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吴双在休养半个月之后,伤势已经大好,调动体内真气之后,一股暖流走遍全身,对于疗伤有着极大的辅助效果,如今已无大碍,便辞别了白逸夫妇,一人一骑往北上出发。
吴双刚出濮阳县不到半日,便听见一番剧烈的打斗声,本事不想多管闲事,奈何官道只有这一条,前面的那群人偏偏挡住了她的去路。
于是千灵在树下啃草,自己则一个飞身躺在树枝上,凭借着自己现在惊人的目力观察着战况。
这打斗的人本是不多,也就百把来个人,一边是普通的百姓,一边像是盗匪,却又不像盗匪。
吴双想不明白,盗匪为何对着这样一群普通百姓下手,这不是浪费力气吗?
盗匪不多,就那么二十来个,打赢了只抓人,不伤人。
吴双看了半盏茶的时间,见他们这样打下去恐怕要打到日落,脚下提气,几个起落便来到了人群之中,沉声道:“几位好汉何必为难几个平民百姓呢?”
吴双出门总是戴着斗笠,今天是身穿一袭灰白色的男装,如今更是压低了声音,让人误以为是个男子。
灌珩见突然冒出来一个身怀武功的男子,他乃是这西南关的一介商贾,前几日得闻有一批民夫将从其经过,正好他有一批大生意,这不今天来劫他一批民夫去抵个数,反正这些百姓去当民夫肯定不会比去仆人强,于是就动了劫人的念头,只要带回去好好训练一番即可。哪只道这个押送的人在这群民夫中威信不小,一句话便带领这些百姓反抗起来了,所以才有吴双见到的打斗。
见吴双来打断他的大事,心中不免恼怒,于是语气有些不善道:“你是何人?敢管起我等的事?识相的话,赶紧走开,别妨碍大爷的正事。”
吴双见这领头人出言挑衅,轻笑道:“一介路人而已,好汉身怀武艺,何必欺凌几位百姓呢?”
“这么说,阁下是非要进来插一杠了?”
吴双不言,只是做了接招的准备。
灌珩双手横握手中长枪,脚步张开,一个横扫,长枪对着吴双的胸前刺来,吴双见其招数隐约有着内力的催动,便知道这个人武功不弱,刚才只图抓人而已。
于是脚尖轻点,双臂张开,提气,一个起落间踩着枪尖回到了地面,躲过了对方的一击。灌珩见吴双身手利落,内功不凡,于是接下来更是用尽全力,一会刺,一会挑,一会横扫,都被吴双一一躲过。
几十招下来,灌珩不曾占到一招一式的便宜,心中不免急躁,大吼一声,左手握枪,右掌出力,长枪在内力的催动下,直直的朝吴双射去,吴双心里一惊,连忙运气,迅速翻身,右手抽剑,只听见宝剑与长枪碰撞的铿锵声,灌珩迅速飞身过来抓枪,吴双右脚踩住枪头,长剑瞬间抵住灌珩的下巴。
“主公。”灌珩的手下见吴双用长剑抵在了主公的下巴,不由得惊呼道。
灌珩心里一阵悲叹,唉,大势已去,想不到这个年轻人身手这么好,自己的武器丢了,还被牵制住了,于是正准备弯下身的身子缓缓站直,双目直视吴双,道:“年轻人身手不错,在下输了,要杀要剐,爽快点!”
吴双收回长剑,捡起长枪,“我不会杀你,阁下一身武艺不凡,想必不是大奸大恶之徒,方才见你并未对他们动杀招,不知阁下姓高姓大名?”说完将长枪递给他。
灌珩接过自己的武器,眸中闪过一丝诧异,道:“大名不敢当,在下灌珩。”
吴双点点头,提醒道:“我见足下身手不凡,想来也不是干这打家截舍之人,带着你的人,赶紧离开吧,官道上生事,若是惹来朝廷官员,只怕后果你难以承担。”
灌珩拱手道:“多谢少侠手下留情,烦请留个名号,灌珩日后定当回报。”
吴双也拱手回礼道:“在下吴双,多有得罪。”
灌珩对着手下唤道:“兄弟们,撤!”
吴双见灌珩带着人离开了,便准备上路,这时,一个中年男子走过来,颔首道:“少侠留步,今日幸得少侠出手搭救,否则刘邦难以复命,刘邦在此拜谢。”说完毕恭毕敬的对着吴双鞠了一躬。
吴双听见‘刘邦’二字便停下了脚步,听他说完,才转身,只见一个年过不惑之年的中年男子站在眼前,只见他身材伟岸,束发而立,发线甚宽,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乌木般黑色瞳孔,此时脸上噙着一丝放荡不羁的笑容。
“你叫刘邦?”吴双平息了心中的震惊才转身问道。
“是的,在下刘邦,沛县泗水亭亭长,奉诏护送这一百名民夫上咸阳。今日遇见匪徒抢人,实乃大事,要是这些民夫少一人,我刘邦就活到头了。”刘邦说完还有些后怕的摸摸脖子。
吴双真的不敢相信,居然会这么巧,这一救,竟然救了汉高祖刘邦,刘邦是谁?读过历史的谁不知道啊,楚汉之争谁不知道啊?刘邦和项羽以楚河为界,争了四年,最后打败了项羽,开创了大汉王朝。
这个世界太疯狂了。
而刘邦此时心中肯定不知道自己以后回当皇帝,他刘邦在沛县是一大名人不假,可是他是以无赖出名的,连老婆都是无赖赖来的,当了十年的官,至今仍是一个泗水亭亭长,官场一片黑暗,没看见前途在哪里,秦始皇一统六国的余威摆在那里,四海之内谁不惧怕,谁那么大胆敢去造反?他此时肯定不知道,秦始皇即将驾崩,而且世人皆以公子扶苏会即位,所以在大秦,此刻他只想安稳度日,没想过推翻大秦,创建一个自己的王朝。
刘邦在吴双只问了自己一句话,就一个人不知在想些什么,眼前这个少年虽看不见其真容,但看其身手,他可望尘莫及,心中甚是钦佩,于是小心翼翼的问道:“不知恩公高姓大名?”
