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4750300000018

第18章

山连着山,一眼望不到边。

山上和山间密密的丛林遮住了弯弯曲曲的路。小路上,铺满了千百年来不断掉落的树叶,一层层的腐烂着,这里,连阳光都射不透,然而,却长满了奇异的花朵。在这很少有人到过的地方,有着一种阴森森的、又是神秘莫测的迷惘气氛。这里是金沙江北岸附近的原始树林地带。

魏七穿着一身藏人的服装——宽大的绸子料做成的褐色楚巴①,戴着一顶崭新的上等质量的英国绅士式的深灰色呢子礼帽,腰间扎着厚厚的、又宽又长的带子,脚上穿了一双高腰麂皮长筒马靴。他的一队护兵也是藏人打扮,只是楚巴是布的,礼帽是杂色的,靴子是普通牛皮做的。他们骑在马上,还带了四五匹载满了大大小小货物的马驮子。

他们在路上走了一阵,突然,打马穿入森林,在密林中的小路上熟悉地转了几个弯,又笔直地朝林子中间的一片较大的空地上走过去。

“谁?”一棵大树背后蹿出一个藏民来,他手里握着乌光发亮的英国式带脚架的毛瑟枪,站在小路中央,强横地挡住了魏七的马队。

魏七跳下马来,把楚巴长袖一抖,看了看站在眼前的大个子藏族青年人,摆出一副尊贵的样子,用藏话问着:

“哲仁嘉错千总还在吗?”

那个藏人没有立即回答,只是用冷淡中夹杂了几分好奇的眼光上下打量了魏七一阵,又惊奇地看着马驮子,终于把魏七带到树林深处去了。

在他们面前,出现了几座大小不一的帐篷。

帐篷附近,零散地坐卧了一些持枪、背刀的藏人。在他们身旁的大树上,拴着许多鞍具齐备的长鬃长鬣健壮的马。

这许多藏民,头发长长的,有的戴礼帽,有的戴着毡帽,还有的是蓬头散发。他们穿着各色不一的宽大的楚巴,有的将两个袖子空起来扎在腰间,有只穿了左边的袖子,将右臂袒露在外边。他们都是身背带柄的长刀或是尖头的、宽刃利剑,还有的人背着有脚架的英国步枪。他们无聊地待在那里,看到了新来的客人,登时露出了冷冰冰的神色和不和善的眼光。同时,却又好奇地看着魏七等人中夹着的几匹驮马。因为驮马背上有着捆得结实、堆得高高的货物。

魏七朝他们点头示意,穿过了人群,走到一座大帐篷的门口,朝他的卫兵说:

①楚巴是藏族男人的服装。

“去,和这帮人套套交情去,大方一点,回到家里,我给你们多三倍的钱。”说着,将马匹交给了卫兵,拍打拍打身上的尘土,朝那个引路的藏族青年说,“不用报告了,我自己进去。哕,拿去!”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火红的鸡心式的鼻烟壶,递给了藏族青年。

藏族青年接过了鼻烟壶,看了看这个礼物,露出了很满意的样子,看着魏七,第一次露出了笑容。

魏七朝这个藏族青年微微地点了点头,一躬身,钻进了帐篷。

帐篷里很别致,地上铺着很厚的带花的毡毯。帐篷中央的壁上挂着许多各式的刀剑和短枪,虽然很漂亮,却也显得是很仓促地挂上去的。帐篷中间的地上,一把大茶炉子里边的茶正在烧得哗哗啦啦地响着。

帐篷中央,坐着一个人。头上戴了一顶灰呢子英国礼帽,身上穿着半新的绒料褐色楚巴。脸色黝黑,稍稍显得有点瘦。头发长长的露在呢帽处边。嘴上还有两缕小胡子,又软又黄。从外表看来,这个人虽然既不高大又不魁梧,却显得有一股子威严凌人,他正盘膝坐在毡毯上,低着头,想着什么。在他身子前边的地上摆了一个铜盘子,盘子里放着几块鸡骨头。原来,他刚刚在用鸡骨头打着卦①。

