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不过我一直很好奇,虽然我没打听到吴双姑娘的消息,不过却找到了郑霖和楚小香,一个月前,这二人又在巨鹿出现了。”
扶苏微合上眼,道:“我可能猜到了。”
“公子猜到了什么?”
扶苏睁开眼睛,苦笑了一下,道:“她,确实是个让人永远猜不透的女子。我那天尾随她出了驿馆,可是我骑马都没发现她踪迹,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她根本就没离开过巨鹿!虚则实之,实则虚之,好一招瞒天过海之术。想不到她不仅才华、见解卓越,就连兵法都能用得如此出神。我领兵打仗这么多年,竟然现在才想明白。她若为男子,只怕一番成就无人能敌。”
季扬犹如梦里惊醒一般,感慨道:“公子准备如何?”
“你觉得我该如何?”扶苏反问道。
“属下不知。”
良久,扶苏才说道:“她不现身,我们根本找不到。算了,不用找了。”
季扬准备起身告退时,却瞟见了扶苏案桌上的一幅画,白色锦帕上画着一个正在月下负手而立的女子,衣袂飘飘,发丝飞扬,姣好的面容上满是宁静,只是那神韵,似忧伤、似无奈、似绝望……
画的好传神啊,竟犹如真人一样,原来公子的画工如此厉害。
季扬仔细一看时,愣住:那不正是那天在巨鹿驿馆他们从颍封回来时看见吴双在秋波亭的那一幕吗?原来那个时候吴双就已经在公子心里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了,能画出如此神韵,想必是在心里画了无数遍了吧?难怪……
扶苏正在倚窗发呆,没有注意到季扬呆愣的那一瞬。
季扬静静的退出扶苏的房间。
而躲在扶苏门外的王瑕则匆匆的退到台柱后面,季扬离开后,王瑕才走出来,望着季扬离去的背影,其实她本来是来找扶苏的,可是却刚好听见了扶苏和季扬的对话。
王瑕似乎明白了:无论自己怎样努力,还是输了,正如毅哥哥说的,一旦有人进了扶苏哥哥的心,任何人想进也进不了,这是为何?为何自己十年的苦苦等待,换来的竟然是这样的结局?
王瑕黯然,失神落魄的回到自己的屋里……
秦始皇三十六年八月初八,即公元前211年5月10日,夜空出现异象……“荧惑守心”。
秦始皇三十六年九月十八,一颗流星坠落到了东郡(今河南濮阳西南),陨石落地就罢了,可是陨石上竟刻“始皇帝死而地分”。
始皇帝听闻之后,立即派御史到陨石落地处,逐户排查刻字之人。
扶苏在季扬等五人的陪同下暗中来到东郡,夜半时分,悄悄的查视了陨石,上面的字迹清晰可见,扶苏在陨石旁边来回走动了几圈,又伸手摸了一下陨石,巨大的陨石旁边一片烧焦的痕迹。
正准备离开时,却瞥见一抹血迹,于是蹲在陨石边,伸手去摸了一下,然后又放到鼻子边嗅了嗅,面色凝重,对季扬使了个眼色。
季扬点了下头,四周看了看,然后有递给扶苏一个眼神。
扶苏悄悄的从袖中倒出一些黑色粉末状,掩盖在血迹上。
正准备离开时,一个冷箭射了过来,扶苏身形一闪,冷箭刚好从他手臂边擦过。
忽然一大群人从四面聚拢来,装饰全部都是统一的黑衣,蒙面,手里拿的全部都是长剑,二话没说就对扶苏和季扬动手了。
血腥味在四周蔓延,这些人的武功不可忽视,出手招招毒辣,不像是刺客,倒是是专人培训出来杀人的武器……
一阵阵刀光剑影,伴随着剑身与剑身的碰撞声……
扶苏和季扬只有两个人,二人穿的衣服也都是黑衣,都是黑衣在搏斗,几乎分不清谁是谁了,只是毕竟势单力薄,对抗这么多人,还是占不了任何优势,二人身上都已开始挂彩。
二人互使颜色,扔出一包药粉。
白色的粉末瞬间洒在了半空中,来不及躲开的人眼睛全都睁不开……
扶苏和季扬趁此离开了消失在夜色中,而在漆黑的树林里等了大半夜的季军无聊的打了个哈欠,一屁股坐了下来,背靠着一棵参天的大树,静静的仰望着天空,呆他的身前一白两棕黄三匹健壮的骏马也在无聊的甩着蹄子,不时的弄出点响声,偶尔啃着地上的青草,以此打发时间!
看看天色已近五更马上就要天亮了,却还没有等到扶苏,季军不禁有点焦急,随手从身边的草地上扯下一段青草,右手捏着一段青草,嘴里嚼着一段,无聊的咀嚼着,继续耐心的等待。
远方渐渐出现了一抹鱼肚白,漆黑的夜幕渐渐退去,大地上朦朦胧胧的开始明亮起来,正等得焦急无比的季军,忽的听见西边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忙警觉的一跃而起一手握住背后的剑柄低喝道:“是谁?”
