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海内格拉命令手下人聚拢,就地休息。山崖上有种特产树,只要受到惊吓便会发光以示威胁。经过刚才短暂却惊天动地的战斗,现在整座山辉辉宏冒着绿光,倒也省去点灯的麻烦。
海内拉顿不再是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他慢慢恢复,长出血肉,重搭筋脉,已颇具人型,只是还是相当凄惨,全身找不到一块完整皮肤。
只要博主不死,他便是不死的,这就是他千年前判变得到的好处。
“那个丑女人博主是什么时候来到我们这里的呢?谜团真多,这个老人家应该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吧,但他会告诉我吗?”
“为什么要禁锢婷儿呢?她又犯了什么错?”
这些问题在海内格拉脑海中不停地回响,但他一直找不到答案。千年前的事物除了神树还勃有生机之外,世间万物都是要腐朽的,就是博主不是也会衰老吗?这些问题的答案也在千年前被人掩埋了,埋得很深很深,无可查起。
“哎。”他兀自叹气,不住地摇头/。
夜更深了,树光也比刚才暗淡了几分。天上有几颗惨碧的星星,不时还有飘离的流星划过。
“有什么好叹气的?”一旁的老者问道。老者形容憔悴,却还是面露微笑地看着海内格拉。
但海内格拉清楚,苦恼的人,越加苦恼的人,便越喜欢笑,尤其是微笑。
“没什么老人家,我在想明天如何取胜呢。”
“是吗?”
“当然。”海内格拉毫不犹豫地回答。
老人家也是清楚的,越是苦恼的人,越是回答的越肯定,掩盖他内心的种种担忧。
树光在他们谈话的时候便完全暗淡了,树也是要睡的。
谁知这些千年不变的树在做着什么美梦呢?
星星越来越多,天空都照亮了。下方的神们都枕着深夜入眠。
只有两人是清醒的,无可奈何的睡不去;
老者背靠树身,海内格拉坐在旁边。夜色掩盖了两人脸上的表情,现在两人的表情也一定都是憔悴的。
“你怎么知道他是你的祖父?”老者问。
“你早知道他的身份了吧。”
“嗯......我毕竟......”
“我知道。”
“你还知道什么?”老者好奇地问道。
“除了知道他是我的祖父,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老人家你知道什么吗?”
两人一阵沉默,都不想说出自己知道的东西。
“你应该先回答我的问题,你怎么知道他是你的祖父?”
“很简单不是吗?”
老者不说话了,喉咙里嗯嗯的响个不停,显然他在思考.
突然他大喜道:“因为铠甲!”
确实是因为铠甲,神王武器的二次使用,一直传承的神王武器怎么会在一个陌生的手里,是以海内格拉一下便猜出那个失踪千年的人。除了他还能有谁呢?我们的世界不正是因为那次而改变的吗?
只是有一点他还没想通,瞧着海内拉顿的方向,心里纳罕:难道有两副神王的武器?
谜团已经够多了,够了,给我一个安眠的夜吧。
海内格拉几乎是祷告一般在心里祈求,但有谁倾听呢?他就是神王啊!谁又有资格呢?
睡了,熟睡。
在场的所有生灵都沉入了梦乡,做着快乐或者动荡的梦。
假如有人经历了海内格拉的生活,也会祈求做一场好梦吧。毕竟虚幻的梦有虚幻的美好,真实的生活只有真实的残忍。
海内格拉醒来的时候,天还未明;星星却比刚才还要多,还要明亮。
“别了,兄弟们。”
“这不是一场靠人数就能取胜的战争,是我太幼稚了。明天天亮了,战斗也该结束了吧。”
他转身走出战场,唤醒还在熟睡中的海格。
海格在睡梦中,梦见自己在星海里游泳,星星像蝴蝶一样绕着他飘飘起舞,不时几只栖息在他肩膀上。也就在这时,他觉得肩膀变得特别沉,一看占满了星星,自己正朝宇宙深处飞去。
好一身冷汗。
当他定睛看清眼前的海内格拉时,才知道刚才是做梦。
哎,这何尝不是一个美梦?
“老朋友,我要走了。”海内格拉不舍地说道。
“去哪里?主人。”
“去找博主,这次我一个人。”话语中居然还带着哭腔。
“不,不行。”
海格声音巨亮,但海内格拉早在附近插了一朵绿枝花,将声音储存在了另一个地方。
夜很静,众神也正做着美梦。
“我不能,我不能让你去陪我去送死。”说着哭了起来,煊赫四方的神王哭的如此悲伤,让海格意想不到。
他石心,却也是有感情的。
能为了我而哭,难道我就不能为你而死么?
一把抓住他,放在自己的左肩上。大步向拉顿飞来的方向走去,两边的树木也不知折断了多少。
只是众神依然酣睡,谁知两人赴死的心情?
“你......好......一起去。”海内格拉趴在他的肩上,说不出的喜与悲。
“死也死一起。”海格声音爽朗,丝毫没有犹豫。
“好,死也死一起。”
这是谁说的?海内格拉觉得好奇怪,自己没说,也不是海格声音。
老者出现在他旁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还有什么比有人肯与你赴死,更显真情的呢?
没有了。
“好,死也死一起。”三个声音同时回答。
两人一王座行将百里的时候,天空便快亮了。
这个世界是没有太阳的,它亮了,只是因为世界该有光明;没有神去考究它,正如没有神去考究天上为何会有惨碧的星星一样。
众神还在酣睡,那怕黎明将至,也不见有神醒过来惊呼,“不好了!他们不见了。”
没有一个。
是他们睡得太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