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吴霞——”米几忽然站起身来,我被吓到了,她说这话更是吓到了我,我不明白为什么她要道歉,因什么道歉,只是我自己的魂魄好像少了几魄,还没有回来,所以愣了一下。
“怎么?怎么了?”我撑着桌子站起来,我满眼的纳闷,“有什么事坐下来说吧,怎么了你这是?”我拉了一下米几的手,让她坐下,可是她没有坐下,不理我,只是满眼的歉意,像水一样流了出来,从她那快要干涸的小溪水里流了出来。
“我对不起你,当初你离开C市我是有一大半因素的,是我在你们中间搞了鬼,不过是因为我太爱贾辉了,正因为太爱,所以我也很恨他,我向他说我不爱他了,我会像好朋友对他,对于他交什么女朋友我都不会再打扰他了。”她继续说着,我听得一头雾水,我有点不想听,也不想再回到那个时刻,那个悲伤的时刻,可是我的神经还一直跟着米几的话往里陷,“在那个夏天,我是早就知道你来了,是寇珊告诉我的,我不喜欢寇珊,寇珊也不喜欢我,我知道寇珊已经有了吕夏,但吕夏和寇珊他们俩都不喜欢对方,只是当着吕蓝的面做做秀罢了。”米几这样巴拉巴拉地说,我忽然不知道她究竟是在说些什么了,像是另外一种语言,好像还挺深奥的感觉,这个答案原来有这么长的计算过程,要有这么多的公式才能算出来,像是卷心菜一样,要吃的时候还得一层层地拨开,洗干净,说不定有什么虫子扒到了叶子里,就是这样。
“她说贾辉相识了一个漂亮的女孩子,说起来你都不信,当时在你和贾辉出去逛街或者吃饭的时候我都会在你们身后跟着,你们到哪里我就会跟到哪里,包括你们在公园,包括你们去看海的时候,你们想拦下问路的那辆车也是我,我没有搭理你们,还有你们在渔舟人家吃饭的时候,我也在楼上,还有你和贾辉散步,在广场放孔明灯我都在,还有你们吃饭的地儿,包括你们俩吵架的那个雨天,我躲在车里,这些时候我都在某个角落里看你们,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变态?对不对?”她像是在自嘲着自己。
我忽然有点明白了,但还是像被搅在糊糊里,一时的太清晰还不清楚。
“你知道我为什么这样做吗?”米几看着我,我也看着她的眼睛,好像她都快醉了一样,眼睛里全都是迷离,虚着眼睛看我。
“为什么?”其实我心里已经猜得有点大概了。
“因为我想知道他究竟是在和什么样子的女生谈恋爱,我想知道我究竟是输在了哪里,我哪里比别人弱了,哪里不如人了,所以我就找了机会,叫来了我的好友解末,她帮我出了主意,在看到你和贾辉一同进入冷饮店之后,我和解末也进去了,其实贾辉已经提醒过我,也警告过我,要我离你们远一些,但是我不情愿,我就不明白为什么要我让步,而不是别人?”她说着便像是要怒起来一样,我明白她心里的苦闷一定不少,也知道她的内心一定是因为太过孤独才会想找个人倾诉,而我正好赶上了,在这个恰巧的时间里,遇到了恰巧的人。
“我故意和他僵着,他给我发了短信要我马上离开,但是我就想接近你,好在你没有看出来我们——”她说到这里,我忽然也想起了当时的画面,其实我是知道的,当时也是看出来了的,可是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还这样费事,藏着掖着。
“在银行的事,也是你告诉家会的吧?”我猜着,我心里早已有数。
她苦笑了一下,然后又张大嘴巴笑,像是意识到自己的笑相有点不雅,便用手这挡住了,可是我是笑不出来,只是心里有一种淡淡的咸。
“是的,是我告诉你的,只有这样贾辉才会稍微对我放松警惕,也是我发短信告诉他的,为这我还亲自和他见了一面,告诉了他,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我不喜欢你了,所以他之后才相信了我,尤其是在KTV的时候,他就彻底地对我信任了。”
“那为什么你还来医院看我,照顾我?”我忽然觉得自己问错了话,我的智商实在是太低了,我本身就不喜欢这样的生活方式,这样活着实在是太累了。
“呵呵——”她果然笑了,“不过我告诉你的话全都是实话,没有半点虚假,真的,我告诉你我和贾辉之前的事也是为了让你离开他,影响你的情绪,然后你便自然而然对他有意见了,我只要在稍加活力便可以攻破,过不其然,我原本以为你不会上我的当,没想到你果真是他心目中的天使啊,那般纯真,那般可爱。”我想当时她在心里一定笑得很灿烂吧,一定是乐坏了吧。只是没想到我们都错过了。
“哎——那他和寇珊的事也是真的?”
