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陌在濯菽处又呆了许久,思考着冰块和鸡蛋选哪一种。待紫陌走后,濯菽向翠青解释“我知道你想让我拦住阿陌,以免我知情不报之事败露。但阿陌为人,我又如何不动声色的拦住?放心,我还有价值,他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动我。”
铃铎、玉钏、念嫪三个首席绣娘并着一众绣娘在院中休憩闲聊,因离的远些,略听见些字句,拼凑一处,缘是在说千小姐的风光。铃铎是个安静的,只在一旁听着,玉钏是个看戏的,时不时搭上两句,倒是念嫪极是得意。
一众人见她从柏茗居出来,都住口略略福身向她行礼。她挥手算是应过,就要往外走,却听见念嫪讽刺道:“溆棻久不见客······“这倒是引起了紫陌的注意,便小一驻足。”······如今开了例,可知外客金贵。哟,瞧我这张嘴,芷柔小姐乃是九天玄女转世,老夫人亲亲的侄女。也说不准来个亲上做亲,替少主纳了她也不一定呢。”念嫪并几个胆大的绣女同时讽笑,其他的却忌惮着被扔下悬崖那绣娘的先例,不敢吭声。
这又是在说她双亲亡故,无依无靠的身世了。但紫陌不准备理会,头也不曾回的抬脚步下生莲的离开了。念嫪这一番话倒是让紫陌机警起来,确实从未听过溆棻来过什么外客,这个千芷柔的到来倒真有念嫪所说那般意味。加之珞璆提及旧年母舅曾着意将千芷柔许配与他。这点意味又深了几分。
这边厢玉钏规劝念嫪:“姑奶奶,好歹是少夫人,你可收起你这张嘴吧。什么亲上做亲,你不怕少主也将你扔下悬崖之中?”
“谁说她了。你这一提,我还就说了。从她嫁予少主以来,少主几次死里逃生,她那天煞孤星的命,克死了父母双亲不说,还想克少主么。”说着这个她就来气。诸位绣娘一同吃住起居,少主竟独独瞧上了她,也不知少主与老夫人说道了什么,竟也许少主娶她过门。她那点比不上那煞星了?
玉钏听他这样说,见怪不怪的拦上一拦,“你素日里也是个有谱的,怎么千小姐一来,便沉不住气,将这些话全吐露出来?”
念嫪气极,“她是天煞孤星,可千小姐不是。今日的情状你们也听说了,老夫人待她如何疼爱,少主待她又如何温柔。若果真有人做少夫人,我到宁愿是千小姐。”
几个绣娘附和称是,玉钏反激她,“你那番心思,谁人不知。有本事,说与少主听,也收了你去。”念嫪被噎了一口,拍案立起,嗤鼻离去。一众绣娘没了带头的人,兴致缺缺,也散去。玉钏同铃铎吃了些瓜果,聊些琐事,也回自个儿住所查看侍女收拾的行装去了。铃铎则掩上面纱去柏茗居探望濯菽。
嫣然听说紫陌去江川却不带她,一边哭诉碎嘴,一边替她收拾行装。紫陌在她的碎碎念中,用鸡蛋揉脖子上的红痕。珞璆从外边回来,正好撞见紫陌衣衫半解,一口一个蜜李,两只洁白滚圆的鸡蛋被搁在身旁的瓷碟之中,嫣然背对着他们,口中念着江川的繁华、溆棻的烦闷和少主的无趣。珞璆低嗽一声,嫣然脊梁一僵,立时称赞少主如何的风姿绰约,如何的善解人意,手中却慌乱的将方才收拾好的衣物扯了个零落。
珞璆轻笑的同时,也没忘了夺下紫陌口中吃了一半的蜜李送进自己嘴里,再倒上一杯茶与她。“怎么又吃这么多?”一边俯身系上紫陌的衣衫。“剥好的鸡蛋怎么不吃?”说着就要拿起往嘴里送。紫陌忙拦下,撩开脖子上的衣料给他看,“那是散瘀的。”
珞璆了然,只笑着看她。倒是将紫陌瞧的怪不好意思的,“都怨子瀚。”
珞璆笑的更甚,“怨我。”
只听哗啦一声,嫣然不慎将供桌上的琉璃瓶带落,碎了一地。嫣然忙跪在珞璆身前,一个劲道不是,求珞璆绕过她。
珞璆心情好,也不同她计较,便要让她离去,却被紫陌拦下。“子瀚这就饶了?”
吓的嫣然嘟嘴委屈也不敢哭出来。珞璆很是不解,“你舍得罚她?”
“这丫头做错了事,就罚她服侍我江川之行如何?”
原是在这处等着她,珞璆便笑着应了。这丫头的性子,独独留在庄里也会为人欺负,不如带着她,紫陌也好有个照应。
嫣然一听可以同去,也顾不得珞璆跟前的礼节,脚下生风的跑出去,抓住颛夫就是一通乱蹦。倒教颛夫手臂酸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