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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破除巫术

外面的世界果然有更多新奇,跟随伊尹出来,八岁的伯壬几乎一路上都看不够,越往东走就越繁华,遇到大的城镇,红男绿女,市井街坊,让人目不暇接。

当然,在一路上,伊尹也传授他很多关于天文地理人文方面的知识,教给他一些为人处世方面的概念。这对于一个在丛林里长大的孩子非常重要。因为伊尹不仅天资聪颖,又师从于多个老师,游历各地名山大川,接触了不同世事风情,在各方面的知识都很丰富,所以伯壬形影不离地跟着他,也从中受益匪浅。

这天,他们来到了蒙山国界,天色已经发暗变黑了,相对于中原大地来说,这里还属于蛮荒之所,很远也不见人家。当爬上一座小山时,眼尖的伯壬喊了一声,“快看,那边有个店。”

伊尹定睛看时,果然在山脚的树林旁看到了一个店。宽阔的平地上有一个院落,几间茅草房面南而立。待越走越近时,还看到院子里有几头牲畜、十几只羊和十几条狗。

“看来今天又有肉吃了。”伯壬高兴地说,和伊尹游历几个月,他们之间不再生疏,已经到了无话不谈的地步了。只不过,两人的花销,已经使伊尹原本不多的铜币越来越少。

伊尹笑了笑,伯壬的单纯和勇敢使他感触颇深,心想这种最原始的心态才是最难得的。

刚到门口,一个三十多岁、花枝招展的女人迎了出来,热情地让他们进来,然后领他们到后面,来到一间打扫干净的屋里。

“贵客要吃什么饭?”女人问。

“狗肉吧。”伊尹说,“要新鲜的,再来点酒。”

“好嘞!”女人痛快地答应着。

这时从侧屋里出来一个长相粗野的男子,朝他们看了一眼,然后拖起一条灰色的狗,向前面走去,女人也随他到了前面。

伊尹猛然发现那条黑狗的眼睛里流出来眼泪,并且祈求地看着他们,好像有一个人有什么要说的,却说不出来。

“这里是不是有什么不对的啊?”他对伯壬说。

“我看看。”伯壬也感觉到不对劲,凭他在大森林里的经验,从一进门就有一种冷森森的气息压抑着他,却总说不出来。现在听伊尹一说,赶紧屏息凝神,盯视着院子里的动物,越看越不对劲。按照原来的经验,当他屏息凝神时,所有附近的动物都会朝向他,念动口诀时,都会听从他的召唤。而现在,却不见动物们过来,反而看到他们两眼垂泪,似乎是人的感情一样。

“会不会是巫术?”听伯壬这么一说,伊尹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听说东夷有一种巫术,可以让人变做羊、狗和其它牲畜。不知道它们是不是用这种巫术变的。”

这时,眼尖的伯壬看到有几只牲畜都在向这边挣扎,把缰绳拉得笔直,栓马的桩子也拉得直晃荡,蹄子刨在地上,啪啪直响。

“叫你们这些畜生不老实!”那个长相凶恶的男子从前面冲出来,操起屋角的皮鞭,没头没脸地朝那些牲畜身上打去。

“住手!”伊尹大喝一声,“这位店主,请问你这些牲畜和羊、犬是从自己养的还是买的。”

男子斜睨了伊尹一下,“我只管干活,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说着操起皮鞭又打。

可当他用力时,却发现皮鞭已经不在他手里了。回头一看,却是那个孩子倒提着皮鞭,挑衅地望着他。

男子的脸面顿时挂不住了,气急败坏地朝伯壬一扑,伯壬却如鬼魅般地眨眼退出三丈开外,急的男子哇哇直叫。

忽然,从房间里蹦出十几个小人来,一起围住伊尹和伯壬,你一拳我一脚地攻击两人。这些小人黑身黑面,身高只到一个大人的腰部,动作迅速,让人措不及防。

伯壬见势不妙,赶紧跳在一边,念动咒语,顿时整个院子里都是风沙,让人二目难睁。趁着乱哄哄的时候,他赶紧拉着伊尹进屋,然后拉上房门,自己严阵以待。

转眼风沙散尽,十几个小人又围拢上来。

伊尹躲在屋里,伯壬没有了后顾之忧,小人虽快,比他还差之甚远。只见他如幻影般穿梭在一群小人中间,左右开弓,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十几个小人被全部打倒在地。那小人倒在地上,瞬间变成一些刻的木头人,后脑上点着血印。血印干时,巫术自然破解。

还未喘息,又听见如地震般的踩地声,又一个两丈多高的巨人猛扑过来,伯壬赶快闪到一旁,随手拿起一截用于做拴马桩的棍子头。比量一下,自己竟然还不到这个巨人的膝盖部位。巨人抬起大脚猛踩伯壬,伯壬忙闪身躲过,顺势抓住巨人掉垂地下的长衫,向上一荡,径直到了巨人的肩膀部位,巨人伸手去抓时,伯壬又滑到了他前面,然后左手抓住巨人的头发,随着身体闪过的空档,右手将带尖的棍子整个插入巨人的左眼。

