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周大伦的喊叫,王建急忙跑过来,一看周大伦的手,当时就吓傻了,过来好一会儿,才知道拿出急救包用纱布猛缠周大伦的右手,用完一个又拿出一个,一会儿就把周大伦的手缠得跟蚕茧一样。
周大伦这时才感到了疼痛,他的惨叫声把队员们全引了过来,大家一看就知道周大伦受伤了,却不知道他少了两个指头,有人就喊大队长,陈明威听到喊声就跑了过来。
“周大伦怎么回事?”陈明威看到周大伦的右手心里不禁“咯噔”一样,他上过两次战场,被炸掉胳膊腿的士兵他见得多了,他甚至已经麻木了,那是在战争时期啊,现在是和平时期,看到他的兵受伤了,他感到一阵心痛。
周大伦脸色苍白说不出话来,王建说:“他的两个手指被炸掉了。”
“什么?两个手指没有了,快找找指头在哪里啊。”陈明威大声说。
听到大队长说话,众人急忙在附近找了起来,果然,有人在二十米开外的地方找到了周大伦的两个手指,陈明威用纱布包好了指头吩咐众人:“快回去找车,马上送医院接指头。”
周大伦这时候全身都软了,大家驾着周大伦的胳膊向宿舍猛跑起来
这时候,孙家树刚刚好买菜回来,虽然司务长一再交代他每一样要少买五公斤,他还是按照菜单写的买足了,牛肉三十斤,猪肉三十斤,十只烤鸭,五只柴鸡。五十斤鸡蛋,另外,新鲜的蔬菜装满了半个车厢,他正一样一样地往炊事班里搬,刚刚卸了一半,就听见一阵吵闹声,他伸头一看,原来是大队长他们慌慌张张地赶回来了。
现在正是训练的时候,他们怎么回来了?他正想过去问究竟,却看见大队长朝他走过来。
“司机去哪里了孙家树?”陈明威焦急地问孙家树。
“他可能是方便去了。”孙家树不知道大队长找司机干什么。
只见陈明威伸手拉开车门,看到钥匙还在车上插着就说,便扭头对大家说:“你们几个把周大伦架到车厢里,孙家树,你坐驾驶室里。”他说着把一个纱布包递给孙家树,“拿好了,对了,你身上还有多少钱?”
“还有两千多元。”
“够应急了,上车。”
孙家树听到让他上车,急忙坐了上去,陈明威一屁股坐在了驾驶员的位置,看来他要亲自开车了,他一拧钥匙,汽车就发动了,陈明威熟练地加着档位,十秒钟后,速度显示已经到了八十公里了,上了公路,他一脚把油门踩到低了,汽车快速奔驰起来,看来,他把大解放当成大奔开了。
一路上,孙家树看到大队长在聚精会神地开车,也不好意思问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是周大伦受伤了,不知伤得怎么样,看看手里是纱布,里面好像裹着什么东西,既然大队长交代让他拿好,他就那样一直拿在手里。
大解放很快就行驶出了大山,虽然道路宽了,但路上车辆和行人多了起来,陈明威于是把手按在了喇叭按钮上不松开,刺耳的叫声迫使行人和车辆纷纷躲开。
临近市区,路边竖了一个限速的牌子,但大解放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两个在路边执勤的交警一看,急忙跨上摩托车追了起来,摩托车拉着警笛,后面坐的警察拿起话筒喊着:“前面那辆军车,请停下来接受检查。”
陈明威开着车好像没听见一样,孙家树提醒说:“大队长,警察追过来了。”
“别管他。”陈明威说了声继续开车。
两个警察看喊话没有效果,于是加速超过了大解放,在超出一段距离后把摩托车横在了马路中央。
陈明威一看警察把摩托车横在了正当路,急忙刹住了车子,他气急败坏地对车厢后面喊道:“下去几个人把摩托车给我清走。”
听到大队长的命令,立即从车上跳下四五个集训队员,他们走过去二话没说就把摩托车推到了一边,两个警察刚想阻拦,立即被几个人架到了一边,就像老鹰架小鸡似的,虽然这些警察平时牛得很,但看到是一群当兵的,一个个凶神恶煞般的,像刚从战场上下来一样,他们一点脾气也没有,好汉不吃眼前亏,再不识路说不定就要挨打了,他俩只好知趣地站在路边,眼睁睁地看着大解放扬长而去,心里说:当兵的真牛。
大解放进入市区就走不快了,虽然陈明威一个劲地按喇叭,但前面堵的全是车,像蜗牛爬一样,而且车子越堵越多,在路上排起了长龙,不好,前面堵车了,陈明威等不及了,他把车子靠边一停,命令众人下车步行去医院,陈明威在前面带路,后面的人架着周大伦猛跑,要知道,时间越短,手术成功的可能性就越大,他们都在抢时间,目标是当地最大的医院……市第一人民医院,行人不知道这群穿着脏兮兮迷彩服的当兵的在干什么,还以为在搞什么军事演习呢,纷纷让路。
