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灵山,四下里遮掩不住的狼藉,一片肃杀之气直冲云霄。
阿难、迦叶迎上前来,阿难打个稽首:“你终于来了,佛祖有命,着你速速前去拜见他。”
上雷音寺的一路上,阿难简要的把佛祖受灾的过程说了一遍,让龙一有了大体上的了解。
原来,龙一在苦练的这一段时间里,发生了很多事情,首先是佛祖为了庆祝唐僧师徒四人功成圆满,举办了龙华会,宴请天下间五方五老一级金仙,诸佛、菩萨、天王,如今得偿夙愿,佛祖甚是欣喜,在会上多喝了两杯琼浆玉酿,其中有个侍者名纯陀,乃是当年佛祖在凡间入灭的恭送者,后来得悟大道,也进了西方极乐世界,在佛祖面前做侍者,深得佛祖信赖。不料这日龙华会后,佛祖日渐消瘦,更兼之脾气暴躁,挥手间灭了三方世界,其间无数生灵殒命,漫天诸佛皆战战兢兢,无人敢言语,唯有观世音菩萨前去劝慰,却被佛祖打成重伤,呕血不止,从此更无人敢劝阻。
这时大天尊遣人前来斥责佛祖,佛祖才灵台微微清明,连连哀叹,阿难斗胆一问,佛祖说他中了纯陀的黑手,命中当要圆寂,此一劫终究是躲不过了。
那纯陀也当真了得,竟然连连躲入了十方世界中的三方世界,由此引得佛祖愤恨之下动了嗔怒,施展大法力毁了三方世界。佛祖震怒之下生灵涂炭,是为世界之大劫难。而这个时候,帝释天带着阿修罗王堕入了魔道,开始对佛、菩萨发起攻击,甚至将佛母都封印了,更是杀死无数比丘、罗汉,甚至连菩萨都陨落了几位。而佛陀此时毒发,那毒太过恶毒,佛祖自称肠胃都已被腐蚀,唯靠无上法力维持着不让毒攻击到灵台和心脏,但是已经岌岌可危,随时可能圆寂。实在无暇理会帝释天的反抗。佛国也一天天被摧毁,无数佛国生灵在水深火热之中。幸亏有观音菩萨带队,领着众人一起抵抗,更用大法力在佛国上空布下结界,抵挡住了帝释天和一众修罗、罗刹恶魔的步伐,只是他先前被佛祖打伤,法力大打折扣,否则也断断不怕帝释天。
佛告阿难,吾涅盘后,法欲灭时,五逆浊世,魔道兴盛,魔做沙门,坏乱吾道,着俗衣裳,乐好袈裟五色之服。当来之世恶魔变身。作沙门形入于僧中种种邪说。令多众生入于邪见为说邪法。当来之世。无量众生受诸邪见。于说非法比丘。信受者多。得大势力。为诸众生所共敬重。请问经义。供养称赞是非法者。如来正法欲灭时,有相似像法生。相似像法生世间已,正法则灭。非法言法,法言非法;非律言律,律言非律。以相似法,句味炙然,如来正法则没。是诸比丘亦复自称我是法师,我是律师,我是禅师,此三种学人能灭我法,更非余人。此三种人迭相说过,迭相毁呰。
等一切理顺,佛陀交代务必要让解空回来,有要事需要留下。
龙一心中说不出的震撼——一方世界,那就是一个天地,一处生存之地,有些可能只是一个星球,有些甚至是一个星系,更甚者是一个宇宙,说灭就灭了,当真是佛法无边啊!自己当时不知天高地厚,竟然口出狂言,想要这诸佛都烟消云散,真是自不量力到了极点!
而这么厉害的佛祖,竟然也会中毒,这毒有多厉害就可想而知了。
此时他倒是不惧怕观音了,即便观音没有受伤,按龙一现在的修为,对上了也就是半斤八两而已,只是没有他手中那么多法宝,论神通,龙一可是已经尽数学得了观音的手段。所以听说了帝释天一类的,他却也不担心,他唯一忌惮的就是佛祖。如今看这西天世界一片生灵涂炭,满眼凄凄惨惨,仙鹤哀鸣,灵猿惨叫,比丘落泪,罗汉垂眉,灵山破碎路断头,西天火烧满目血,凄风苦雨,宝刹破毁,漫天菩萨诸佛人心惶惶,明珠无光,当真是惨不忍睹!
待到在两位罗汉的引领下来到雷音寺旁两颗娑罗树树下,莲台上,佛祖单手支撑侧卧,面色惨白,双目紧闭,不复往日宝相庄严。就在靠前的刹那间,龙一恍惚进入了一个奇异的状态中,他震惊无比——佛祖涅槃了。
阿难失声痛哭,迦叶也跪坐了下去,双手合十,低声宣告三千世界众生——佛祖圆寂。一时间天地变色,愁云惨淡,万物静默,续而念佛之声群起,中间夹杂着呜咽和哭声。
而在这一声声念佛声中,龙一眼前恍惚,模糊了事物,好似回到了千百年前,自己才穿越过来的时候,那个须发皆白,慈眉善目的老人正在对自己循循善诱的教导着——“莫怕,莫怕!既来之则安之!你我相遇乃是缘分,既然有缘,我当好生教导于你,你尽可放心在此修行……贫道菩提老祖,乃是这斜月三星洞练气士,贫道救你也是因为与你有师徒之缘,你可愿意拜我为师?”
昨日种种回忆涌入心头,龙一再也忍不住眼中泪水,哇的一声哭出声来,跪扑在佛陀尸身之上,如丧考妣。
这一刻,再没有了那个奸险恶毒的如来,只有那个心心念念顾着自己的菩提祖师,一切的一切都已经烟消云散。只有那个处处维护自己的师父,没有了那个一心为了传道无所不用其极的如来,原来自己从小不受父母待见,心中早已经在这千百年里将菩提祖师当做了自己的父母,原以为他与天地同寿,自己惹怒了他也不过是自己做错事,就像一个犯错的孩子,等到父母气消了,也就可以回家了,谁知道,蓦然回首间,一切都不可挽回了,自己终究还是没有父母疼爱的野孩子一个。
今夕何夕,娑罗树下
月光皎皎,情无归处
似水流年,不可再回
我心无挂,原是有你
树静风止,撕心裂肺
故土难离,故人易逝
从今一别,相聚成梦
烟花散放,彼岸花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