诚恐了。总管先站到始皇几案前自然先禀报老兽头对画的解释,总管转达得还算原实没什么偏差,跟上来的统领频频点头,他们俩就象在搭档一个表演,一个说一个用动作表达这个说。总管是始皇身边人,赵高又找不出破绽只能哑口,心里恨恨念叨:“现在清算不了,不代表后面算计不上!”

始皇用过餐和他的大臣们一起在驻地漫步,等着随从吃过饭就去看兵俑阵。总监在恭请始皇用餐时,听到他随口说出吃过饭好看兵俑阵时没差点吓倒,真是百密一疏偏偏将兵俑给忘了,趁着始皇用餐不需他陪在身边,总监急调人员去兵俑坑,他的手下所有监事也全都委派过去。紧急打扫清理,没刮平的土刮平,还没铺完整的地段补齐烧砖,兵俑阵边边角角还缺俑人的,指挥人手从彩绘大棚搬来填满,总之得将一段完整的兵阵呈现出来。

总监担心时间不够用来不及,在给始皇随从人员上菜时,特意吩咐厨房拖拖拉拉些,还编了个说辞说驻地厨房过小煮不过太多人员的饭菜。始皇随从不耐烦上菜速度,心里又担心让始皇等待时间过长不高兴,就着上的四个菜匆匆吃过,一心想拖时间的总监见他的办法不起效又不见有监事回来报那边情况,心里的怕说不了,整张脸皱成了苦瓜样,眼睛一看到统领就是求救,都是再熟悉不过的人一看就心明。

统领见始皇要上车了忙上前一揖道:“陛下,能不能让马车慢慢走?”“为什么?”始皇放下要抬起的腿疑惑地问。统领带着戏谑的神情指指自己的肚子,又指指工地上要陪着的人的肚子:“回陛下,我们肚子还空着难受,等会跑快了更难受,陛下,这里离兵俑阵才三里,不远,求陛下开恩让车队走着去,更重要的是我们在后头也不用用尘土饱肚。”

始皇听言按下统领肚子,真是饿极了这一按“咕咕”响,始皇也戏谑地笑说:“哈蟆叫!”总监见统领出面了,陪着笑也想上前说上一句,始皇瞪着他戏谑的神色从脸上倏然消失,“怎么你想求朕让你们吃饱了再走吗?”总监真可谓宝刀未老,反应能力一点不逊色年轻人,只眨下眼就作个揖答道:“回陛下,不是,我是来说我们准备就绪可能马上出发。”“嗯。”始皇很满意抬了腿上了座驾,马车队是走不是跑,总监很感激统领对他投去笑意。

人多心齐力量大,虽然慌乱得有些七手八脚,可整齐肃穆的兵俑阵还是呈现出来了,站在高处看去还挺有气势磅礴的感觉。监事们瞧着心想着可以复命了吧?刚松下的紧张神经给那一声喊又绷起了:“始皇来啦!”俑坑一阵慌乱做工的有往右跑有往左跑,结果撞在一起全不知该往哪跑才对,那站在夯墙看兵俑的监事想直接从墙上跳下,一看那高度下面的俑人没敢,还是老老实实从墙头跑下,到是那些守兵还算沉稳大喝:“还不出外迎接!”操起戈柄赶着没个头样乱转圈的做工民夫出外,外边的守兵用脚踢用手拽将给赶出来的民夫排成队列,监事们跌跌撞撞刚跑到队列前,始皇的座驾就停在了他们跟前,全都是吓得腿一软“扑嗵”跪在地。

“始皇万岁,万万岁!”守兵齐喊,监事们和民夫才反应地跟在后也喊,匐下身磕头时到整齐。始皇眼不瞪声不厉地说:“起来吧!”可众人谢过起身全打着颤粟,那跟在始皇身后不远的总监正心焦里面情况,这下瞧见他的手下监事还有那些做事的见过始皇了全打起了抖抖,心琢磨在主工地第一次见始皇没发抖,到了这都是第二次见了反而打起哆嗦,不好,里面搞砸了没做好!这一想腿一软眼一黑“扑嗵”瘫到地。这总监想事就是惊乍乍,只要他想想第一次见,始皇是坐在马车里一闪而过,这第二次见是面对面,那打头的就跟始皇只差一个拳头的距离,这一立起身鼻子就要碰鼻子了,能不怕得打颤粟,这恐惧会传染,跟在后头的盯着前头的,一人恐惧众人皆惧,枉吓得魂飞魄散。

