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说的没错,我没有经济来源,这三年说白了还是靠家里养着,在外的这段时间不过是相当于借住罢了。
我的日子太过闲适了,从来没想过经济独立,以至于我现在有些慌了神。
我强自镇定地回答他:“好啊,你尽管去做,难道我会怕吗?”
“你自己看着办。”父亲冷哼一声,挂掉了电话。
早上起来的好心情全被搅散了,这边通话刚结束,我就收到了银行的短信,提示我账户已被冻结。
动作真快啊。呵。
把手机丢到一边,我颓丧地窝进沙发里。现在我不得不思考,该怎么把这家摄影馆开下去。
我想我也是病得不轻,经济来源没有了,我首先想的竟不是如何活下去。
或许摄影馆真的比我自己还重要,不,是那些照片比我的命还重要。
我深深地叹息一声,决定去找个工作,凭我的学历应该不难。
连续三天,我向各大公司递简历、投申请,却几乎杳无音信。有几家公司曾要我去面试,但却嫌我毫无工作经验,而没有录取。
如今我真的感觉到了一丝绝望,这种走投无路的感觉让我开始动摇。回去还是不回去?在尊严与现实面前,我挣扎犹豫。
又一次面试失败后,我在街上茫然地走着。
不如委曲求全,向父亲低头吧。这个念头萦绕在我的脑海。
可是当我走回自己的摄影馆,看着大厅里摆放的照片时,我突然明白了。
我要的是自由,一旦回去就不会再有机会逃离了。为了自己想做的事,想实现的愿望,就算饿死街头又算什么?
但是我的摄影馆不能关张啊,我唯一的底线就是这个了。
想到这些,我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在手机通讯录的黑名单中,我翻出了一个熟悉的号码,颤抖着手指拨出去。
“喂?”
“......”
那低沉的嗓音响起的刹那,我还是忍不住想要退缩。
“瑾年。”他突然十分笃定地叫了一声。
“......嗯。”
“需要我帮你什么吗?”
我不知该怎么回答,而他又为何还像从前那般对我有求必应。
深吸一口气,我缓缓开口:“我们见一面吧。”
我听见他隐约笑了一声,然后他说:“好。”
又要见面了,唐梓,本以为上次一别就不会再见,当真世事难料啊。
我呆呆地看着手机屏幕,思绪复杂万分。直到这通电话打完,我都不知道该怎样去面对他。
本应该继续与他保持疏离,可是现在这个举步维艰的状况,让我不得不求助于他,毕竟最近的一段时间里只有他想买我的照片。
这么想着还是有些悲哀,我与他只是买卖者的关系。
但我不难过,因为这是我自己选择的相处方式,我们不可能像普通的情侣那样,分手后仍旧念着旧情,在我遇到困难时他像帮助朋友一样地帮助我。
因为我们连朋友都算不上了,只是即将商榷一场交易的两个陌生人。
我到底为什么要把彼此都逼到绝地边缘呢?为什么要把界限划得那么冷酷分明呢?为什么,要让自己的心如此疲惫不堪呢?……
或许,我还在三年前的故事里停留,固执地徘徊,不肯离开。就像我一直死死抓着那些照片不愿放手。
我所执著的到底是什么呢?
是我曾经的恋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