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没亮,钱少少起身往抱朴学院赶。这也不是他多敬业多勤奋,或者是对学院抱有多大的兴趣,实在是家里的米缸快见底了。
抱扑学院在长安城的北边,出了长安城的北门还有好几里地。住在长安城的学院教习或是学员,大都坐马车通勤。
长安城里的车马行也提供马车接送,按趟、按月结算均可。
只是这些都与少少无缘,至少是暂时无缘。
钱少少只能步行前往,好在有流云寺的“走读”经历,这点路倒似闲庭信步。
少少早就问清了学院的路,又有笔直车道为引,只是当真正到达学院时,还禁不住地迷惑。
师兄说学院在山上,那山就叫抱朴山。在钱少少的脑海中,那山总得有个山门吧,像流云寺的那种。
流云寺高耸入云,闲人不得近,还当头一座雄伟的山门。山门时常紧闭,门旁还有知事和尚守着。
可这抱朴学院,非但没有山门,学院依山四周也有房舍。好些的房舍还跟四周的农舍混杂其中,让人摸不着头脑。
时间还早,太阳还没露面呢。学院的师兄师姐大多还在睡觉,少数的一些不是练功、洗衣服。看来也是以人为本,没有统一要求。
老规矩,到来逛一圈。
一圈下来,少少才发现抱朴学院真是大,比长安城来的路还远。走马观花般地急步行,居然费了一个时辰。许多地方没看清,许多地方不敢看,只知道上山的路有五六条,南向长安城的路最大。
再次来到南门时,太阳已是老高,山脚下更是人声鼎沸,临近的几间农舍居然供应着早膳早点。师兄师姐们正脚步匆忙地往不同的地方赶路。
钱少少当然不敢在此停留,拦着一位面容憨厚体态圆滚的师姐打听新生应往何处报到。
“新生?学院现在招生吗?不是招生季吧。”胖师姐态度和蔼,可是她也解决不了少少的问题,拦住另一位高个师兄求助。
“一般是不招,不过凡事总有例外。”高个师兄点了点头,“如果有人推荐,或者学院的教习长老特批,也是可以的。”
高个师兄说完拿眼睛瞟了瞟少少。钱少少虽然也穿着道门的衣饰,却是杂役执事类的短褂。
“是夏……夏无风主教让我来的。”钱少少说完,还亮出夏无风扔给他的腰牌。
“青玉牌!”胖师姐惊叫了一声。
“青玉牌?”钱少少挠了挠头,一脸的无辜相,“这……这有什么不妥吗?”
“没……没有。师兄,以后可要多多关照哈。”胖师姐态度更是谦恭,如若遇到师长一般。
“居然与外事堂的夏主教有关系。”高个师兄转过身正式地看了少少一眼,“还能拿着青玉牌,想来关系不简单吧。”
钱少少还是不太明白,不过胖师姐的师兄一说让他明白了不少,夏无风信手扔过来的腰牌应该是个高级货,应该能值不少银钱。
见少少还不明白,胖师姐亮出自己的腰牌,靠近钱少少的作一对比:“我这是白玉牌,初级的。两者有什么区别,你以后就会知道的。”
白玉牌比青玉牌要小要薄,也没有青玉牌上的泛青的光泽……总之,白玉牌相形之下更像是大路货。
“既然你是夏主教推荐的,那你先去找夏主教吧。这条路直上,第四层。我警告你,夏主教可不是那么好找的。要是找错了,当心有你受的。”高个师兄说完,冷哼一声往山上走去。
胖师姐歉意地笑笑,也往左边山脚下的学舍赶去。
高个师兄的冷意或者说是敌视,钱少少体会得到,不过这不能成为却步的原因。钱少少收拾好心情,拾阶而上。
第一层平台,依旧是房舍环山,只不过学员已经少了很多。走过的学员都脚步轻盈体态轻松,应该都是修行者。
第二层平台,房舍就更少了,房舍间的空间却很大,类似于后世的别墅。这里的学员就更少了,少少一路走过也没看见几个人。
第三层的房舍规制与第二层相同,只是出入之人大都长须飘胸,想来应该是教习。
第三层与第四层之间有一扇柴门相隔。钱少少立于柴门前左右四顾,周围却没有人能提供帮助。
钱少少很想大喊一声,可是又不知道该用什么词句,该用多大的肺活量,沉思数息,只得作罢。既然不能喊,那就自己开门吧,反正柴门无闩。
让钱少少无奈的是,无论他用多大的力,无论是里外推拉,还是左右平移,柴门就是纹丝不动。
“这位小友,你找谁?”钱少少折腾了约模半炷香的功夫,下面才有教习走过。
钱少少放下跟自己过不去的柴门,转身合什为礼:“我找夏无风夏主教。”
“夏主教可不是你想找就能找的。有什么事,你还是对我说吧。”
“这位老师,我是来报名上学的。”
钱少少虽然道士服穿了快一个月了,但是抱朴学院还真是第一次来,说是来报名,那是再恬当不过了。
“现在不招生,你还是秋收以后再来吧。”
“秋收?”钱少少忍不住想翻白眼,难道是秋收后仓禀实吗?果然是千年的道统,招收学员的时候还掐捏得如此之好。
无奈,少少只有出示玉牌:“夏主教让我来的,还说免试免学费包食住呢。”
教习见到少少的玉牌,马上笑意满满:“你这孩子……真是的,你早就该拿出玉牌嘛。”
“有玉牌就不一样了,有玉牌就正式是我抱朴学院的一员了。你要进去,我给你开门。”
教习上前把门往上一抬,门就应力而开。
“往上?”钱少少真想骂娘,谁他.妈脑残,设计这门,难道这是后世的电动车库门吗。
“进去吧,右手第一栋。记住先叫晓二通禀一声。”
“小二?”钱少少又挠头了。小二不是餐馆、客栈专有职称吗?
少少告别教习,来到右手第一栋,门口正好有一位道士用拂尘清扫大坪。
“这位师兄,有礼了。”
“什么事?”道人拂尘不停头也不抬,闷声问道。
“我找小二师兄?”
“我就是晓二,姓晓名二,但不是你师兄。你不要搞错了。”
小二还真是人名,钱少少又想摸头,只是此举不雅,手到耳边又缩回,全然不顾举止的猥琐。
“哦,是、是,高攀了。我找夏主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