听到响始皇回头看问着:“怎么了?”统领机智一答:“回陛下,总监年事已高体力不支饿晕了。”“哦,你们扶他到一边休息,给他找吃得来。”始皇指了两内侍吩咐过了,点了统领,“你来指引。”这不是乱点人吗,统领到这个工地可以说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早到什么程度,刚开工挖那几铲子时来瞧过一眼,充其量就是来认了个地。统领硬个头皮上前偷偷拉下最前头的监事,对着始皇笑逐颜开往前一伸手:“恭请陛下!”一只脚暗地里踢下那监事,监事明白过来忙在前头引路。

从斜坡门道进到内,又引着从搭板上了土夯墙。始皇在总管挽扶下踏上踏板,一站上夯土墙这一望击掌惊叹:“生龙活虎!”对着身后跟随上来的文臣们说,“看,朕的又一支所向披靡的军队!”惊叹的“啧啧”声从大臣们口中发出,李斯应了始皇一声后如同讲解员:“陛下,这里整体色彩绚丽而和谐,注重色调对比,陛下,您看,一个红袍一个绿袍一个紫袍一个白袍,不同色彩的服饰形成鲜明对比,而每个士俑的衣着搭配呢色彩也合理,一点不显得突兀,很具有感染力。陛下,陛下,这俑人的面庞更是叫绝呀,个个栩栩如生形态逼真富有生气,那将军身材魁梧,外披彩色鱼鳞甲,头戴双卷尾长冠,昂首挺胸显得威武自信,他身后的士兵表情个一:有的立眉圆眼,眉间拧成结似有超人的大勇;有的浓眉大眼阔口厚唇,显得憨厚纯朴;有的舒眉秀眼头微微低垂,显得性格文雅;——哎呀,就连那想事的表情都不一样,一个昂首静思样,一个低首若有所思样!陛下,陛下,这些匠人太不可思议了,他们观察入微做工老练细腻,臣都无法一一描述出来,心中就一字‘绝’!”始皇神采飞扬拍一掌说:“臣相说得不错,朕在这里欣赏又听臣相说,真可谓相映成趣!”冲着武将军们问,“你们呢?”李斯的一番精彩描述,武将军们不好意思开口生怕想形见拙,只有蒙恬将军不在意,他从另一个角度讲述道:“乍一看只是个直兵列阵地,可再定睛看,深深感到军阵巨大威慑力,就是个严阵以待的临阵场面。请看,每一件武士俑肃目伫立,神态坚定而勇敢,他们好似整装待发又好似处于作战状态,这是由千百个充满生气神态各异的士俑,构成整体静态的军阵地,达到‘静极则生动,愈静则愈动’的效果。”“说得好!”始皇鼓掌叫好,武将军们也都暗中伸指夸,全向李斯投去得胜的一瞥。

在前头缓缓引路的监事不失时机地介绍:“这士俑坑由十道九尺宽相距十五尺的土夯墙隔成九个开间,九个开间现有士俑五仟七百九十六件,木质战车四十乘,陶马加上彩绘大棚里的有一百六十匹,这士俑坑还没完全做成还差前锋军阵。”始皇看得高兴对还差前锋军阵并不介意还说道:“不错,大部队还是有的。”监事轻吁口气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挺了挺弯勾的腰,伸手指了土夯墙之间的架桥:“陛下,走这可以过那边看。”说罢还返过身跟总管一同扶了始皇。

