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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过早学飞的金鸟儿翅膀是软的(1)

我的学习一直很优秀,大家都说我聪明,继承了爸爸妈妈最优秀的基因。开始我一点儿也看不起张杨,从小就和一些小混混缠在一起,经常逃学、打架、泡吧。在我眼里他行为幼稚,没有头脑,也就是个笨蛋升级版。

张杨居然在班里当众宣布喜欢我,他的一群哥们儿也跟着起哄,大叫我大嫂,我从心眼儿里鄙视他们。

我读小学六年级的时候,爸爸妈妈就都出去淘金了。我发表了独立宣言以后,却不得不承认,我并不是一个真正的大人,我只是个无助的孩子。当张杨站在蛋糕后面,笑笑地看着我,祝我生日快乐的时候,我才感觉有点温暖。我开始悄悄注意张杨,渐渐发现这个人其实也没有我原来想象的那么糟糕,很多时候,他还是挺像个男子汉的。我俩黏在了一起,为了和张杨在一起,有时候我甚至不得不把作业拿到肯德基去做。

最后我们班主任告诉张杨,说我已经想通了,答应不再和他交往了。张杨一直盯着我,老师们问他到底怎么想,谁想到他那么傻,拿出一把小刀就朝自己的手腕上扎了下去!

彤彤的父母都曾是我的老师,彤彤的爸爸几年前应聘到一家外企,负责在青岛开拓市场,离家后,吸引他的不仅是外面的灯红酒绿,更是热得不能再热的出国留学潮。为了让女儿也能尽早出国留学,他鼓励妻子走出小城,应聘到济南的一所私立学校。就这样,两个人都开始了在外的淘金生活,而彤彤,就被托付给了从乡下来的奶奶。在我们这个小城市,像她家这样的家庭很让人羡慕。

要不是那天心血来潮想去看看那个当老师的朋友,我就不会看到办公室里那惊心动魄的一幕;要不是这件事发生在和我非常熟悉的彤彤身上,我也不会那么深入地去了解这场恋爱。彤彤聪明、独立,是个极不普通的女孩子。我上高中时常去她家找她父母给我补课,她那时总爱开心地和我这个姐姐玩儿。今天,再次面对彤彤,我感觉有点陌生。

张杨的闹剧VS我的独立宣言

爸爸去青岛工作了,妈妈去了济南的一所私立高中教书.我们约定一家三口在三个地方一起努力。我当时觉得自己确实是个能够独立处理问题的大人了.可妈妈走后.我一下子觉得自己被这个世界抛弃了.只剩下孤孤单单一个人。

我的爸爸妈妈一文一理,都是从一流大学毕业的,当初如果不是为了给我上户口,他们是不会回到这个小城市里来的。从小到大,总听大家夸我,说我优秀、聪明,继承了爸爸妈妈最优秀的基因。爸爸妈妈也很信任我,觉得我很独立,有自己的想法。所以从三年级起,他们的书架就对我开放了,我因此看了很多书,可我一直没有什么朋友,我总觉得身边的同学都很幼稚。我喜欢和比我大些的人玩儿,觉得只有和他们才谈得来。

开始我一点儿也看不起张杨,也从来没有兴趣去了解他,在我眼里他行为幼稚,没有头脑,也就是个笨蛋升级版。后来虽然知道了他喜欢我,但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对他的印象没有什么改变。

我上小学六年级的时候,爸爸去了青岛,家里只剩下我和妈妈。除了有时候很想爸爸之外,我的生活并没有太大的变化,我只知道我家过得比原来好多了,还买了新房子。妈妈的同事和邻居们都非常羡慕我家,妈妈很高兴,我也为有这样的爸爸而骄傲。张杨的爸爸就不同了,虽然他爸也整天在外面跑,但他爸没有文化,不上档次,我觉得他爸和我爸根本就不能比。张杨从小学三年级就开始和一些小混混们缠在一起,经常逃学、打架、泡吧,开口闭口就是什么“逃课去无踪,青春更出众”之类的话,他能上初中,也就是因为有九年制义务教育罢了。

