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伤的话语总是不愿提及,至少在关心的角度是。尹瑶定睛的看着她失去孩子的痛彻,失去最后一次能以母亲的角色来关爱她的机会,她的眼神中流露出了万般的无奈而悲凉。是对孩子还未来得及的补偿,还是对亲人的依惜不离。尹瑶做不到将它们区分,或许连她自己都不清楚。悲痛是需要喧泄的,就像欲满的水,终将要迸发。而迸发是需要借助外力的启迪的。那就是一诉衷肠的对象,愿意听的到来,穿上衣服的样子,都在为这一切的发生做着助力。而已经久久离家的尹瑶,也恰好将对爸妈的思念似乎找到了落脚点,成为了目不转睛的“忠实听众”,聆听着悲苦,感受着凄凉。时光总是喜欢在人们做着越发欢喜的事时快马加鞭。到了傍晚,雪已经只有零星的飘着,时有时无,渐渐止步。
时光如驹,岁月如马,元旦过后不久便迎来了期末考,紧接着的就是莘莘学子入冬一来,特别是元旦过后,期待能早些到来的寒假。在家的尹瑶虽然考试成绩已成巍峨之势,不曾被撼动,但她也深受小学老师口中的精益求精和老生常谈的学如逆水行舟,不止一次的激励着她不停看书,不听复习,不停的用实践来告知所有人题海战术的必须性可行性和可靠性。一天,正在借着透过窗户挥洒到书桌,弥散着柔和温暖的倾斜着的丝丝亮光,在书本上挥霍着为书本雕刻时。接到了期末考试的成绩通知,因为在众多人眼中,这次成绩位置就意味了高考的时的档次。虽然尹瑶一向都对那成绩说话有些抵触,但大势的漩涡总是使得她不由分说。她看到成绩是位列全校第二,虽然她以前也考过一两次第二,但与她仅有不到五分之差,位居第三的方井要么考试迟到,要么就是考试睡着了。而这次在全五十的成绩单里都没方井的字眼,她再往后找着,‘难道他没参加考试?难道睡着了?不应该呀,睡着不至于根本不参加啊?’。她立马想打电话问问陆铭怎么回事,拿起电话的那一刻,犹豫了。对呀!我们好久没说过话了,就连期末考完最后一科,在校门口遇到之后向着相反的方向走开。她拨出方井的号码,是关机,一连几次,所给的回应都是关机。她最终决定打电话给陆铭,毕竟事情的轻重缓急她还是能区分的。这次她从无比熟悉的声音里,听到了无比陌生且不堪重负的一句,“方井的妈妈去世了,就在期末考试的前一天夜里被送到医院,最后没能救回来……”,尹瑶全身僵住了,仿佛又回到了那次大雪时拖着被雪水湿透了的衣服和早已麻木了的身躯。她想起了她那时给她母亲一样的温暖,想起了那时她给她一幕幕的慈祥。
岁月总归是无情的,更是绝情的,它从来不会学着去感知生命的璀璨,感受人情间那些微的温存,它能做的就是将已为美好的事物尽情摧残,毫不留情的剥夺生命的星点余温,让每个人感受无奈离别的悲哀,让每个人切身历尽生命的低沉。
亲爱的,在这个冬天的黄昏,
请像小男孩一般,和我在一起。
不要打断我的惊奇,
像一个小男孩,总是,在可怕的奥秘中。
让我依然,
做个小男孩,哪怕一生不会长大。
尹瑶已然坐不住了,她跟爸妈提出去亲戚家复习,父母迫于接下来这个学期对孩子的重要性,以及孩子的积极,便忍住了不舍。允许她离开了。此时的尹瑶其实是比往常任何一次都更想留在爸妈身边的,这种不舍应该只有她自己才能真正知道其份量。她到后,把简单的几件东西放在亲戚家,就出门打电话告诉陆铭,自己正在往方井家的方向赶去。商量好在方井家门口碰面。陆铭敲了很久门才见蓬头垢面的方井,用着近乎嘶哑夹杂着万千怅然的声音,低着头先回应:“你们来了,家里乱,就不进去了,没什么事,我走了”。尹瑶和陆铭看着方井这个样子,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漫步离开了。尹瑶带着疑惑问:“这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
“胃癌,四年前检查出的,当时被检查出时,被告知大概只有一年时间了,但后来,半年后检查发现癌细胞已经停止扩散,这都要归功于方井一天到晚的开心和搞笑,别人家孩子正在闹什么青春期,什么所谓的叛逆期的时候,他就每天都跟妈妈聊天,每天跟妈妈讲身边发生的事,讲各类奇特的笑话和故事,每天只负责让妈妈开开心心”
“我从没想过,他会是这样的一个人”
“阿姨也把一切看在眼里,印在心里,为了不让自己懂事的孩子失望,渐渐从病痛的折磨中振作起来,本来一切都在慢慢的变好,可是事实总会以想尽一切办法以各种形式阻碍着。他的妹妹发生了意外”
“他也很痛心,但他不敢表露出来,他只能选择自己一个人在心里默默承受着”
“那他难道也不愿意跟你来说”
“我问过,他说,不想把不开心分担给好兄弟,也不想让身边的人看到自己懦弱的一面”说着,尹瑶隐约在陆铭的眼角看到闪烁着的泪光依然慢慢滑下,尽管他故意转过头测着脸看着背离尹瑶的一面。
那天尹瑶跟陆铭聊到很晚,陆铭从没有对尹瑶说过那么多话,似乎变了一个人。之后每天她和陆铭都会去看方井,可方井的状态似乎未曾改变。这时的时光仿佛有了情感,也懂得了人情的或悲或喜,匆匆的驱赶着冬天的阴冷和死寂,试试代发的准备着春和灿烂到来的喜迎。寒假印照着尹瑶和陆铭的坚持伴随着方井的痛彻,渐渐接近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