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一尚自在啜泣之中,突然眼前景色一变,周围的一切都模糊了,只有师父在面前,变回了原来菩提祖师的模样,龙一知道这时的师父已经是神识了,不由得嚎啕大哭。
祖师笑道: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
龙一嚎啕大哭道:“师父,别再说那些了,弟子知错了,弟子一向狂妄无知,辜负了师父的希望,弟子只想你好好活下去啊!”
祖师笑道:“痴儿、痴儿,天命不可违,人生何惧死?你空是学道之人,竟然看不开吗?”
龙一道:“我不管什么天命,我只要师父你活着啊!”
祖师叹道:“我知道你一片赤子之心,你我原本缘浅,皆是天命,而今我舍弃皮囊,践行天命,正好摆脱了这庄严肃穆的佛祖外衣,你当恭喜我才是。”当下口占一首:“
我本方外不老仙,
无牵无挂如浮云,
一朝堕入传承念,
万劫不复困我情。
痴狂入魔呈疯癫,
离我本心逆天行。
今日恢复旧衣裳,
还你道祖逍遥境。
”
龙一擦去泪水,双手合十道:“恭喜我师大觉悟!”神情中却是掩不住的哀伤。
祖师摇头,道:“我这是遵从天命,也希望你早日悟道。生死当勘破,道才是天地间长存不衰之物,以身合道乃是修行之人最终的目的,我身便是道,道便是吾身,可惜我浑浑噩噩这许多年,竟然今日才明白,真是愧对我师当年教导!我走之后,你切莫悲伤,你还有更大的责任在身,虽是我一丝执念成灾,但也是你的命数,更是你莫大的福缘,希望你能够不负我一番教导,他日也能悟道!今后你有经历大灾大劫,当记得我今日之话,不忘本心,一心向道,待到冰雪融尽,当有春风在后。”
龙一大叫:“师父,师父……”声嘶力竭,却如何阻挡得住祖师微笑散去,龙一双手无助的想要留住那熟悉的身影,就这么举在半空,祖师终于消失不见,一时间龙一只觉如丧考妣,失魂落魄!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再也忍不住一声哀嚎,泪水哗哗的流了下来——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个亲近的人,斜月三星洞一别,千百年再见,竟然成为永别。对于他来说,这真和父母离别一般无二,终究自己还是没有依靠的孤儿。
“徒儿,你莫要神伤!”也不知过了多久,突听得那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龙一惊喜的跳了起来——师父,师父还没死!
急忙转身,身形却在一般就僵住了——原来对面是如来佛祖。
龙一心中念头电转——师父不是恢复了菩提祖师的身份,如何这里又有一个如来佛祖?莫不是假冒的,不由勃然大怒:“好妖孽!竟然敢假扮我师父,看我不拆了你的骨头!”手一动,已然将阴阳剑拿在手中。
如来佛祖却不急,只是微微一笑,一瞬间,那无匹的威压令得龙一动弹不得,龙一心中一惊,要知道他此刻可是法力不逊色于观音,而这人竟然能够轻易的止住自己,这除了如来,恐怕普天之下也没有几人!
当下叫道:“师父,徒儿冒犯了,您不是已经以身合道了吗?如何又显现佛祖形象出现?”
如来眼中那丝冷峻渐渐消去:“乖徒儿,为师为了佛家教义的传承如何能够轻易离开?我只是顺应天命,利用这躲不过的大劫难来执行我的计划罢了。”
龙一得了自由,急忙跪倒在地,如来上前将他扶起:“徒儿,你是为师重要的一步棋子,你须得尽心竭力为我办事,日后莲台宝座自然少不了你。”
龙一心中一凉,顿时想起祖师适才离别时所说的话,心中醒悟,这丝执念可不就是如来?!口中应道:“不知师父有何计划,弟子当全心全力辅助师父大计!”
如来道:“末法时代!我命当绝,又逢佛法灭尽,我知这一灾劫无可避免,观音包藏祸心,一直对我不满,便着纯陀与观音商议,借了他脖颈中剧毒,又加了三仙散,便是大罗金仙也必死无疑的毒药来药我,我和纯陀做戏借机将那三界众生都送去三十三外天,那因陀罗在须弥山上自然看不到,以为我这是临死迁怒,断然想不到我这是将这三界众生都化作僧兵,以备后用,我料定他必然会趁机反叛,果不其然。这次便趁机将我圣教从天竺全部迁过去,躲过天劫,延续香火!如今我要前往那中华之地托生,限制那弥勒恣意妄为!弥勒生性好杀,他若将中华之地屠戮殆尽,岂不是叫我圣教无立足之地?”
龙一目瞪口呆的看着如来,半晌方道:“我佛大智慧算无遗策。只是弟子不知该如何做。”
如来道:“我此去经年,必将与那弥勒转生的皇帝一斗,只是我那时必然法力尽失,又不欲旁人知晓,你当护我周全!我走之后,当化身万千舍利,其中由以空无舍利为稀,其次有血玉舍利、血骨舍利、金刚舍利等等,我将会把空无舍利赐予你,届时你将法力大增,加上你如今的修为,当可与因陀罗、观音一战,你不许恋战,只要护住我门下众人去到中华之地,在那名叫敦煌之地落足便可,我将须弥山藏于此间,叫因陀罗众人失去居所,为我佛门立足根本,日后定然在中华大地发扬光大!”
龙一疑惑道:“我师,你何不将此重任交于我大师兄、二师兄他们,何况我二师兄如今已经成佛,法力已然不浅。”
如来冷笑道:“比你如何?”
龙一低头不语,暗暗想了想,许久才道:“或许不如!”
如来叹道:“我原本想将此重任托付弥勒,不想他窥破天机,知道我佛门将在天竺尽灭,竟然提前托生中华之地,他这是等不及要代替我的位置想要在中华大地做主啊!我虽指定他日后为佛主,但如此心焦,如何能够委以重任?我势必要去指点与他。”
佛又念偈曰:“人有三苦:病老死,欲求生而无可得,须菩提清明识念,知生死原是因果,今生果、前世缘,如朝露,观世界三千万恒河沙数,中有恶魔优婆罗,得大自在天,善诱人堕入其中,坠阿鼻地狱,观五识闭六意方解罪衍,摩诃摩罗揭五蕴皆空,解空、净空、悟空,以大毅力于慧目,识三界,破生死,当可跳出三千世界,不入轮回生死。我当以死化解开仇恨怨念,是为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如来神色一变:“好了!你曾经口出狂言,要这漫天诸佛烟消云散,如今我便成全你,你好自为之了!”
龙一尚且没有反应过来,就见那原本的卧佛突然化作七彩霞光,仔细看去,却是漫天的圆珠子,竟是佛祖涅槃化作了漫天的舍利子。
一时间哀鸿遍野,佛、菩萨、众罗汉、众比丘哀声恸哭,天地无光,唯有珠华满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