“哎呀。哲仁嘉错,我的千总,老朋友,你过得不错啊!”魏七一钻进帐篷,看见哲仁嘉错千总那股子专注算卦的神气,就猜出了事情的原因,马上喊起来。从他的声音里显出了异样亲热和特别甜蜜的调子。

哲仁嘉错千总原先是被吓了一跳。等他盯了魏七一眼的时候,不由一怔,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我的千总,在寨子里,我把你好一阵找。姑娘们都说你带上小伙子打仗去了。我就猜到你在这里头了。”魏七笑着走过来,张开双臂,像是要拥抱千总似的。

“魏七,是你啊!”哲仁嘉错千总醒悟过来了,他叫着,“打了半天的卦,老是先吉后凶,真不吉祥,嘿,你这一来,给化解了。”他高兴起来,喊着:“真是叫春天的风给吹来的啊!喂,孩子们,给我快点拿酒来,今天和你痛痛快快醉一场。”

魏七摇了摇头,敛住了笑容,十分严重地朝哲仁嘉错说:

“不是醉的时候,我的千总。刀搁在脖子上,不能说醉啊。”

哲仁嘉错千总一怔,盯住了魏七:“什么?”

“昨天,你们这里过汉人队伍了吧?你是为的这个搬到树林来的不是?”魏七走近了哲仁嘉错千总,面色依然十分严重地问。

“过了好几天,一队又一队,数不清有多少。”哲仁嘉错想到第一天看见了大批红军部队过路的时候,自己组织起人来想打一气,又觉得力量太单薄,只好躲到这个老林里避一避。在哲仁嘉错的经验里,汉人是没有好人的,何况又是这么庞大的武装部队呢?哲仁嘉错想到这里,当然承认是有过这么一个大变动。只是,到现在,汉人过,魏七来,

①鸡骨头打卦是藏族某些地区的人用来推算吉凶祸福的工具。弄得他简直摸不着头脑了。便问着魏七:“那些人是来干什么的?”

魏七笑了笑,盯着千总迷惑得毫无主见的脸儿,神秘地说:

“老朋友,自古来,除了我这个汉人是你的朋友之外,别的汉人到你们藏人地区有什么好事干?他们哪,先打巴塘,再杀藏人,要把西康都变成汉人自己的天下。”哲仁嘉错怔怔地瞪着魏七,惊讶得说不出话来。“那些汉人名字叫红军,”魏七说了这一句,自己反倒坐到毯子上,掏出了香烟,自己点上,又摸出了一个翡翠色碧玉的鼻烟壶,递给千总,表示出万分关心的样子说:“红军哪,又叫共产党,专杀藏人,连汉人里有钱的都杀,嘿,是最坏的汉人。”

哲仁嘉错眉头紧皱,盯住了魏七发怔。不错,魏七说得有理:汉人从来都不是藏人的朋友,就连魏七算上,也不是真心朋友。只是,红军过路的时候,看见了自己的马队,却是没有打啊?当然,这不能就说红军准保好。可是,魏七干什么来了呢?四年前,在藏人这里发了财走了,这会儿,又为什么来呢?

魏七喷着烟圈,透过淡淡的烟雾,他细致地观察着哲仁嘉错,从哲仁嘉错那副迷惘的神色里,他猜透了哲仁嘉错的怀疑。就半欠起身来,拉住了哲仁嘉错,一起走到帐篷外边,指着马驮子和马上的大宗货物,笑着说:

“这是茶叶、糖、绸缎、烟土,还有大洋……委员长派我来帮助你们藏人赶走红军。过去,你帮过我,你今天有难,我也不能抛开老朋友不管啊,是不是?”

哲仁嘉错千总走出帐篷,欢喜地摸着每个驮子,停了一会,看着魏七说:“我不明白,你帮我什么呢?”