“当然,我不是说了吗,我告诉你的事全都是真的,没有一句是假的吗?”她有冷笑了一下,我不知道他在冷笑什么,然后她又接着说,“我老实告诉你吧,我之前说的‘三个女人一台戏’的三个女人除了我和寇珊,还有她的姐姐,她姐姐也是其中之一。”她吸了一口冰汁,倪兰好像对这些不感兴趣,用手扒拉了一下我的手,暗示我应该走了,不要把时间耗在这里,还有更重要的事在等着我做,可是我就是过不了这一关,尤其是我自己这一关,我实在是想知道事情到底是什么样子,有什么样的原委,或许还有更多的事我还不知道。
“怎么说,怎么还有寇珊的姐姐?”我想从米几的眼里确定一下,是不是寇珊,还有她的姐姐,我有点稀里糊涂的,我都快被绕晕了,可能“当局者迷”吧!
她又是饶有兴致的一笑,我不知道她这一笑到底是代表什么,意味深长,我已经没有了耐性,她还在这里笑着,究竟是笑什么我却一无所知,自己忽然觉得自己像是被耍了一样,陪他们转了一个打圈圈,被玩了,我就像是一个****。
“是的,你应该见过的,在贾辉屋里,你应该见过的。”她再次强调着,像是在提醒着我,要我知道我是见过的,不用再问米几了,可是我一点都想不起来,我在哪里见过。
“我见过?怎么会?”我像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也不知道她的话从何说起。
“是的,你仔细想想,当初为什么贾辉会打你,你到现在还不知道吗?”米几一再地提醒着我,可是我有点不明白,让出我被贾辉甩耳光就是因为走进了他的屋子罢了——我忽然想到了,那张结婚照,那个女人,当初我怎么看都觉得和寇珊很想,现在明白了,知道原因了,原来她就是寇珊的姐姐?
“你不会是说那个相片吧?”我忽然也明白了,就是米几一步一步设下的陷阱,让我一步一步地靠近,然后便掉了进去。
“当初我被打一定你也是知道的,我不想知道我被打与你有很大的关系,你说是不是?”我也不知道我在说什么,竟然语无伦次,我要想表达什么意思,连我自己的嘴巴我都管不好了,我都不知道我的舌头和牙齿怎么发出了这么奇怪的声音,语言是怎么了,我内心有点害怕。
“你说呢?”她好像知道我是在说什么。
“霞,我们应该走了,你不管小宝了吗,小宝还在等你呢!”倪兰终于忍不住开口了,狠狠地瞟了一眼米几,指着店外的天,“天都快要黑了,我们还要坐多久。”是啊,我们还要坐多久,我看了看外面,夕阳的光芒已经渐渐暗了下来,有着昏黄色的光,铺满了整条道路,像是有什么贵客要在此地,难道是小宝要被接到天上去了吗?我的心里竟然有这样的想法,我不禁管不住了自己,也失去了自己一样,竟然跑到了门口,站了出去,我看见那阳光真的很漂亮,像是有什么被升华了一样,光圈都是想彩虹一样,七色的。
她们俩也跟了出来,站在我身后也看着门外的阳光,店里的人不多,但都被我们的举动吸引了,看着我们,而我早已不在乎那么多了,真是太奇怪了,这样的天气,这样的奇观,会代表什么,我越想越歪。
“当初你被打是我告诉贾辉的,告诉贾辉吴霞有事找你,正好你没有把手机放在身边,也怪那间屋子是吸音的,所以你自然听不到手机响了,等到贾辉出现在你面前的时候都晚了。”她得意着,像是有什么重大的事件被她一手策划成功了似的,不过是成功了,可是我们都彼此伤痕累累了,都是命运的输家。
我仍然看着街道上的奇观,路过的人们都在看着我们的表情,我也听着米几在我耳边呢喃,我也听进去了,只是没想到这事情从头到尾竟然和她有着莫大的关系,可是我明白,贾辉结婚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他的妻子所谓的寇珊的姐姐在哪里,米几一定还有什么事没有告诉我。
“在我赶到的时候贾辉正拖着你在客厅一拳一拳的揍你,你应该感谢我,我去的正好及时,不然我怕你的小命肯定不保——”她走回屋里,然后收拾着东西。
我回过头,看着她,我不知道她此刻的话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用意又是什么,我越来越觉得自己是傻得可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