文武大臣还有那些随从由衷得从心中赞叹,只有赵高心口不一,虽然跟着大家也在赞叹,可那双眼睛带着恶毒贼溜溜得睃来睃去。咦,一个绿脸人!赵高盯着就那么几秒恶毒之心在发酵膨胀,在大臣们身后故意惊讶地嚷嚷起来:“哎呀,绿脸人!为什么会有绿脸的?陛下,有人丑化陛下您的宠军!”始皇和文臣武将们已经看过去了,也看到绿脸人,绿脸人的面貌同样塑的生动,只是面色绿了些而已,大家并没觉得有什么大碍有什么不妥,可给赵高这一嚷嚷绿脸人就刺眼了。

文武大臣们停下脚步窃窃私语起来,始皇的笑脸黑了下来,引路的监事和统领站住屏住了气息。绿脸俑人突兀得在始皇眼中放大,越来越大,遮掩了其他俑人的光彩,“将这做工的全召集了!”这声大喝犹如火山喷发,吓得监事屁滚尿流应声:“是是,陛下!”就赶忙从另一头墙头跑了下去,“不好了,出大事啦!”监事先向总监嚷过了才又冲着做工的吼,“到这工地做工的,特别是上彩绘的,立马给我滚出来!!”今天才临时过来帮工的“轰”往后跑,唯恐给连带进去,达达和另外四人专上彩绘的更是给推上了最前头。瞧着铁青着脸的监事,其中一人“嗵”跪到地,杀猪般叫唤起来:“还有,还有他们也上了!”手无方向地一指。“说什么?”监事冲着他吼,又跪下一人:“还有兽面人,我们是他们教的。”

始皇来看俑人,灵兽泥塑队当然也要跟来,监事找了小队长,所有灵兽也集中过来。文武大臣们从原路返回,监事带着要被质问的做工群从另一个斜坡门道进到内,统领拦着他们的去路:“不用这么多人全上去,也站不下呀,上过彩绘的就去。”达达他们五人,石子、互冲和老工兽出了列。人的卑劣品性就是大难临头时恨不得多几个陪着受难,先前叫嚷的又嚷起来:“应该还有!”石子喝到:“闭嘴,站我们后头去!”他走在了最前头,达达扯住还要叫嚷的同伴也说:“你站我后头吧。”

始皇等在原地,身边就只有总管和破坏气氛挑起事端的始作俑者赵高。“这是谁做的?”始皇一见他们八人走来,手一指绿脸人就厉问。达达一看自己曾经担心的事在今天印证了,始皇见了绿脸俑人恼羞成怒了。他的同伴全看向他,眼里全是埋怨。是自己敷衍闯下的祸就该自己承当,达达想着轻轻叹口气要往前走,就听前面的石子乐呵呵地答话:“回陛下,这绿脸俑人我做的!”达达吃一惊挤上前还没叫出声就听石子继续说,“人有喜怒哀乐,绿脸人表示一种怒,嘻嘻……不是有句话说‘气得脸都青了’嘛,这绿脸俑人就是这意思。刚才他就是铁青个脸——”石子笑嘻嘻指向监事,监事点着自己的鼻子:“我?刚才?”“对呀,您召集我们时铁青个脸吓人哟!”监事对着石子唬个脸石子更乐了,“陛下,您看他,现在不又是铁青个脸了!”

始皇给石子幽默的话语引得开怀大笑,赵高那心里的气让他不甘气,指着绿脸俑人问:“你说他气得脸都青了,那我问你他为什么会气得脸发青啊?”“对哟,你得解释哟。”始皇笑眯眯点了头也问。“陛下,这做俑人不是乱做,我们要根据摆放顺序来决定先制作那批画像上的,这里是先锋兵阵要放在后制作,可我们画像时是先画的先锋兵团,这绿脸俑人的原型轮到他时,已是很迟很迟了,天都探黑了,当时军中做好了饭菜,那已画过像的开始海吃海喝了,陛下,您认为一个饥肠辘辘的人,站着不能动却要看着他最喜欢吃的东西,给别个抢了去吃了去不会生气吗?”“哈哈……解释得有趣又合理,饿的不得了,看着好吃的没了却又不能动一下,的确是够把脸气青啊,有趣,有趣极了,就让他立在这!”始皇冲着监事大手一挥,“还愣着干吗,快去唤朕的爱臣们,还没看完呢!”“噢,是,陛下!”监事点头又哈下腰就飞奔着去了,他这回可不是给吓飞的。

