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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刺杀

毕竟已经到了春暖花开的季节了,雪水在阳光的照耀下已经开始消融,伯壬脸上的冰水也在融化,血丝挂在脸上。

桀王这一年也是忙于自己的事情,灭了彤城两国之后,众诸侯国再也不敢和他较劲了。各国都争相纳贡,送来各种珍宝和美女。这下忙坏了侯知性和武能言。两人一个登记奇珍异宝,将粮食什物入库;一个收罗美女,加以训练,为桀王操演歌舞;将外事交给赵良和曹触龙两人;桀王又让于辛督造了酒池肉林,整天沉浸在淫乐之中。一直到了过年,赵良给他汇报情况时,他才想起伯壬受刑的事。

终于一年结束,伯壬依然被绑在石柱上。桀王来到午门石柱前,把金雕放在肩上,眯眼看着伯壬,半天才对他说:“伯壬,在这里一年你可想通了?你毕竟还是个孩子,其实只要你能听我的话,做好你的事情,我还是可以原谅你的。”

伯壬将眼睛抬了抬,表情平静,向桀王道:“陛下,我还是希望您能够以民为本,好好治理天下。”

桀王将暴眼一瞪,恨恨地说:“你怎么能够这么拧呢?”他回头问众臣,“你们说该怎么处理于他?”

赵良受巫离的挑唆,心里对伯壬也不太感冒,就上前道:“陛下,伯壬违逆圣意,陛下已经对他照顾有加,可他到现在还不能感化,即使再有十年,他也不会有所改变的。请陛下圣裁。”赵良从帝发时就受宠,在政治上八面玲珑,既给人下了绊子,又不直接说出,人又奸狡多计,所以才能到现在依然受到桀王的宠信,掌管着国家的枢要。

赤须子闻言赶紧上来补刀:“伯壬在此一年时间虽受到陛下的关照,但是一直没对陛下表示任何的谢意。”

这时伊尹忙上前道:“伯壬违逆圣意,确实该杀。但陛下承命天意,主持天下,又怎么能为此一个小孩子生气呢?再说陛下既然一年前说要放过他,天下人都期盼着陛下能够德行天下,望陛下三思。”伊尹在朝中虽然有一定的发言权,但他明白此时整个朝堂都被奸佞所掌控,凭他自己力量微小,桀王又对他不远不近,所以他不敢说太多,只是在适当的时候说适当的话,以期凭自己的力量尽量能够救更多的人。一年前伯壬遭难时他因事不在朝中,等回来时才知道伯壬被绑在石柱上,但他已无能为力了。而现在伯壬劫难已满,他看时机已到,便出来给伯壬解围。

此时桀王的杀意已起,但他一年前有言在先,说是只要伯壬挺过去,不但要放了他,还要放过从彤城掳来的人。伊尹所说的话不多,但每一次桀王虽然心里不乐意,但还是顺耳又合理,所以一般都能按他所说的去做。此刻伊尹每一句都说在了点上,桀王焉能不从。

“现在你可以把他接回去调养一段日子,等身体回复后听候召见。”桀王吩咐伊尹,“还有,凡去年在彤城抓获的俘虏人等,只要现在还活着的,立刻放回去,有敢违抗旨意者,杀无赦!”说完,桀王转身离去,将善后事宜交给伊尹来办理。

伊尹领命,亲自把伯壬解开绑缚,带回自己府里调养。次日着手让人调查登记去年所掳来的彤城俘虏和平民,放他们回去。

在伊尹府里,伯壬静心调整自己的气息。三天后,身体已经基本恢复。这次劫难,不仅没有打垮他,而且让他的功力增长数十倍,更重要的是,他的伤口愈合能力和体力恢复速度急速提高,一般的小创伤无需时间既能自行恢复。

伊尹白天忙于公事,晚上来看望伯壬。对于这个小兄弟,他特别喜爱,所以也格外关照。此间,他也对伯壬讲些人间世故,说些应该因势利导,顺应时势的话,让伯壬明白人心险恶、不可逆天行事的道理。伯壬有些明白,有些迷茫,但他知道伊尹都是为了自己好,所以也就半懂不懂地应承着。

到了第五天晚上,伊尹又来看望伯壬,两人正在谈话,一个负责调查彤城俘虏的人满脸是血地跑了进来,跪倒请罪。

“白无间,你这是怎么回事?”伊尹问道。

那个叫白无间的人跪倒叩头,说:“我们奉命到赵良大人府上调查,那里的人起初不让我们进去。后来我们说是奉旨来查,他们才让我们过去,到前院查看院子里的人和登记的人倒是没有什么,可一进后院,我们就感到一阵眩晕,眼前黑得连自己的手都看不到,在里面跌跌撞撞了半天才从里面闯了出来,带去的三十多个人全部受伤。望大人为我们做主。”