哇的一声,巨人大叫一声,血流如注,只得用左手一捂。伯壬又已经围着脑袋转了一圈,把棍子从巨人左眼拽出,又插入到他的右眼。然后顺着巨人衣服滑了下来。

啊!巨人双目受伤,一下子跳了起来,正巧踩到一根斜躺的树木,顿时绊倒在地。身体直砸在前面茅草房上,恰恰把刚要逃走的男子砸到在下面,眼见得七窍流血,展挣几下,就呜呼了。只可惜还伤及两匹马,被砸在下面,一时毙命。

巨人倒在地上,还试图站起来。伯壬久经战事,岂能让它得逞,迅速拿起一根大棍,照定巨人头上一阵猛击。不一刻,巨人的脑袋已经开花,不再展挣,身体很快发生了变化,最后成了一根两丈长的木材,上面被人涂血施法。

此时伊尹从房间走出,看到眼前的景象,叹道:“巫术不禁,害人匪浅啊。”忙叫伯壬走到前面茅屋里,见那女人正伸出一根指头,在手忙脚乱地往一堆稻草扎成的小鸟身上滴血呢。小鸟身体晃动,已栩栩如生、呼之欲出了。

“如此可恶,真是该杀啊!”伊尹怒不可遏,操起身边的一个短凳子,朝女子抛了过去。

女子猛回头,见势不妙,把头一偏,凳子呼啸而过。

女子见状,起身向外跑去。哪知伯壬早有防备,手一扬,几个石子打在女子腿上,女子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女子挣扎着又跑,被伯壬从后面一脚踹倒。

“侠士,饶命!”女人见跑不掉,跪地求饶。

“你是谁?为什么要做这伤天害理的事情?”伊尹问。

“小女子巫兰,从小被人拐卖到东海,后来师从于巫成,学到了一些巫术。不想十几年前被那个死鬼……”她一指院子里被砸死的那个男子,“我当时受不了那里的清净,被那个死鬼拐骗到了这个地方,逼着我做这个行当。”

“这个行当都包括什么?你是怎么做的?”

“师父教我的就两项,一是下药,就是开店给顾客吃饭时下一些蛊药,顾客吃后就会变化。根据体质不同,有的变成牛、马、羊,也有变成狗、鸡、鸭的。变化后的可以宰杀,也可以卖掉。另外还从顾客带的包袱里劫些钱财。”

“真是可恶,还有呢?”

“再有就是为人算命索财。用蓍草为人占卜,断定某人有灾,如果那人不听,夜里就派小人和巨人将他害死。英雄,这些都是他逼我做的,求求你饶了我吧。”说着眼泪又流了下来。

“你这恶妇,本该将你处死,可上天有好生之德,我岂能随意杀人。但你必须将这些人给放掉,以减轻你所犯下的罪孽。”伊尹说。

“我愿意还他们原来的样子。”巫兰朝他们拜了几拜,然后跑到里间,拿起一包药,和了水,又端到院子里,给每个动物头上逐个洒水。大约过了半个时辰,这些动物陆续变回了原形----有大人,有孩子,有老人,也有妇女,大家哭成了一团,一起跪倒拜谢伊尹两人。

巫兰又从屋子里拿出一包铜币道:“这些都是客官们的,我们在这里一点都没有动,还给他们吧。”悔过态度虔诚之至。

伊尹又把铜币按各人所述分给各人,这些人只欢喜性命得到重生,不再顾及钱有多少,所以分发也很顺利,闹闹嚷嚷弄了一夜,到凌晨时分,才算全部安顿。大家得了活命,谢过伊尹二人,各自启程回家去了。

因为遇害几人所遗留的盘缠,所以分过后铜币还剩余一些,伊尹看着巫兰,说:“这些都是你害过的人的,又不知他们是哪里的,如今家人望眼欲穿,不得相见。你这里却图财害命,你于心何忍啊!”

巫兰流着泪磕头说:“英雄说的是,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愿意自废巫术,愿老师放了我。”说着,解开上衣,将右手伸进怀里,只见她咬着牙,汗水滴滴答答流下来,当右手伸出来时,一块血淋淋的肋骨出现在掌心。

“这是我的命骨,拿它出来,我此生就不可能再从事巫术了。”巫兰脸色惨白地说。

“好了,你去吧。”伊尹不忍再看,挥手让她离开。

巫兰又叩头谢过,起身踉踉跄跄地走出店门。在她消失在晨曦之中前,脸上溢出一丝阴冷的笑容。

伯壬看巫兰走出店门,总感觉有些不妙的感觉,又说不上来,只得作罢,不再考虑,转身和伊尹收拾了一下院子,然后也离开了这个阴森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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