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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偶遇伊尹

又是一年春节,人们暂时放下一年的烦恼和不如意,投入到欢庆的喜悦之中。夏朝末年的庆祝主要集中在春节之后的庙会,人们除了在这里祭祀诸神和自己的祖先外,还可以从这里采购或换取日常所需要的布匹与食品。这里的庙会规模比较大,有数千人从四面八方赶来,熙熙攘攘,摩肩接踵。

小伯壬已经八岁,个头却几乎和母亲差不多。父亲要在家祭祀祖先,母亲准备祭品,都没有时间赶庙会,小伯壬便一早起来,跟着几个一起到庙会上。

夏朝的庙会虽然没有现在的热闹,但作为当时盛行的交易平台,自然是比较繁华的。几个小伙伴在人群总挤来挤去,很快就找不到彼此了。

伯壬独自穿行在人流中,看着琳琅满目的商品,忽然没了兴致。心中又开始怀念森林里的点点滴滴,比起这个小环境来,外面的世界才是自己真正想要的。

进而他开始想念曾经和自己相依为命的那群大猩猩,也不知它们现在境况如何,是不是能够用自己的智慧与灵活战胜森林里的猛兽和毒蛇,把自己的群体逐渐壮大。

再有就是当初救治自己并且传授给自己功力的土地与山神,也不知这老二位在做什么。他无法想象一个神仙常年独守在自己的领地里修炼,心情到底是为了什么,他们又以何为乐呢?难道长寿是他们唯一的追求吗?

嗨—

他摇了摇头,把烦乱的思绪暂时压制下来,信步在集市上游荡。

走到一个小吃点前面,他被一阵香味给吸引了。这是一个卖谷饼和炒面的地方,无论谷物烤出来的饼还是炒出来的面,对孩子们都有着无穷的诱惑。身上既没带铜币,也没有其它交换物,但他还是踯躅着不肯离去,眼睛在小吃点前面逡巡着。

“我是不是该用意念给取走呢?”他想,“拿走一些东西对我来说易如反掌,但这毕竟是偷。父亲一生与人为善,即便自己饿死也不会看着别人受苦,我这样做太不地道了。可不这样做,我实在太想吃了。”

“小兄弟,你是不是饿了?”一个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回头望时,看见一个二十左右的年轻人站在他眼前,面带微笑。

“你是?”小伯壬怔怔地看着年轻人。见这年轻人中上等身材,脸上一团和气,但也微微露出凛凛正气。可能是长期在外漂泊的缘故,皮肤呈小麦色,但面容俊朗,在当时的评价,应该是一个标准的美男子。

“我叫伊尹。”年轻人伸出手说,“来吧,你吃谷饼还是炒面?”

手被拉着,小伯壬怯怯地跟过来。如果在森林里,他自然是无所畏惧,但见到陌生人,心里隔阂陡然升起,这对于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来说很正常,但对于他这样资质的孩子自然是不足的。

伊尹看着,心里盘算着。刚才他见到这个孩子,一下就喜欢上了他。原来伊尹见多识广,从他眉宇之间看到他的不寻常之处,自己游历名山大川,很久以前就想找个伴。

小伯壬要了一份炒面,伊尹要了个谷饼。当开水浇进炒面时,香味立马钻入鼻孔,小伯壬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拿起竹筷快速往嘴里拨拉着。

伊尹一边吃一边看着伯壬,直到一碗炒面见了底,才说,“小兄弟,还要吗?”

小伯壬抹抹嘴,说,“差不多了。”

“那就再来半份。”伊尹说,然后问,“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我姓张,叫伯壬,也有人叫我百忍。”

“哦,为什么叫你百忍呢?”伊尹和颜悦色地说。既没有取笑的意思,也看不到不屑的神情,让人有一种亲近之感。

“父亲告诉我,从小的时候,我就不爱和别人争执,特别忍让别人,所以大家都叫我百忍。”

“原来这样,我看你精力充沛,天庭饱满,不像久居此地之人,和我一起去天下看看如何?”

“什么是去天下看看呢?”伯壬似懂非懂地问。

“就是到全国各地,和各种各样的人交流,与不同的行业打交道,去见天下不同的风土人情。”

“好啊!”小伯壬兴奋地差点跳了起来,可又马上沉吟一下,“我怕父亲母亲不愿意我出去。”接着他又把自己的经历告诉了伊尹。

伊尹一阵感叹,看着这个天子聪颖的孩子,更加坚定了要把他带出去的想法,“这样吧,你带我去你家里,我和你父亲母亲说。”

两人吃过饭,伊尹付了铜币,然后随小伯壬到了去往张公家里。

原来伊尹的先祖是上古轩辕黄帝的大将力牧,屡立战功。可是世事无常,正应了“富不过三代”这句话,传到伊尹父亲一代,已经沦为平民阶层。伊尹的父母居住在伊水之上,母亲在刚刚怀有伊尹时丈夫猝死,独自生活,一日她梦见一个神人告诉她道:“这里将有大灾临近,你明天见到石臼中有水溢出时要赶快逃走,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回头看,千万千万。”她醒来便留意起来,第二天果然见到石臼里有水溢出,想起梦中神人的话,便赶快向高地逃走。走没多远,果然听到后面有呼啸声越来越近,终于忍不住看时,却见洪水汹涌而至,把她卷在当中。后来,有人在一株枯死的桑树洞里发现了小婴儿,和她一起逃跑的人认出了包裹的衣物,却不见他的母亲。大家都认为是他母亲化为空桑保护了他,便把他献给了有莘国的国君,国君根据他的母亲所居之地伊水为姓,给他起名为伊挚,小名阿衡,成人后改为伊尹。因为他出生在中空的桑树里面,所以国君就把该地重建,起名为空桑,就是今天河南开封的东部。当然,也有人把伊尹唤作空桑儿,以缅怀他的母亲。

伊尹少而好学,特别聪明。老国君对他也视为己出,非常宠爱。几乎请来了有莘国全部名师,给伊尹传业授道。所以伊尹十五岁就能够博学多识,天文地理,无一不通,贤明的名声在有莘国朝野流传。相比来说,有莘国的太子就成为吃喝玩乐、一无是处的花花公子。在伊尹十六岁的时候,老国君离世而去,太子继位,成了少国君。少国君从小嫉妒他,身边又多是纨绔的臣子,所以尽管对他客气,但始终不用他。伊尹志向不得伸展,又怕名声太大,国君嫉妒,再遭小人暗算,便卖掉家产,隐匿行迹,周游列国,实为查访各地人文地理,以便将来有所用途。

对于伊尹的名声,张公有所耳闻,不想今日一见,果然是气宇轩昂,不同于常人。

伊尹告诉张公,从骨质和脉象来看,伯壬非同寻常,且又有先前的不凡经历,只需到外面历练一番,必然会有大的作为。自己虽然不才,但愿意带领伯壬走遍天下,让他多些阅历,也好成为大器。

张公毕竟是男人,心怀大度,听得伊尹说得句句有理,纵然是心里不舍得,但也有意让他再出去闯荡一下。但他同时也照顾到妻子的感受,便同妻子商量。

“男儿志在四方。如果孩子一辈子都呆在家里,长大了也不会有什么出息的。伊尹先生是天下名士,我想他一定会把孩子带好的。”

伯壬的母亲一向贤惠,对丈夫言听计从,所以也流着眼泪同意了。临别时,免不了抱头痛哭,一番生离死别的景象。

伊尹告诉他们,从天象来看,这里近几年不会有大的灾害,只需要把自己的身体照顾好,自会与伯壬有相逢之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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