“有这等事?”伊尹惊诧道。

此时伯壬忽然想到巫离曾经投奔过赵良的门里,一年多了,可能已经是赵良的得力助手,也许就是他利用巫术来戏耍这些士兵的。

“要不明天我去看看吧。”伯壬说。

“也好,明天我们一起去。”伊尹同意,他知道伯壬的能力,相信他一定会破除巫术,将事情给弄清楚的。

忽然,伯壬眼睛一亮,抬手止住伊尹说话,而后将身体纵起,瞬间弹出屋子。手一扬,一阵疾风呼啸而过,随即“哎呀”一声,从房上落下一个人来。

伯壬吃了一惊,他也没想到自己的功力会增长这么厉害,不仅沙石,连空气都可以随他的意念召唤而动。其实他这一年的苦难恰如经历了三百六十五劫,每一劫不但让他历尽痛苦,还随时可以让他丧命。但也使他的潜能得到了爆发的机会。

“咣当”一声,一把短刀脱手而出,落在了地上。那人见势不妙,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跳了起来。

伯壬跟随伊尹从屋里出来,见那人身材矮小,眼露凶光,从地上捡起刀又扑了过来。伯壬身体敏捷,如闪电一般,飘到那人身后,抬脚向那人后背踹了一脚。那人一个踉跄,摔了个狗啃屎。伯壬刚要上去捉拿,猛然房上“嗖嗖”两声,两道寒光从两侧向他扑来。伯壬不知对方深浅,忙向上一纵,跳起两丈多高,等他下去时,见三个人各操短刀,不向他进攻,反而扑向伊尹。

“大哥快进屋!”伯壬忙大喊,同时发起召唤,院中种植的长藤同时伸长,将三名刺客缠住。

伊尹何等灵巧,忙撤身进屋,将屋门紧掩,命两名随身士兵守住。

伯壬没有了后顾之忧,将身形一转,去捉拿三名刺客,不料“蹭蹭蹭”,只见人影晃动,从房上、院子外又窜出十多条人影,高低不齐,胖瘦不等,一起攻向伯壬。

伯壬见形势越来越危急,忙改变战术,转动身形,挥动双掌,一圈下来,就将十多个刺客全部打倒在地。

可不等他喘息,那些人竟然一个个重新站立起来,继续围攻。伯壬大惊,这次加大了力度,将那些人一个个打出好远,多数都摔在了墙上。可即使这样,也没有将那些人制服,依然爬起来继续围攻,仿佛打不死一样。

几圈下来,伯壬有些发急了,因为如果这样下去,即使累也能把他给累死的。他边打边想,猛然悟出这应该是巫离使用的巫术。这些人要么不是真人,即使是真人也是做过手脚的。

怎么办呢?他心里着急,一个不注意,让一名刺客在腿上刺了一刀。也就是他受苦太多,所以这个伤痛所造成的伤害并不致命,只见他提身纵上房,屏息凝神,发起召唤,只见院子内各房子上的茅草一起飞向众刺客,把他们紧紧围住。

伯壬默念赤松子教给他的口诀,将手向外一推,从手心发出阵阵雷火。因为第一次用手心雷发火,所以喷出的火不大,也只有几丈远。那火虽然不大,但是足够燃着刺客们身体周围的茅草,没多长时间,刺客们都是全身着火,在院子里乱窜,却听不到嚎叫之声。

伯壬这才知道不是真人,所以没有痛苦的叫声,既然这些受控制的人来这里闹事,那么巫离就不会离这里太远。他在房顶上巡视了一圈,果然见墙外不远的地方有几个人影晃动,忙潜身遁形,偷偷溜了过去。·

巫离果然带了几个徒弟在这里。原来白天伊尹派人来查关于彤城俘虏的事情,赵良不在家,巫离作为赵家的门客,和管家商量了一下,就用幻术戏耍了来巡查的士兵。后来赵良回家知道了情况,训斥了管家一顿,因为他知道桀王翻脸不认人,如果因为这件小事得罪了他,实在是得不偿失。管家情知闯祸,就建议让巫离除了伊尹,然后就可以再桀王面前见机行事了。赵良思索半天,只是说了声:“你们自己斟酌着办吧,我只要结果。”管家就把巫离找来,让他去伊尹那里查看情况,并借机除掉伊尹。

