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洗完澡的苏素，边擦头发边从浴室里走出来，没有注意出差回来的雷轩然坐在房间的沙发上，他的黑色西装跟房间的格调融为一体，很难被察觉。
等她抬头才突然看到，吓了一大跳。
“我有这么可怕吗？”他嘴角勾起一丝笑容，朝她伸出手，“过来。”
她考虑了一下，走向他，被他抱进怀里。感觉自己有点像他饲养的宠物，回家就抱一抱，摸一摸。
他闻着她身上带着沐浴露和洗发露的清香，用唇轻轻摩挲着她的耳朵。
“我…那个来了。”她说。
“所以？”他停下动作，看着她。深邃的眼睛像黑色的湖水，平静安宁。脸上有淡淡的倦容，但表情看起来还是愉悦的。
“可能就不能陪你了。”她把头发拨到耳朵后面，这是一顶浓密乌黑的头发，她每天都要无数次做这个动作，每次都让他着迷。
“还有其他房间吗？我今晚去其他房间睡？”
“没有。”他说，“就在这里睡。”他把她抱起来，放在那张黑白色的大床上，“你先睡，我去洗澡。”
“……”
他往门外走去，突然回头，邪魅一笑：“别担心，今晚不会欺负你。”
被看穿心思的她整张脸都红了起来。
苏素坐在床上，不知道要做什么，只能用吹风筒吹头发。头发干了，雷轩然还没出来，她钻进温暖的被窝里。
隔了一会，又想到不如装睡，起来关了灯，再钻进被窝里。
关了灯之后，房间里居然还有光线，苏素仔细看了一下，是拉开窗帘的落地窗窗外景色透出的光线照进了房间里。夜晚这个城市还是灯火辉煌，绚丽璀璨。她从来没有在这么高的角度俯视过这个城市，不知道原来A城的夜景是如此美丽。
在繁华的夜景面前，她却想到了过去朴实拮据的生活，心中有点黯然。A城虽然繁华，但很多像她这样生活在接近底层的人，每天都疲于奔命，苟延残喘，没有时间也没有机会看到美丽的夜景。
人真的很奇怪，在繁华的夜景面前，反而会想到物质匮乏、经济窘迫的生活，但那样的生活，才是真实而且充实的，才是人真正能够成长的环境。而太美的夜景，看起来多么虚幻脆弱，好像下一秒就不见的海市蜃楼。
沐浴完的雷轩然也钻进被窝，在背后抱住了她。
“你失眠的时候，都是在看夜景吗？”她问。
“是，A城的夜景是一整夜都通亮的，等到城市的灯光暗下来了，天空也就开始亮了。”他说，“不过我更喜欢看天空的夜景，可以看到星星。”
听他这么说，她才将视线往上移，看到黑幕般的天空，确实有几颗闪烁的星星。自己刚刚看了那么久，居然只停留在城市的夜景，而忽略了夜空。
“等夜更深，能看到的星星会更多。现在的夜景还是太亮了，你会觉得星光微弱。”
苏素看着夜空沉默了，对于雷轩然紧抱着她的姿势没有抵触和抗拒。她心里在思索着，这样一个总是失眠的人，是在经受痛苦，还是在享受正常人无法经历的体验呢？比如这夜景和星空？
“你是什么时候出现这种失眠现象的？”
“不记得了，我一直睡眠都不大好。”他说着，用唇埋进她的秀发里，“不过这两年比较严重，到了需要看心理医生的地步。”
他的摩挲让她有点痒，她的脖子缩了缩。
“会不会因为压力太大了呢？”
“可能……”他闻着她秀发里的香味，觉得很惬意，声音却有点模糊起来。
她沉默了一下，考虑要不要问那个“深沉原因”。
“其实你一直知道你失眠的深沉原因吧？你不想说，是不是想逃避什么？”最后她还是问了，背对着他等待他的答复。
房间里很安静，她等了一会儿，没听到他的声音，回头一看，他居然像个孩子，沉沉地睡着。
他睡着的样子，没有防备，脸上的线条都放松了，不像平时绷得紧紧的，看起来面容英俊且平易近人。呼吸均匀有节奏，但几乎听不到任何声响。睡容安详，让人无法相信是个有长年失眠症的人，苏素此刻都要怀疑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了。
苏素拉起被子，躺了下来，轻轻闭上眼睛。
她也困了，在A城美丽的夜景和夜空注视下，跟雷轩然一起进入梦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