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少年名字便叫做长云了。
小长云和妹妹分手后,便下山去买接下来几天的食物。他们兄妹二人独自住在这“成灵山”上,父母早亡,只留下一堆钱财和一间被阵法保护的林中别墅。
父母留下的钱财足够他们生活好久好久,但平日里他们除了吃饭睡觉,其他时间也就是读书和习武。山林中既无人来往,更没有人教他们,他们也就是自娱自乐而已。他们每天的日子除了少些这个年纪应有的尽情欢闹外,倒也是无忧无虑。至于说这样的日子还会持续多久,他们的脑袋里可没想这么多。他只记得父母临终前告诫他,好好过活,以后或许会有人来接他们到另外的地方。唉,谁管他呢。
正思虑着,小长云发现自己已经到了山下的“成灵镇”。这个普普通通的民间小镇是数十年前才建起来的,镇民们大都是敬仰当年“成灵侠侣”的名头或者是曾经受过他们的恩惠,而刻意聚集此处,自豪地称为“成灵镇”。小镇上没有官府豪绅,唯一的镇长是当年提议搬迁的老汉,也是每天和乡亲们混在一起唱一些自编的歌颂成灵侠侣的俚曲,自得其乐。
小长云走进一家不大的米面店,店老板呵呵一笑,招呼他道:“小兄弟又来啦,还是二十斤米面,七斤猪牛肉是吧?早准备好了!”小长云将银币放在柜台上,笑道:“这次不一样啦,再多加四斤米面!”店老板一怔,随即笑道:“哈哈,是啊,小孩子们都要长大啦,多吃一点嘛。”招呼店伴将米面袋子拿了上来。小长云身材还不高,但臂力甚强,挥手间将米面缚在背上,转身出店。
走在街上,又给妹妹买了一些甜食和衣物,这时天色已经不早,他便准备回家去了。
出了成灵镇,成灵山下一般都是人迹罕至的,这里的人除了在特定的节日里上山祈祷外,其他时间都不会涉足山上。
他走到山脚,却发现有一位中年男子在此徘徊,眼睛望着山顶,嘴里念念有词,神情奇怪。小长云走到他身边,轻声问道:“叔叔你要上山吗?”中年男子猛地一惊,回头看向他。小长云这才注意到他满脸病容,唇色苍白,显然身负内伤。
男子愣了一会道:“不,不是。小兄弟,这里可是【成灵山】?”小长云答道:“是啊,你看那里就是成灵镇了!”
男子自言自语道:“啊,这里是成灵山,这里是成灵山……”转头又问道:“那……【成灵侠侣】可在这山上?”小长云道:“这个就不知道啦,我住在这山上好多年啦,也没见有什么别的人家。”
男子眼中忽的冒出精光,问道:“小兄弟,你姓什么?”小长云踌躇道:“我没姓。”
男子怒道:“你骗我,怎么可能没姓!”小长云道:“我爹娘只给我取了一个名字,叫做长云,但没有告诉我姓什么。”
男子猛的抓住他的肩膀,神情激动,顿时吓了小长云一跳。只听男子一字一顿地问道:“你爹爹叫莫成,你娘叫丁灵,是不是?”小长云努力不让自己害怕,但语音中已带颤抖,答道:“我不知道,爹爹叫娘都叫【灵儿】,娘叫爹爹都叫【成哥】。”
男子猛的甩开小长云的肩膀,哀嚎一声,叫道:“灵儿,灵儿!”语音中带着无限伤感。片刻,男子情绪渐渐平稳了下来,又问道:“你爹娘在山上吗?”小长云答道:“我爹娘早死啦。”
“死了?什么时候?”男子变得激动异常,两手狠狠地抓住小长云的肩膀。小长云痛的大叫一声,努力答道:“有八九年啦!”男子哀号道:“不可能!他们都是圣人,活几千年都不是问题,怎么可能死了?你骗我!”
小长云答道:“爹娘忽然得了病,然后就治不好了。”男子闻声震动,双手不禁用力,登时把小长云的肩膀捏脱了臼,小长云痛得几乎晕了过去。
只见男子泪流满面,放声高歌:“且夫天地为炉兮,造化为工!阴阳为炭兮,万物为铜!”飘然而去,声音未落,人已经不见踪影。
小长云用仅剩的一只臂膀忍痛将另一只胳膊接好,暗自惊奇。看天色不早,急忙赶上山去。回到家却发现妹妹还没回来,他将食物放好,便赶到分手的那片草原,找来找去,却怎么也找不到妹妹的身影。
天色已晚,他知道再找不到妹妹,两个人接下来几天里都得流落山林。他发足疾奔,同时大声呼叫,一路上惊跑了不少走兽。
正焦急间,忽听得远方隐隐有啸声传来,响亮异常,却明显是有人刻意所发。小长云急切之下不及多想,快速奔向啸声方向,果然见到了呆呆伫立的妹妹。一手拉住她,问道:“你怎么跑这么远?看天多晚了,还不快回家!”不等她回答,便拉着她奔回了家中。
回到木屋中,小长亭依然晕晕乎乎不知所以然。小长云这才想起刚才有人呼啸,便问道:“刚才是谁在叫?不会是你吧?”小长亭答道:“不是啊,是一位大哥哥,好像比你大了几岁,我让他带我回家,他便这么叫起来了。”
小长云道:“这山上怎么有人了?估计是外地来的吧。幸好不是坏人。你不知道啊,我在山下遇到了个怪人,问咱们爹妈的事,还将我的手弄脱臼了,好不奇怪!”小长亭“哦”了一声,迷迷糊糊地想着自己的心事。
二人都没有在意,不远处的树林悠悠处,一个白影正在好奇地打量着这片阵法掩护的“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