“你愿意红军一辈子占住你们藏人地区么?嗯?”魏七猛吸了一口烟,眯缝着眼,盯着哲仁嘉错。

哲仁嘉错没有说话,抓住了腰间的长柄刀,猛地一拔,挥起来朝一棵小树砍去。小树被削得齐腰折断了。他抽回刀来,恶恨恨地瞪着魏七,厉声地说:

“藏人地区就不许汉人来!”

“对呀!”魏七连连点着头说,“这才是好汉。我告诉你,你们——千总和千总联合起来,干掉红军。”他用手做了一个砍杀的姿势。然后又问,“我说朋友,老洛桑旺阶还没死么?”

哲仁嘉错不屑地说:

“哼!蠢人活百岁。他还是和牦牛一样壮,和牦牛一样混。”

“你们还没和解么?”魏七问。

哲仁嘉错丧气地点了点头说:

“和解了。是他们寨子里请活佛来的。哼,四年前,你让我们打冤家,直到去年,我什么便宜也没得着,倒弄得死了人,丢了牛羊,丢了脸。”

魏七先是皱着眉头,听到后来,他喷着烟圈,两眼看天,嘿嘿地笑了。

“你笑什么?”哲仁嘉错恼怒地盯着魏七,发火地喊。

魏七吐出香烟头,走近哲仁嘉错,拍着他的肩头,笑着说:

“要是把洛桑旺阶的寨子也归你,你看怎么样?”

“你耻笑我么?你敢!”哲仁嘉错蹦得多高,拔出腰间的刀来,咬牙切齿地瞪着魏七。

“别发脾气,朋友。”魏七庄重地说:“我能办到。”

哲仁嘉错插刀入鞘,沉吟了一会,产生了希望,喃喃地说:

“那得你派兵来帮忙。”

“放心,”魏七又点上一支烟,慢腾腾地说:“咱们先得合起来:加上那个老家伙,一块打红军。”

“哼,合起来……呸!”哲仁嘉错恨恨地转过身去。

“别急,朋友。”魏七说:“打退了红军,委员长派你当营官,封你世袭的土司,你看,怎么样?”

哲仁嘉错千总立刻满心欢喜,抓住了魏七的手,用劲摇晃着问:

“真的?”哲仁嘉错千总有多少新的计划涌出来啊!一切只要当上营官。营官管千总,用不着打冤家就治得了洛桑旺阶。再说,早先的时候,只有汉人才当营官,藏人只能当千总,嘿,弄上营官,哲仁嘉错啊,哲仁嘉错,你就是这一块地方的皇上了。哲仁嘉错兴奋地想着,急忙又问:“可是真的么?”

魏七从嘴上拿下烟卷,迎着哲仁嘉错的眼光,肯定地点了点头。

哲仁嘉错脸色当时变得坚决,跨上一步,朝魏七大声地说:

“你等一等。”说罢,就进了帐篷。他飞快地摘下了枪支,又取了一把锋利的腰刀,扎了扎腰带,重新走出来,把手伸到嘴里,吹出了一声颤抖的尖厉的呼哨。

藏人们像是兔子见了鹰,一个个跳起来,抓住了身旁拴住的马匹。

哲仁嘉错千总朝藏人们大喊着:

“我的小鹰们,马出膘了,马刀发锈了,人长胖了,不能待在家里唱情歌了,得干点大事情去了。”他将马刀一挥,喊着:“上马!”

藏人们听到了口令,丝毫没有犹豫,立刻跳上了战马。

哲仁嘉错千总跳上了马的时候,朝魏七曜了曜眼,骄傲地笑着说:

“朋友,怎么样?”