巫离不想自己冒险去伊尹那里,又一心想除掉伯壬,就在不远处让徒弟们拿出木人,并滴上自己的血,然后念动咒语,木头人顿时变成真人,而且能够窜房上梁,身体敏捷。上一批十七个木头人去了将近半个时辰,巫离忽然见里面大火烧起,还以为是假人得手了呢,就在这里收拾东西打算撤退,反正只要没有真人出现,谁也不知道是自己下的手。

伯壬看巫离收拾家伙要走,从房子上跳下来,挡住去路。

巫离对他既恨又怕,恨是恨他坏了自己的好事,原来这种巫术每年要靠最少十对童男童女的血来滋养本体,他才能够充分利用自己的血来实施巫术,所以他利用巫术迷惑犬夷的首领,然后爬上重要职位,进而每隔一段时间让自己的弟子用各种手段弄来一些童男童女供自己练功使用。弄来童男或者童女之后,他先是自己吸食血液,然后将尸体供奉祖师。为了让自己名正言顺,即使被发现也无法处理,他还极力鼓动犬夷首领用活人祭祀天神和祖先。但是伯壬和伊尹的出现让他功亏一篑,还差一点让赤松子要了他的命。他不知道伯壬现在的修为有了极大的提高,所以他并不是怕伯壬,而是怕赤松子来。

“张伯壬,你要干什么?”他色厉内荏地喝道。

“那要问你自己。”伯壬冷冷地说,“你来这里还是使用巫术害人,真是贼心不死,实难饶恕。”

“就凭你还要拦阻我?”巫离轻蔑地看看伯壬,同时用眼睛的余光扫视周围有没有援兵。

“我就是要拿住你,为天下人除害。”伯壬冷哼一声,身形一闪,已欺到近前,伸手来抓巫离。

巫离身边还有四五个弟子,见状不妙,忙各自挥舞短刀,上前护住老师。

可是他们哪里是伯壬的对手,不消几个照面,就被伯壬打得七零八落,四处散开。

这时巫离已经腾出手来,只见他从背包里抓出一把豆子,望空中一撒,立马变出数十名身材矮小的兵卒,各执短刀,将伯壬围住。

这次伯壬已经看出他使用的法术,知道这些兵卒都是巫离用豆子变成,不过是虚幻之术,便抖擞精神,把黄金长棍抡起来,几圈下来,那些兵卒都被打倒在地,瞬间变成齑粉。

巫离见状不妙,忙撤身就逃。

伯壬怕他逃掉,赶紧使用召唤之术,街道两边的荒草树藤齐齐向巫离伸展而来,要阻挡他的去路。

巫离看见,忙口中念诀,道一声“疾”,但见无论花草都缩了回去。

伯壬看到无用,又动用搬迁之术,将一块巨石抛出,挡在巫离的面前。

那巨石重有两三千斤,巫离急切间无法移动,赶快使用玄术,将自己的身体变小一点,从巨石和墙的缝隙中钻了过去,撒腿又跑。

伯壬见巫离急着逃跑,战斗的意愿更加强烈,他将黄金棍抛起,直接砸向巫离的双腿。

巫离躲闪不及,被一下砸到了右脚踝,登时扑倒在地。

伯壬飞快地跑过去,想抓住巫离,不料等他过去时,却发现巫离的身子已经变成了一截木桩。

伯壬一下子愣在了那里,他不明白,巫离使用的是一种幻术,其实是用玄功把他和附近一根木桩的位置给换了一下。如果伯壬眼神够厉害的话,他就会在三丈外的位置看到他,可惜的是他还没有这样的修炼。

第二天,伊尹和伯壬亲自带着一百名士兵到赵良家盘查。这次赵良也亲自在家等待,配合他们整个工作。其实这正是赵良的圆滑和老于世故之处,即使别人对他再有意见,也不至于从他身上找到任何致命的错误。至于巫离,从街上逃回之后,赵良怕祸及自己,就连夜打发他回到豫方葛艮那里去了。

根据竹简上的登记,一年前一共过来五十六名俘虏和三十名女子作为下人,除了十二名死伤之外,其他人全部带走并予以释放。

整整两个月,伊尹才将所有工作全部完成,到王宫汇报给了桀王。桀王心里本不乐意,但又不能表现出来,只是夸奖了伊尹两句,略微做了奖赏,然后打发他回去。

最后,桀王还是没有忘记伯壬,让伯壬重新回到王宫,随身跟从,负责他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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