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缘到了吗?江小流不顾一切地朝着那竹简奔去,手指和竹简接触的一瞬间,江小流进入了另一个天地。
这天地,没有一丝光芒,只有永无止尽的黑暗。
放佛自己也是黑暗中的一份子,看不清手脚,感觉不到呼吸。
时间好像在流淌着,却又停滞一般。
嗡得一声,江小流的眼前,出现了一个百丈多宽的金红色圆形巨轮。
金色的光芒,夺目耀眼,威严肃穆。
红色的光芒,森然沉重,阴森悚然。
两股颜色在这转动的巨轮中交相辉映,时而凶戾时而祥和。
骤然间,巨轮的背后出现了一个庞大的身躯,是一头凶猛的巨兽。
仔细看,这巨兽面目丑怪,蓬头獠牙,它口衔轮彦,双臂环抱巨轮,带着泯灭众生的气势。
巨兽的两只眼睛,一只泛着金光,一只内蕴红芒,此时正不带一丝情感地看向自己。
江小流心跳加速,砰砰的心跳声回荡在这黑暗里,越来越急促。
这怪兽让自己感到无比的恐惧,江小流想往后退几步,但这巨轮却是越来越近。
巨轮内的景象越来越清晰了,那里是另外一个世界,像是在召唤自己,江小流踌躇片刻,终究还是跨了进去。
一息间,有了光明。
头顶有一片天,天上有一座山,日月环绕在山顶之上,有一座宫殿,清洁光明、富丽堂皇,仙气缭绕间,似有龙凤翱翔,灵尊栖息。
山的下方,一个三头六臂,手持诸般兵器,身穿金盔银甲的巨人正朝着那座天山怒吼,巨人的口中喷射出红色的烈焰,无边的恨意夹杂着冲天的杀气。
江小流的左手方,一头吊睛白额大虫正在啃食着一头黑牛,黑牛的身体已经被大虫咬食得千疮百孔,牛眼里含着泪水,似有不甘,不时发出哀鸣之声。
右手边,一只青面獠牙的饿鬼,手擎一人,口咬人头,青黑色的皮肤上满是人血,毛骨悚然,饿鬼将嘴里的人头吞下之后,像是心满意足,发出桀桀的可怖笑声,但那双灯笼般大小的鬼眼依然在贪婪地四处寻觅,永不满足。
脚底下,是无边无际的刀山火海,无数人畜在此佝偻前行,却看不到尽头。可怕的烈焰和刀风肆无忌惮地将那些人畜绞杀着,一阵阵哀鸣传来,带着无尽的绝望。
“少年郎,为何前来?”
江小流的眼前,出现了一位盘坐在地的老者。
老者的周身被黑气环绕,看不清他的相貌,这苍老的声音跟五年前第一次来十方山时出现的声音一般无二。
是他吗?圣人地无名?
江小流赶忙跪拜在地,说道:“师父,弟子江小流!来此修行六道经!望师父教我!”
“江小流!你看这片天地,最上面的那座山上的宫殿里,传说住着天人,和这日月同寿,制定这世间的一切法则,他们说这是天道!山下面那个三头六臂的巨人,有着和天人同样的能耐,却不是天人,那是一个神,他很愤怒,想着冲上去杀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他们说这是神道。你脚下那片刀山火海,人们说这是地狱,人畜死后如有罪虐都要受无间地狱的惩罚,他们说这是冥道。你看那头黑牛正被一头猛虎撕咬着,他们说这是牲道。那饿鬼在吃人,他们说这是鬼道。还有你我所在的人道!你看,有天道、神道、鬼道、牲道、冥道,人道!是不是六道?”老者问道,像是有千般疑问,却又成竹在胸。
江小流思付良久,回道:“师父!虽是六道,但弟子不解为何有这六道?”
老者哈哈大笑,像是颇感欣慰。
“不错不错!你这孩子悟性极佳,且来坐我跟前与我细说!”
那团黑雾消散不见了。
这是一位面目慈祥的精瘦老者,银色的头发披散在肩上,却看不到一丝的凌乱。
那面容虽已是满脸皱纹,但下陷的眼窝里,那双褐色的眼眸,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老者带着与生俱来的的亲和气质,举手投足间似乎和这片天地融合在一起了。
江小流定了定神看向老者,眼神毅然决绝,回道:“这天道不仁,视世间如草芥,凭什么由他们制定这天地的法则?神道真有这等神人,只顾自己的一己私欲,毫无怜悯众生,和常人有何区别?这鬼道中的饿鬼吃人,凭什么?就因为他是饿鬼,比人强大就可以为所欲为?为什么会有冥道?为何人死之后都要到无间地狱中遭受此等罪虐?还有那些牲口畜生,凭什么牛吃草,虎吃牛?师父,弟子不解?”
老者开怀大笑,又问道:“还有一个人道,你没有说。”
“师父,为什么有人可以修行,延绵益寿,有人只能活五六十年,化为尘土?为何这世间有人享受一世的荣华富贵,有人却蹉跎半生在困苦中死去?为何有人能享天伦之类,而有人无依无靠孤苦伶仃?弟子不解?”此时的江小流,浑身战栗,无来由的愤怒,像是在问老者,又像是在喃喃自语着。
老者大笑间右手轻轻一挥,天地间陡然骤变,所有的景象都在一瞬间消失了。
回到了十方山,回到了那片桃花树下。
一老一少,相视而坐。
“这世间的六道!”老者对着江小流缓缓说道:“是人心中的六道!”
“师父,何谓人心中的六道?”江小流不解地问道。
“人心的六道,有贪嗔痴与戒定慧,有善恶,有正邪,有神魔,有生死,有无中生有又归于无!有是本,无是象!这一切,都将归于混沌,这六道来源于混沌!混沌乃万物之源,天下道皆出自混沌!”
老者说完,身躯化成一团黑雾,黑雾内似有星汉天河,似有漫天繁星。
“江小流,六道经,需在红尘中磨练,需体悟世间百态,需从混沌中来回混沌中去,可否愿意?”
“弟子愿意!”江小流盘坐在那团黑雾面前,决然说道。
“甚好,我地无名了无遗憾了,江小流,有朝一日希望你能对得起这片天地!”黑雾将江小流吞没,倏然间,江小流身处在一片星海内,那星辰触手可及,泛着璀璨的光芒。
弥弥之音从远方渐渐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