“能干!”魏七笑了。一切事情的发展,比他预料的要顺利得多。他原来只以为四年前,他住过这里,而且和千总们交过朋友。不过,那时候,他弄了一批货物,把藏人的金沙、宝石成驮子的运走了,藏人们却什么也没得着。他本来担心这些个鬼蛮子说不定记了仇恨,还得费好一阵子唇舌。没想到,哲仁嘉错这家伙,还是老样子。和一头牦牛差不多的简单。魏七现在和哲仁嘉错千总一样的愉快,只是各人愉快的目的各有不同,愉快的原因也各有不同而已。

哲仁嘉错坐在马上,看了看魏七楚巴上挂着的短刀,又看了看魏七的卫兵们的枪支、马驮子,不由想起来,他们是刚过江来的。他好像是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勒住马,朝魏七说:

“今天早上,又过了十几个汉人红军。怎么样?是先干掉他们?还是去追大队的汉人红军?”

魏七不由也想起来了,自己过江的时候,船只不见了,哨兵被杀死了。这些事,一定是这一股红军干的。便点点头说:

“当然,先把这十几个家伙干掉!”

哲仁嘉错千总听到这里,又是一声呼哨。

藏人骑手们拔出了马刀,双腿一磕马肚子,马奔驰起来。

藏人的马队跃出了森林,向着北方的山间小路上追过去。

同类推荐
  • 脚步

    脚步

    《诗歌集:脚步》为诗歌合集,其中包含天下觅景、京城览胜、故乡寻踪、心中有梦四个部分,每一首诗歌都是作者游览过的地方,有出名的有不出名的,作者通过游览景点,抒发自己的感想,表达自己对人生的感悟,道出一个个人生道理,读者不仅可以领略到每个景点的美丽风景,同时也对自己的生活有着些许帮助。
  • 山西文学批评书系:走向民间与回归传统

    山西文学批评书系:走向民间与回归传统

    《山西文学批评书系:走向民间与回归传统》分为:文学综论篇;山西作家篇;美学与文学思想篇;重视原始文献提倡实证研究重说新文学史(代后记)几部分,主要内容包括:五四时期山西新文学发展概况、世界反法西斯战争中的山西抗战文学导论等,可供读者阅读学习。
  • 雪野茫茫俄罗斯:勃留索夫抒情诗选

    雪野茫茫俄罗斯:勃留索夫抒情诗选

    本书是俄罗斯象征主义诗歌盟主勃留索夫的诗歌精选,译者按年代从勃留索夫的诗集(含未出版诗集)中选译(共141首),分为十辑。在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初俄罗斯文学与文化生活中,勃留索夫是个非同凡响的人物,被誉为“青铜和大理石”铸就的诗人。在诗坛上,勃留索夫还以诗歌理论家著称。
  • 决胜斯大林格勒

    决胜斯大林格勒

    斯大林格勒战役堪称人类战争史上最为惨烈的战役,整个战役在199天里,以德国为首的轴心国军队伤亡共60万人。
  • 批评的体温

    批评的体温

    正任何一种批评都代表着批评者的态度。《批评的体温》透出了批评者对批评对象的热情。该书是活跃于文坛的"80后"批评家杨荣昌的第一本文学评论集,收录了作者近年来发表于《文艺争鸣》、《创作与评论》、《民族文学》等刊物上的40多篇评论,既有宏观的思潮扫描和整体性的作家研究,又有细致的文本解读。
热门推荐
  • 星辰禅诀

    星辰禅诀

    他,不想动手,可是他不得不动手!他,不想杀人,可是他不得不杀人!他,不想争霸,可是他不得不争霸!一段不堪回首的过往,一段传奇的人生!就此展开!
  • 武道真途

    武道真途

    浩瀚的星空中漂浮着一块块破碎的大陆,高达百万丈的不朽神山耸入星空,其上星辰环绕,吞噬万物的死亡大海在永恒的星空中肆意流淌,蛮横无边的星空巨兽不断地吞吐着一颗颗巨大的星辰、、、
  • 那些关于青春的岁月