那一阵儿,我的情绪很好,每天快乐地上学下学,爸爸妈妈答应假期带我去青岛玩儿,好像一切都如我所愿,天空都是蓝的。

那天我刚走进教室,就看见几个同学在窃窃私语,还冲我挤眉弄眼。我猜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果然,一上课,我从桌斗里拿课本,一张小纸条从桌斗里掉了出来,上面写着:

请放学后等一会儿再走,我有话要跟你说。最后的署名是张杨。

我不耐烦地把这张纸条团了团,扔到了桌斗里,两年前我就接到过这种条子,当然,当时接到的不是条子张扬写的。第一次收到这种条子的时候感觉挺兴奋,知道有人喜欢我让我觉得自己哪儿都比别人强,要不人家为什么不写给别人偏偏写给我呀。可是看看周围的男生,要么就是小男生一个,好像随时都会跟妈妈撒娇,要么就是痞里痞气地学人家混江湖,没品位,没有一个我看得上眼的。但是我也从没跟老师说过这种事,如果告诉了老师,同学们就会把你当成怪胎的。再说,我觉得那种收到纸条就叽叽喳喳乱嚷的小女生最没劲,表面上很讨厌这种条子,实际上她们心里得意得不得了。干脆,我对你不理不睬,让你自己觉得没趣儿去吧!

下课铃声一响,我就开始收拾书包,想尽快回家,可还没离开座位,张杨他们几个人就已经把前后门都堵住了。张杨歪着头斜倚在门框上,死死地盯着我。我才不吃这一套呢!我起身走到门口,看着他,说:“古惑仔看多了吧?以为自己很酷是不是,幼稚!”他不说话就是笑,然后闪身让我出去了,就在我想张杨也不过如此,很好对付的时候,后边传来他的喊声:“嗨,这事还没完呢。”

没想到,他说到还真做到了,第二天,他居然在班里当众宣布喜欢我,并且趾高气扬的告诫大家,要大家都留点儿神,最好别得罪我。他的一群哥们儿也跟着起哄,大叫我大嫂,我从心眼儿里鄙视他们,对于他们的这些闹剧不予理睬。那时我每天都在盼望假期的到来,假期到了我就可以去青岛玩儿了,就可以见到我亲爱的爸爸了。

可没想到,假期还没到,爸爸也没见到,妈妈却要走了,她要去济南的一所私立高中教书,走之前妈妈和我谈了很长时间。妈妈告诉我,他们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为了我将来能够出国读书。还说我已经长大了,要理解大人的苦心,自己学会独立,照顾好自己。我们还约定一家人在三个地方一起努力。我还是第一次听妈妈说这些,虽然他们一直任我自由发展,可这样真正的把我当成大人看,还是第一次。我当时很兴奋,觉得自己确实已经是能够独立处理问题的大人了。身边能够出国的人很少,我暗暗发誓一定要努力。唯一让我不安的就是爸爸妈妈都不在我身边了,不过再一想这样也不错,简直可以发表独立宣言了!再说,他们还会经常回来看我的。

可是,事情并不像我想像得那么完美,私立学校和普通学校一点儿也不一样,竞争可激烈了,别说他们一起回来,就是妈妈的假期也彻底没戏了,我的父母全成了陀螺,整天忙个不停。虽说奶奶来了,天天在家里照顾我的饮食起居,但是因为我从小很少见到奶奶,也没有和奶奶共同生活过,所以跟奶奶总有层隔膜,很难沟通,我又没有什么特别好的朋友,所以妈妈走后,我一下子觉得自己被这个世界抛弃了,只剩下孤孤单单一个人。

彤彤从小就很独立,在形形的父母外出淘金之后,彤彤就开始一个人面对生活,面对一切。但彤彤的父母也许忘了,彤彤毕竟还是个孩子,她需要温暖的爱,她需要父母的关心和陪伴。