“是我!”扶苏淡淡的道,季扬跟在后面。
“公子你可来了!可急死我了,”季军嘘了口气,见扶苏和季扬好像都受伤了,诧异道:“公子,哥,你们怎么等候受伤了?”
“先离开再说,我们遭人追杀了。”扶苏低声说道。
“驾……!”三人一声猛喝,三匹骏马踏破清晨的宁静,震落无数的露珠,从朦胧的晨曦中驰出奔向远方!
这边的黑衣人反应过来时,扶苏和季扬早已不见踪迹,一人捂着发红的眼睛,压着声音问道:“头,怎么办?人不见了。”
领头的人也被药粉伤到了眼睛,不过他反应比较快,只有一点点进了眼睛,压着怒火,冷冽的吩咐道:“追!尔等马上去追,追到了格杀勿论,务必不能留下活口,若是让主公知道了,只怕我们都活不了。”
身后一干人等马上站直身体,恭敬的答道:“是!”
领头的走到陨石旁边,在刚才扶苏蹲过的地方蹲下,用手试探了一下,什么也没发现,不由得微皱眉,起身,甩了下衣摆,“究竟是何人?莫非发现了什么?”
身后一人道:“头,怎么了?”
“这二人武艺如此高强,我们的弟兄几乎死了一半,主公恐怕又要发火了。而且还让人给逃了。”
“不错!这二人的武功却是很厉害,尤其是有一个的剑竟然泛着红光,那剑气好重啊,好多兄弟根本抵不住。”
“他们也受伤了,沿着血迹找,不能让他们离开。”
扶苏和季扬、季军一路潜回濮阳,直接从城墙上翻了进去,来到一座民宅。
屋内灯火摇曳,气氛有些凝重……
周子轩拿来纱布为扶苏包扎了伤口,季军在给季扬包扎伤口,莫黎手握玄铁剑靠在柱子边。
张建手里正拿着扶苏从陨石边带回来得血迹,放在手里瞧了半响,道:“字是人故意刻上去的。”
“不错!本公子也是这样认为的。他们竟然如此在意我们去查,其中必定有问题,陨石如此大,搬运几乎不可能,我们现在可以确定是人为的,却难以猜到究竟是何人所为。”扶苏顿了顿,语气之中又多了几分沉重,“依父皇的脾性,只怕又是免不了一场屠杀。”
“陛下已经派御史大夫来了。”
忽然外面传来一阵响声。
莫黎轻喝一声:“不好,有人追来了。”
扶苏问道:“来了多少人?”
“不多。”
“解决掉。最好留两个活口。”扶苏镇定的下命令。
“喏!”
周子轩、张建、莫黎、季军提剑从阁楼上直接跳了出去……
一阵打斗之后,张建和季军两人一人压着一个黑衣人进来,扶苏走进,扯下其面巾,冷声道:“说!尔等是谁派来的?为何潜伏在陨石降落之地?”
其中一人眼睛里满是不屈服,怒道:“不要白费心思,吾等被汝抓住,就没想过活着回去。”说完怒视了周围的几人,只见嘴角边渗出一股股的血,便倒了下去……
张建用手探了一下,“服毒了。”
另一人正准备服毒时,被季军捏住下巴,季军对他冷然一笑,“怎么?你也想死?”
那人眼神一暗,没说话。
“怎么?想尝尝酷刑,才肯说?”季军笑着道,只是那笑颇有笑里藏刀的意味,“不管你的背后是谁,你要明白,现在你只是一个阶下囚,你肯说,证明你有价值,可以考虑留下你的命。”
黑衣人倔强的说道:“要杀就杀,做一行的会怕死?”
“很好……有骨气!”季军说道,“只怕你还是会受不了你大爷我的伺候。”说完提起剑柄往黑衣人的腿骨上一敲,便跪在了地上,随即捏着下巴,手里晃着一把匕首,道:“说,还是不说,不说,大爷我让你做太监去。”
季扬正准备扬刀时,黑衣人慌了,“不要!”
黑衣人犹豫了,正准备开口时,一个冷箭恰好射中了他的左胸,瞬间倒下,眼睛睁得大大的,盯着外面,眸中闪着的似乎满是不甘,留下一个词:“咸阳……”
周子轩马上追了出去,张建跟上……
不久,二人同时回来,张建冷着一张脸,周子轩就有些懊恼,道:“禀公子,没追上。”
扶苏摆摆手,道:“连你们都追不上,想必也是个武艺高强之人,不必挂在心上。”
季扬微皱眉,“看来这背后的事情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咸阳谁最有这个可能?”
扶苏提起干将剑,“先离开再说。”
果然不出扶苏所料,第三天,因查不出何人所为,皇帝下旨将陨石附近的村民全部处斩……
接下里的这一个月里,扶苏等人一直被人盯上了,不过他们也想查清楚这件事情的真相,所以一直停留在东郡。
最终查到这件事情与中车府令赵高关系颇为密切,而下杀令也是冲着他扶苏来的,明知扶苏皇子的身份,还是一样的穷追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