    那些关于青春的岁月

    谢谢大家能看到这句话,写这个小说的本意是想为这个残酷的社会一些慰藉灵魂的文字算是我的一个小自传而最终我也不是大富大贵之人只是在这个混沌的社会里还敢于坚持自己内心的想法不忘初心方得始终所有青春终将谢幕在每个人都将经历那些荒唐日子懵懂的日子我将在这里对1997年出生的青春做个终结!
  • 新婚99天

    新婚99天

    闺蜜结婚,婚纱上有了大姨妈,范琪义不容辞把伴娘服换给了她。谁知,她却被拖着跟闺蜜的男人举行了婚礼,成了风光无限的林家少奶奶。男友来闹场,拿出照片上尺度很大的两个主角,一个是闺蜜男人,一个是她。照片上的女人根本不是她,却跟她长的一模一样;她根本不知情,却早就跟闺蜜的男人林子廷领了结婚证。发生的一切,分分钟碾压了范琪的智商。林家的男人,个个是老狐狸,林子廷更甚,范琪根本猜不透他要做什么。明明被迫接受这婚姻,明明对她很冷,明明离的远远的,可却偏偏是他陪在她身边,有好的给她,有更好的,抢来给她……范琪逗他,“都说你那方面有特殊嗜好,我还以为要守活寡。”林子廷坏笑,“看来我需要更努力,让你更满意才行!”
  • 我是学霸

    我是学霸

    她,只是一个相貌出众的学霸;他,只是一个玉树临风的校草。她爱过,恨过,哭过,难受过,吃醋过,改变过,为的只是一个人;他骗过,爱过,恨过,改变过,吃醋过,嫉妒过,为的也只是一个人。他们曾经霸道过,打闹过,感叹过。她因他改变过,他也因她一直改变着。一个女强人再怎么强,也是需要男人依靠;一个男人再怎么独立,也是需要女人在身旁撒娇……
  • 网游之超神预判

    网游之超神预判

    他只是个落魄宅男,游戏水平不高不低,却拥有超越职业玩家的预判能力。在游戏中叱咤风云的他渐渐与自己所操纵的角色融于一体,而当游戏与真实世界合二为一后,一场惊人的惨剧发生,面对阴谋与生存的考验,他选择化身为比黑暗更黑暗,比深渊更深邃的存在!
  • 智笔神绘

    智笔神绘

    “我只爱你一人!”这是林森对泽淼的承诺,这个男人用一世守诺换来的确是爱妻生离死别。他想以复仇而活,仇人却与爱妻一同死去。留下林森一个人,这百年的孤独他承受不起!一次又一次的堕落的林森最终被逐出家门。在外流浪的日子每一秒都在思念泽淼,沦陷在失去她的痛苦无法自拔。或许是天无绝人之路,半页天书落入他的手中记载了“画物为生之笔”。这让林森重获新生,再次燃起生存的希望,林森想让泽淼回到他的世界,他只想要泽淼回来别无他求……
  • 胜女归来,总裁请靠边

    胜女归来,总裁请靠边

    她与他在校园相遇,并拥有了一段唯美的爱情。却不料她远走他国,几年后,两人事业有成,又展开了一场爱恨情仇。
  • 皇帝新宠:皇后万福

    皇帝新宠:皇后万福

    正在睡梦中的莞家大小姐——莞欣芸被一束光带到了古代康熙十二年。便成了古代的晴家千金三小姐——晴湘雪,被迫送到宫中。当时的皇帝允弦看中了她封她做了婉仪,湘雪在宫中的御花园散步时,遇到了当时最受宠的皇上,当湘雪知道自己遇到的是现在宫中最受宠的萱贵妃。可湘雪她并不知情,还好有人提醒没惹出什么大祸。但湘雪还是被罚了,后来慢慢的成了皇后。
  • 逗逼小神偷,高冷王爷赖上我

    逗逼小神偷,高冷王爷赖上我

    她是一个外表冷艳其实内心逗逼的第一神偷,因“一不小心”而穿越到古代。他是高贵优雅从不进女色的异姓王爷。他和她之间会发生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