很快到了医院,陈明威直奔急诊科,他跑到值班室门口大声喊:“医生,医生,快点接病号。”
但是,医院的医生和护身平时懒散惯了,再急的病号到了他们这里都不急,值班的医生是个男的,三十来岁,小眼睛,头发梳得溜光。听到喊声,漫不经心地看着陈明威说:“喊什么喊什么,没看到在忙吗?先在外面等着。”他继续看一本大本头书,看来这一章不看到头他是不会出去的。
陈明威哀求说:“同志,你快点吧,我的兵指头被炸掉了,需要马上进行手术。”
“手指炸掉了,要接指头?那得我们主任亲自来做手术,你们先到手术室门口等着,我这就通知我们主任来。”值班医生慢腾腾地拿起电话拨了起来。
“喂,主任,来了个接指病人。”
“情况怎么样?”话筒里传来一个声音。
“好像是当兵的把指头炸掉了。”
“你先做一下手术前的准备工作,我马上就过去。”
“嗯,好,我先做一下手术前的准备工作。”挂了电话,值班医生起身走了出来。
陈明威陪着笑跟着医生来到抢救室,看到一大群浑身脏兮兮的当兵的在屋里,值班医生不耐烦地说:“留下两个人照看病号,其他的人都到走廊里等着。”
听到医生说话,几个队员走了出去,屋里只剩下陈明威和手里捧着一个纱布包的孙家树,到现在他还不知道纱布里包的是什么。
值班医生用手握着周大伦的手腕看了看说:“怎么搞的?”
“炮弹炸的。”陈明威回答。
“你说你们这些当兵的和平时期没事玩什么炸弹啊?这不是自找罪受吗?”他坐在桌子后面,拿起笔和纸“哗哗哗”写了起来,然后撕掉递给陈明威说:“先去交钱。”
陈明威急忙接过那张纸看了看说:“医生,你快点安排手术吧,这都是明伤,你看你又是让拍片,又是让化验,时间等不及了啊。”
“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
“当然你是医生了。”陈明威低三下气地说。
“既然我是医生就要按我说的做。”
没办法,陈明威只好先去交钱,到收费处一问就傻眼了,押金先要交一万元,除了孙家树装了几千元外,其他的都没有装钱,全部拿出来也就五千多元,他只好拐了回来。
“医生,我们来的时候太急,带的钱不够,你看能不能先做手术,我们马上派人回去拿钱。”陈明威哀求值班医生说。
“钱不够,钱不够你们来看什么病?等把钱凑齐了再来看病。”值班医生冷冷地说。
“哎呀,哎呀。”周大伦开始疼得呻吟起来,脸上全是汗珠子,他已经忍了一路了。
“医生,等不及了,我是一名整团职军官,我用我的人格担保,一个小时后我肯定把钱交上。”陈明威着急了,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兵受疼。
“人格,人格值几个钱?那就一个小时后再动手术。”值班医生说着就准备转身回办公室。
陈明威终于忍不住了,他上前一把抓住了值班医生的衣领子,一用力就把他提了起来,值班医生吓得脸色苍白,他大声喊:“当兵的打人了,当兵的打人了。”
“啪”的一声,值班医生脸上挨了陈明威一记耳光,打得值班医生是眼冒金光:“老子就打你了,今天你如果不动手术,老子废了你。”陈明威眼冒凶光,这种眼光只有在战场上才能看到。
“你别打我,你别打我,我马上催我们主任快点过来。”值班医生吓得都尿尿了,刚才的傲气不知跑到哪里了。
听到抢救室这边有动静,在办公室里坐的医生和护士很快都围了过来,看到一个当兵的正抓着一名医生的衣领子,正要上前制止,一看医生的脸,大家都又回去了,原来这名医生叫刘白水,是院长的外甥,什么都不会愣是塞进来凑数,他平时不学无术就爱欺负同事,科里除了主任外人人都怕他,他还是个地地道道的色鬼,科里分进来的年轻护士不知被他糟蹋了多少,大家都是敢怒不敢言,背地里都叫他流白水,意思是坏透了。别看他医术不高,创收却很有一套,见了病人就是猛宰,就是感冒发烧这样的小病,如果进来了不花个三百五百根本下不来,他就又有一个外号叫刘拔毛,雁过拔毛,他来了以后,他们科室成了创收模范。今天,这个流白水算是栽到这个当兵的手里了,心里都在喊痛快。
“你要干什么?”大家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一个穿白大褂的老者出现在走廊里。
听到有人说话,陈明威立即松开了手,流白水一下子跌倒在地,这位军人眼冒凶光,看起来要杀人了看到有人来,他像看到了救星一样对来人喊道:“主任,他要打死我,他要打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