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万物皆行其道,所谓善恶好坏,并非汝选之必然,天道天定,人运天则,而鱼也有它的天命,非人力可更改,汝可懂?”如来看着下首虔诚的信徒,目光微闪。
云梭看着虚空中的金色幻影,那双睿智的眸子闪过一抹沉思,良久,云梭再次深深地叩了一个大礼,苍老的声音有一丝怅然和不易察觉的萧索,“我佛所言,信徒已明了。”
天道天定,人运天则么,可他更愿意相信,我命由我不由天!
“汝能明了,本座很是欣慰,”如来的目光落在下首的人身上,颇有些意味深长,
“凡事皆有因果,汝等逆天之为必定会影响汝接下来的行程,吾期望尔等可以坚守本心,初衷不改,涅槃之路一旦开启便不可半途而废,一念之差恐怕引来的就是万劫不复,吾将在路的尽头,待汝到来。”
“我佛善哉,”云梭抬起了头,沧桑的面容闪过铿锵信心,“信徒定当全力以赴,以求……”
“这般甚好,”如来清冷的目光闪过一抹满意,正当他准备隐去之时,却听见下首的老人忽然出声道:
“我佛仁慈,可知那位重繁姑娘如何……”
“汝可安心,待该她出现时,自会出现,余下的路,得依靠汝自行砥砺前行了。”云梭听着半空中如来庄严的声音莫名,眼中闪过一抹苦涩与羞愧,
“那位幽昙花神大人可会……”因此被他牵连?
后面的话云梭虽然没有说出口,但身外九天之主的如来如何能不知道这位心怀天下的老丞相心中所想,空灵的声音从虚空蔓延开来:
“此事与汝的涅槃之行无关,汝还应尽快抵达彼岸,寻那位紫檀姑娘才是。”
“信徒……谨遵我佛所言……”
“如此甚好……”
待如来的身影消失在重重云层之上,云梭缓缓起身,疏通了早已麻痹的双腿,看着前路茫茫的草原,那张风霜渐染的面颊闪过一抹志在必得,他不能失败,他必须成功,只能成功!
另一边,当黑暗袭来,重繁以为自己就要死了,要知道,在她的记忆里,所有的幽昙花使在进行任务时都将封印身上所有的灵力和法力,除了我佛如来赐予的轮回铃可以在关键时刻发挥作用一二,其他时候所谓的幽昙花使跟凡人一样的羸弱,她们也会受伤,也会死,而执行任务的人若是在过程中不信丧生了,便是进入轮回都是不能了,将直接湮于归墟。
据说这一项规定是为了防止执念者利用幽昙花使的特权去做生灵涂炭之事。
而在重繁仅存的记忆里,还没有哪一位幽昙花使在做任务的途中丧生的。重繁气馁地想,她可能是第一位因为被执念者拖累而丧生的幽昙花使。
这样想着,心里自然是自怨自艾得很,重繁认命般地睁开眼,入眼的却是一个五彩缤纷的世界。跟想象中的昏暗破碎、妖魔横行的状况不太一样,只见高大的琉璃穹顶外,一群硕大的蓝色大鱼成群结伴地游过,各色色彩斑斓的小鱼游弋其中,还有奇异的淡紫色半透明的不知名生物,宛若一朵朵盛开在水中的小伞……
重繁:“……”
谁能告诉她这是怎么回事,莫非这就是神君口中所谓的“昏天黑地”?”飞沙走石”?“寸草不生”?这似乎也太……牵强了些?
重繁坐起身,却发现自己似乎躺在一个巨大的半个蚌壳中,她摸了摸身下柔软而温暖的藻荇编制成的摊子,脑中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
这里到底是不是归墟之国啊,如果是,那这里看起来似乎并没有花神君说的那么危险恐怖嘛;如果不是,那这里到底是哪里呢?
九幽界,芸霄殿。
一抹淡淡的莲香在空气里扩散开来,只见如来一袭白纱缥缈出尘,腰间一枚九色的宫铃来回摇曳,于行动时发出阵阵醉人之乐。他缓缓走进殿内,每迈出一步,脚下都会有一枚九色的莲花随之而生,随之而败,于微风浮动处,衬着那一身月白鲛纱愈发显得仙气袅袅,层层叠叠的流苏修饰着那一张神雕鬼刻的俊美脸颊,最是那额间一朵金莲,衬得人似妖胜仙,只一眼,便能使人沉沦。可再望去,却见凤眸目空一切,清冷透彻,莫名地使人不敢亵渎。
直到如来盘腿坐上了上首的九色莲台,原本候在一旁的佛陀们才齐齐上前恭恭敬敬地打了佛号:
“阿弥陀佛,我佛善哉。”
如来捏着的中指指尖微凉,神色不明:
“这个时候,汝等前来所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