都是生日惹的祸

我生日那天,张杨给了我一个惊喜,他在我的课桌上摆了一个大大的蛋糕。我笑着和他一起吹灭了蜡烛.吃掉了蛋糕。那时我对张杨还没有什么感觉,只是当时我的确太孤独,太需要朋友了。

快到我的生日了,爸爸寄回了好多书,有科普的,还有我最喜欢的哈利·波特,几天前爸爸就打来电话,说回不来了,让我在电话里告诉他我想要什么礼物,我说我是个哈哈族,就是哈哈利·波特族。真的,虽然我总是觉得同学们很幼稚,可在这一点上我和他们也没有什么差别。妈妈在电话里说要回来给我过生日,我的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起来,可还没等我高兴起来,妈妈就又打过来电话说回不来了,因为有个领导去视察那个学校,校长安排了她一堂课,机会难得,她不想放弃。她说我生日那天奶奶会给我下长寿面,让我自己买个蛋糕,还问我想要什么礼物,下次回来时好带给我。

下次,又是下次,我失望地放下电话,我还能要什么?我的父母已经变成两条电话线了!

生日那天我的心情特别差。那天正好轮到我值日,张杨他们几个早就和与我同组的同学互换了值日时间,每次都陪着我一起值日,我也早就习惯了,那天也没多想。可就在我倒了纸篓回来的时候,竟然看见我的课桌上摆了一个大大的蛋糕,上面还插了十二根蜡烛。我吓了一大跳。张杨就站在蛋糕后面,笑笑地看着我,他说今天是我的生日,一定要我给他个面子,接受这只生日蛋糕。没等我回答,他就带着几个兄弟一起给我唱起了生日歌。这些人平时总是自诩成熟,说过生日吃蛋糕是小孩子的玩意,现在他们居然也一个个硬着头皮唱起了生日快乐歌。尤其是张杨,他唱歌的样子简直像在受刑,狼狈极了。看着他们这样,我觉得挺有意思的,也没那么反感张杨了,就笑着和他们一起吹灭了蜡烛,吃掉了蛋糕。其实那时我对张杨还没有什么意思,只是当时我的确太孤独,太需要朋友了。但从那以后,我就不好意思再冷脸对待张杨了。

我开始悄悄注意张杨,渐渐地我发现这个人其实也不像我原来想象的那么糟糕。有一次,班主任因为他和同学打架,在课堂上敲了他的脑袋,他就和老师顶撞起来,最后老师叫来了他的爸爸。结果他爸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跟老师说:

“张杨就是来学校养个儿的,不需要好好学习。”没说几句,张杨的爸爸就和老师吵了起来,还互相推搡。最后是张杨跑上来,把他爸给拽开了,让他别打老师。他爸冲着他大骂,说他是猪脑袋,白眼儿狼,然后忿忿地走了。后来同学们都偷偷地说张杨他爸从行为到长像整个儿就是一野兽派,但是大家对张杨的印象却好多了,说他不混,连老师对他也没那么厌烦了。张杨其实也很懂事,曾经有校外的人来学校找他的麻烦,当时老师在,他说什么也不肯动手,他说怕连累了老师。我觉得他很多时候挺像个男子汉的。慢慢的我还真有点儿喜欢他了。