吴双回过神来,见刘邦一副小人的讨好嘴脸,不由得皱眉,心道,这样的一个人是如何当上大汉开国皇帝的?不过俗话说,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于是忙收敛心神,道:“举手之劳,阁下不必如此放在心上,在下吴双。”
“那敢问恩公,这是要去往何方啊?”
“北方。”吴双说道,“好了,你一路小心,我赶路,先走了。”
刘邦点头道:“嗯,北方一路遥远,恩公也万事小心,若是他日来到沛县,刘邦定好好回报恩公的救命之恩。”
吴双一吹哨子,千灵便跑过来了,吴双发现千灵真的是个很有灵性的马匹,不仅日行千里,对主子更是衷心不二,还能自己来找主子,自那日在安陵受伤后,她就一直不知它的去向,直至昨日,白逸告诉她门口出现一匹汗血宝马,枣红色的,特别让人喜欢,可是一旦靠近它,它就发怒。
吴双闻后走出去一看,果然是她的千灵来了,于是她上前跟它亲热一番,便牵进马厩帮它好好的洗了一个澡,喂饱之后,便睡着了。
刘邦见到马之后,不由得惊讶道:“恩公这汗血宝马乃是难得一见的至宝啊。不知何处买到的?”
一说起这匹马,吴双心情就大好,笑道:“此马乃是家师赠与我的。”
“看来令师尊一定是个能人。”
吴双轻笑不语,翻身上马,随着刘邦拱手道:“就此别过。”
刘邦回以礼道:“恩公请便。”
吴双拍了一下马背,道:“千灵,走了。”
千灵得令之后便朝前奔去,吴双回头望了一眼,见刘邦仍站在原地。
吴双第二日清晨便已到达巨鹿,四四方方的青石古道上,街道纵横交错,清风楼位于主街,店家便迎上牵马,吴双见这个人陌生得很,不由得多看了一看,身材高大,五官粗犷,两道浓眉下双眸带着几股若隐若现的煞气,行走之间一看就是练家子的,年纪不过双十,实在不像是来这种地方做事的人。
吴双径自走进去,这次迎上来的人倒是认识的,陈雪安排的,叫易木,年过三十,以前就是个账房的,见吴双进来便迎上来问道:“这位小哥是打尖还是住店?”
吴双揭下斗笠,易木一惊,连忙颔首道:“主子。”
“嗯,你忙你的就行,让外面那个人将我的马牵后院去。”吴双吩咐道。
易木恭敬的说道:“诺!”说完转身就朝外面走去。
吴双来到后厨时,便见小香正在调料,起身见到吴双时,手里的瓷碗‘吧嗒’一声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音,未语泪先流,简直是我见犹怜。吴双在外面一直都是以男装示人,而且小香是吴双安排这里的,整个清风楼的人都以为小香和吴双的关系不一般。
小香三步并作的走过来,哽咽道:“主子,您总算是回来了。”说完并肩与吴双往后院走去。
关心的问道:“主子,您这一走就是半年,这次回来还走吗?”
吴双看着眼前这个小丫头,不禁心里一暖,温和的说道:“我只是回来看看你们,你们可好?店里可还忙得过来?”
小香心里一暖,笑着答道:“奴婢很好,店里有陈小姐照应着也很好,少爷也很好,唐先生每日都有在教少爷识字,还学弹琴呢。上次主子吹奏的那首《梅花三弄》少爷也会弹了,弹得可好了。”
“嗯,你们好好的就好。”正准备再说下去时,这时一个声音插进来,“小香姑娘,这位是?”
吴双闻声望去,见是一个年轻男子,身材挺拔,隐约之中有股淡淡的贵气,不禁心中疑惑从生,望向小香。
小香望着那个男子还会脸红,有着一股羞涩,见吴双望着她,便马上收回视线,对着吴双解释道:“启禀主子,这位公子名唤魏豹,来自吴县,前段时间与家仆途径此地,盘缠和文书尽失,郡尉大人怀疑是细作,后来查实不是细作,从牢内放出来时,全身都是伤,躺在门口,奴婢怜其遭遇,便请大夫为其治伤,伤好之后,这位魏大哥和其家仆便留在店内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