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言帮净空拿来衣服,边帮她穿戴边跟她描绘经堂的情况。
原来庵里来的是一位十六七岁的英俊少年和他的一帮手下,口口声声说是来找他娘亲宋云月的,可是师傅却让她来唤大师姐,难不成她们的大师姐就是她翩翩美少年的娘亲宋云月?
想想那少年的相貌倒真和大师姐有几分相像呢!
净言讲着,净空听着,不知不觉已来到经堂门口。
经堂内灯火通明,这是净空记事以来,第一次看到经堂在夜晚还这样亮堂,她不习惯这种亮堂,亮堂的有点灼眼!
净空和净言都在门外就止住了脚步。
水月庵不大,经堂更不大,在门外她们已能清楚的看到挂在大师姐脸上的泪水。
“出家人慈悲为怀。净言你还是随他走一趟吧。”师傅的话打破了屋内的宁静。
“师傅……”大师姐欲言又止,扑通一声,大师姐跪倒在师傅面前,“师傅,净名十日内定将往返!”这话是对师傅说的,更像是对她自己说的。
“大师姐要走了……”净空的心仿佛一下子空了,大师姐与她亦师亦友,更多的是母亲!
从小到大,她跟大师姐形影不离,她虽不会说话,大师姐依然交她识经文,抄经书,抚古琴,弄诗乐。与她同食同寝,莫说是十日,就连十个时辰都不曾分别过!十日?那将是多久的分别呀?
此时此刻,在净空的心中大师姐不是要走十日,而是要永远的离开她了!
她的眼泪不知不觉的流了下来。一旁的净言看她这样,知道她是舍不得大师姐走,只轻轻的叹了口气,安慰的摸了摸她的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屋内,一直在旁边的净仁这时开口说话了“师傅,要不让我陪大师姐走这一遭吧。这样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清闲师太看了看她,走上前去,把净名扶了起来,对着她们说:“这一切都是天意,净名这一去自有能够照顾她的人,我们谁都不用去,只要耐心的待在这水月庵,等净名回来就是了。”
说这话的时候,师傅还看向了屋外的净空和净言,原来师傅早就知道她们两个在外面了。
净空和净言循着师傅的目光走进了屋内。
净空泪眼婆娑的望着净名,再也忍不住终于哭出声来,叫了一声“大师姐”,就一头扑进净名的怀里。两个人抱头痛哭,那场面活像生离死别一般。
“净空,你什么时候会说话的?啊?”一旁的净仁好像刚刚回过神来,拽着净空劈头就问,眼泪还未擦干呢,嘴角又挂上了激动的笑意!
师傅看着她们点了点头,会心一笑,好像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二师姐,我不想大师姐离开我们。”净空没有回答她的问话,反而跟她说着心理的话儿。
“净空乖,大师姐刚才自己不是也说了吗?她十日就回来。十日很快就过去了啊。”净仁也转而安慰着净空。
这时,师傅走向那个英俊的少年,对他说:“小施主,天色已晚,你们且在偏厅歇息一宿,明日一早再出发吧。”
“是。多谢师太。”那少年显然是很有礼貌的。
这时,净空才向那少年看了一眼,只见他瘦而不弱,白而不腻,一张稚气未脱,却又刚毅非凡的脸庞,一副卑恭谦逊,却又雄心勃勃的姿态……
他也正看着净空呢,四目交汇,净空并不害怕,但还是自然的收回了目光,毕竟这样盯着一个陌生人看,是不礼貌的行为,尽管她只是想知道是谁夺走了她的大师姐。
净空和大师姐回到他们一起度过了两千五百多个夜晚的小房间,第一次,净空失眠了,她知道大师姐也没有睡着,可是大师姐不说,她也不愿意问。
她知道,大师姐愿意说的时候自然会对她说的。现在她只能向上天祈祷,希望大师姐一切平安,希望老天爷十天后,能把大师姐好好的还给她……
也许昨夜失眠的还有这英俊少年,这不,天还没有大亮,他就一个人拿着随身的宝剑向山上走去。
他本想找个辟静的地方,练练剑的,晨练本来就是他自小养成的习惯,就算来到这世外桃源般的水月庵,也改变不了他的这个自小养成的习惯,而且今日起的比平时还要早些。
只是他没有想到,还有人比他还早,远远的就看见一个小人儿雕塑般地坐在高高的悬崖上,两只小手儿轻轻托着腮,表情黯然的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那楚楚可怜的摸样儿,任谁看了都会不由自主的生出几分疼爱来。
少年认出那个可人儿就是被水月庵的老老小小唤作净空的小尼。
他轻轻的走过来,小心的在她身边坐下来,陪她一起看着远方。
净空转过头来,眼里有一闪而过的光芒,随即就是满满的失落。
“怎么?我让你失望了吗?你把我当成谁了?”少年的眼睛是锐利的,何况净空并不是个会掩饰的孩子。
“我还以为是大师姐呢。”净空老实的说,“只有大师姐和我才知道这里的。没想到却是大哥哥你。”
少年见她如此认真,也不忍再逗她,“看来你跟你大师姐的感情很好啊!”
“那当然!是大师姐把我带大的。水月庵的每一个人都是我的亲人,也是我的恩人。”净空停了停了,接着说,“三师姐告诉我,是她和二师姐把我捡回来的,要不然我早就被老鹰吃掉了。”
“哦。”少年听她这样平静的讲述自己的身世,不禁又生出几分心疼来。
“这世上果然还有比自己更可怜的人!”少年心里想着,静静的看着净空。
“大哥哥,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净空好像想到了什么,突然回头,充满恳求的望着他。此时,四目相对,少年竟生出一丝窘迫来。
“什么事情?你说吧。我一定答应你。”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个小人儿,总是让人不忍心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