任何感情都可以导致爱情,包括厌恶甚至鄙视,况且当时彤彤的确太孤独了,没有爸爸妈妈的爱,也没有朋友。可以想象,很多时候,彤彤只能寂寞地书写自己的独立宣言。

就是在这个时候,张杨的热情、张扬和江湖义气吸引了她。

放了学,我有时也会和张杨他们一起去网吧玩一会儿,网吧里也没有什么很出格儿的玩法儿,大部分人都在打暗黑、Cs之类,也有很多人上网聊天,我有时也聊聊天,有时干脆就是瞎看。用耳麦聊天最逗,常常是我先找到一个聊友,说几句,然后张杨他们就凑过来对着耳麦朝那边温柔地来一句:大哥,滚远点儿好吗?想着网络那边那张脸上怪异的表情,我们个个兴高采烈。一般情况下,我晚回家一两个小时都没什么关系,只要告诉奶奶我和同学在学校做作业,然后玩了会儿游戏就行了。我从小没说过谎,这也不算是说谎吧,我的作业的确在学校就已经写完了。再说奶奶也愿意我写完作业再回家。奶奶舍不得叔叔家的小孙子,经常把他接过来玩儿,那小孩儿可闹了,动不动就哭。奶奶还怕爸爸妈妈知道她把小孙子接过来会不高兴,更怕爸爸妈妈说小孩儿哭闹会影响我的学习,就不让我告诉他们。不过奶奶还是很关心我的学习的,每天晚上都会盯着我学新概念英语,总是在我听完了磁带,又叽里呱啦地念了半小时之后,才满意地回房睡觉。爸爸妈妈有时也会在晚上打过来电话,问我的生活、学习情况,所以我从来也不愿太晚回家。

我们一起恋爱吧

张杨跟着球回防,经过我旁边时随手把他的运动服扔了过来.我下意识地接住了。他继续在场上东奔西闯,汗水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显得那么健康,那么有活力。我第一次从心里为他感到骄傲!

转眼就上了初中,我的成绩依然骄人。我上这所重点中学是理所应当的,张杨能来估计就是他爸爸的钞票在起作用了。后来张杨说他爸最初并不同意他上重点中学,因为家里根本就没想让他读成什么样儿,可张杨死活要来这所学校,我知道这全是因为我。我刚进初中,好多同学就已经知道了我和张杨的事情,这种事在学生中传得太快。更重要的是我发现我在校园里根本就结识不了什么新朋友,大家可能都觉得我和张杨混在一起,一定也不是什么好女孩,所以都对我敬而远之。

张杨和我并没有分在一个班,他和老四一个班,他们原来那拨人中,除了他和老四,剩下的几个都上了普通高中,但平常没事他们还总爱聚在一起玩儿。老四学习也不好,但老四的爸爸是教育局的头儿,所以老四也来了这儿。他们那个班的学生都不是正经考上的,家里不是有权,就是有钱,大家私下里都管他们班叫“人精儿班”,其实就是人情儿班。

我们学校历来都将入学考试时排在最前面的学生分在前四个班,然后挑选学校里最好的老师来给这四个班教课,这四个班也就是校长强调的重中之重。可是不知哪位家长给学校施加了压力,张扬他们班居然被排成了四班!一提起他们班,老师们就头痛,说给四班上课简直就是灾难,给其他班上课简直就是享受。我们的物理老师最幽默,居然编了个四班三大怪:低头的打纸牌,抬头的谈恋爱,老师气得想辞职做买卖,一下子就在校园里传开了。

不过刚开学不久,我就在张杨身上发现了一个优点:他篮球打得相当好!他每天上学必带的不是书包,而是篮球,他和其他的几个高个男生有事没事就泡在球场上。大概是因为姚明进了NBA,所以男生们对篮球都狂热得很。

那天张杨他们和七中的几个学生打了一场对抗赛,大家都围在球场周围看。比赛进行得很激烈,旗鼓相当。场下的观众却相差悬殊,因为我们是主场,所以大家都跑来给我们学校的人加油,七中来观看的人不多,比起我们来也只能算是一小撮。那天张杨异常活跃,他不时带球从人群中穿过,闯入篮下投篮,简直就像一头猎豹,灵活、机警、勇猛!好多女生到最后都扯着嗓子喊他的名字:张杨!张杨!好像大家都在为他一个人加油似的。我坐在场边,看着张杨奔跑的样子,心里异常兴奋,老四在旁边不时地冲我挤眉弄眼,暗示我注意张杨,我也真想给张杨喊声加油,却怎么也喊不出来,我学不会这么热烈的表达方式。

那时正是中午,天气有点儿热,没一会儿功夫,球员们就全身是汗了,他们纷纷把运动服脱了下来,扔在一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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