总监给小队长扶着拖着腿“哼哼”着进来,瞄到等着的人群汗就“突突”往外冒恼着气嚷:“你们怎么在这?还不到陛下那求饶!我还要去求陛下呢,陛下在哪呢?”做工的那敢答他话连个支吾下都不敢,个个低着头看着脚面。小队长也奇怪他们在这,问着他管的灵兽:“你们也等在这是谁说的吧?”拨毫和石子搭档见小队长面多过其他灵兽,熟悉胆子就大些回道:“是大统领吩咐的,他说我们不用全上去,就是上彩绘的他们八人,石子也去了。”一听石子去了,小队长心里“砰砰”急跳忙问:“是出了什么事吗?”“不知道呀,我们猜测是上色没上好吧,陛下看了不满意……”“咚咚”脚步声让拨毫住口扭头望去,总监、小队长也伸长脖子探看,是监事从搭板上跑了下来,他一脸的喜色,只在总监身边稍停下说:“没事了,化解了,陛下又高兴啦!”说罢又飞跑着离开。小队长听得很真切放下扶总监的手:“没事了,您老站稳啊!”总监指着已跑没影的监事问:“那他还跑那么快干吗呢?”“有事呗!”“啥事?”小队长不耐烦他,别过脸去干脆不理。“叽叽呱呱”声从旁边的斜坡门道传来,退到外的文武大臣们又给带进来,总监一瞧那最前头勾头伸手引路的监事“哦”声彻底放下心来:“那咱们就出去吧!”这真有意思,这进那出,那进这出。统领带着石子他们也退了下来,达达想跟石子说感谢的话可有统领在没敢。

泥塑队成员一见石子他们仨回转来了围上去问:“陛下为什么事生气?”老工兽答着:“绿脸俑人惹的。”互冲接着答道:“我们没这样做,可石子弟弟却说是他做的,没差点吓死我,好险呀!”老工兽点着头扶了石子肩不明白地问:“你这孩子干吗自己担起这事呢?”“他们是咱们的徒弟,做为师傅也该担起这责任。”老工兽咋舌他这样说:“石子,咱们可没教错,这责任不能乱担!”“反正没事了,这还算好的,是个绿脸的好解释,刚才我在那还发现一个大错误——”石子压低嗓门,“他们中有人不懂两砖之间需错缝,还好那个挑刺的也不懂没看出来,要不然会有人给责罚了。”霆树听到这忙“嘘”声说:“都住口啊,我现在就祈求陛下快点看完离开这,我肚子都快饿穿了。”

这霆树偏把大伙儿的心思往吃上拖,全都摸起了肚子,有人开始嘟哝:“真饿呀,有大块肉吃多好哟。”有人答他:“还想吃肉,现在有咸菜吃都是恩赐了!”有人继续幻想:“哎,要是陛下真给咱们大块肉……”立马惹来打击:“想得美,都什么时辰了,就是赏来了也来不及做!”还是不甘心又说:“那我明天吃也成嘛。”有人响应了:“要真是这样,饿就饿吧,干脆我今天不吃了,明天我抢着吃。”引得爱损人的乐:“嚯嚯……抢着吃,就怕饿得急忙进嘴吃,噎死了肚子还空着,还是个饿死鬼的命!”一片笑声过后又有人继续打趣那饿的说蠢话的:“你今天饿着,明天再怎么吃你的肚子就是这么大,就是装这么多,白饿哟!”在这其中爱闹腾开玩笑的石子一点没掺与,大家嘻笑中觉得少了什么,全都静下来想到是石子没出声,全聚向他问着:“小石子,你不开心吗?”“我在想事。”“想什么能告诉我们吗?”“也没什么大事,我就是想我画的画爷爷看出其中含意了吗?也不知爷爷是怎样回复他们的?我真想问统领。”一直站在他身边的霆树吁口气:“你呀想事想得出[神,我都不敢打扰你,原来是这事,放心吧,咱们的老兽头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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