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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悸动

林溪未知朱昱身份,听他刚刚说的如此敏感的话,心中思量,却始终没有开口。朱昱见林溪久未说话,知道林溪心中所想,便说道:“林小友,不必有所顾虑,但说无妨。”却听欧阳轩璃说道:“你刚刚才说此话乃大逆不道,如今又让我林溪哥哥评论,岂不是害他。”中年男子见欧阳轩璃口舌伶俐,一时哑然。

“朱大哥,我初入江湖,所闻不多,但也听说,如今东厂势力可谓是只手遮天,坊间更有传闻说道,曹睿现在俨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不懂政治,但也算是知道,这天下是皇上的天下,难道皇上说的还不如曹睿说的好使?那么如今的局面,皇上肯定也是有责任的。”林溪心中思量再三,还是说了出口,句句肺腑。对于他这个初入江湖的毛头小子,在未去金陵,遇到欧阳轩璃之前,根本就不知那些黑暗,而曹睿势力庞大,爪牙遍布的那一番话,还是听宁羽嫣说的。现在既然有人想问,虽有所顾忌,但还是现学现卖,说了出来。

“那你觉得皇上该怎么办呢?”中年男子又问道。林溪见他这话随意脱口而出,又不在乎周围是否有人听到,本就对他的真实身份起疑,如今更是疑惑。“很简单,翦除东厂,一切问题自然解决。”林溪觉得一切都缘自曹睿,只要将曹睿除去,那么很多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中年男子听闻此言,哑然失笑,“要做到如此,谈何容易。”心道林溪这样的想法,当真是天真异常,但转念一想,一个如此年纪的后辈,又能知道多少呢。而且除去曹睿之后又会有怎样的动荡,怕是没人能预料的。曹睿犹如一杆秤中一边的砝码,一旦拿掉曹睿,朝廷自然少了一个威胁,但这杆秤怕是也会失去平衡。“朱大哥,听你说话,似乎是朝中之人?”林溪终于将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中年男子见林溪发问自己的身份,心中也是略过一丝惊讶。

“林小友,既然觉得我是朝中之人,那么刚刚的一番话,难道不怕我传到当今圣上的口中吗?”中年男子微微一笑说道。林溪听得此言,心中一惊,刚看中年男子模样,总有说不出的亲切,所以刚刚那番话,虽然心有顾虑,但在他再三询问下,仍说出了口,现如今听到中年男子刚刚所言,才觉得自己惹了祸事。而欧阳轩璃听到此言,眼神也是一冷,无形的杀气就笼罩了眼前的中年男子。李淳也明显感到了杀气,将中年男子护在了身后。

却见中年男子拍了拍李淳的肩膀说道:“退下吧。”李淳还欲说话,但看见中年男子的表情,便乖乖退下了。“欧阳姑娘看来是真的很关心林小友啊。”中年男子说罢朗声笑了几声。林溪也感到了欧阳轩璃的杀气,拉了拉欧阳轩璃的手臂,对着她微微的摇了摇头,欧阳轩璃才将杀气撤去。刚刚这边一触即发,如今却风轻云淡,那一丝微笑又爬上了欧阳轩璃的脸颊。只听欧阳轩璃吐出一句话:“谁伤害我林溪哥哥,我便要他的命。”中年男子毕竟是经历过大场面的人,并没有被欧阳轩璃的杀气与刚刚说的话吓退。倒是略带欣赏似的微微点了点头。

三人又吃了半晌,终于将桌上的饭菜吃完了。中年男子见林溪模样,心中泛起一丝莫名的熟悉感,转眼一想,问道:“林小友,可有进入官场的想法?”这句问的突然,出乎了欧阳轩璃与林溪的预料,林溪一滞,良久才回答道:“我不是京城人士,如今初到京城,想来也待不了许久,何况我本是江湖男儿,不想被官场束缚。”中年男子听到林溪回答,脸中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但转瞬即逝。只听他说道:“林小友,如若以后有为官的打算,记得来找我,我也许能帮助你。”言罢还将一块牌子交到了林溪手中。

林溪见中年男子似乎渴望自己进入官场,还拿出类似信物的东西,也是吃了一惊,但仍然拒绝道:“朱大哥,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真的无进入庙堂的打算,这东西你还是收回去吧。”中年男子听得此言,笑道:“我送出去的东西还没有收回去过的呢,我与林小友你投缘,这东西送你便是送你了,不需要林小友什么回报,你不为官也罢。须知世事无常,指不定有一天你会需要到呢。多一物防身总是好的。”林溪见中年男子话已经说都这份上了,便不好意思再拒绝了,也就收下了。只见那个牌子半个手掌般大小,质地似乎是玉石,只在周边刻有不少纹路。中间则是刻了一个“御”字。

中年男子与林溪告别之后,就离开了。他身后的年轻人则是紧紧的跟着他。“林溪哥哥,这个人不简单,你得小心。”欧阳轩璃见两人离开,对着林溪轻声说道。林溪点了点头,说道:“你也看出来。”欧阳轩璃捂嘴一笑,说道:“林溪哥哥,我在牡丹楼的那些日子见过的男人无数,我的眼界肯定是比你好的。”虽然欧阳轩璃说的是事实,但被女子看清,林溪心中也是有一丝不服,轻哼了一声。

“好了。林溪哥哥,别生气啦。我从未见过有人有如此气势,想来此人身份定然不俗,而从他行走间来看,却不似懂得武功,然而刚刚他一下就看出我与你身怀武艺,眼光独到,倒是让人佩服。最重要的是他在席间与林溪哥哥你高谈政治,丝毫不见有所避讳,让人不禁起疑。”林溪被欧阳轩璃一说,也想起刚刚的疑惑,好似那个中年男子一眼就看穿了他们两人。刚刚自己问他是否在朝为官,他也没有正面回答。想到此处,林溪便肯定这个自称叫做朱昱的,肯定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就是不知此人是敌还是友。

欧阳轩璃又说道:“刚刚席间,我对他略施媚术,但他却视而不见,想来定力也是不俗,比起林溪哥哥可是要强上许多。”言罢,还笑了起来。林溪听得此话,心中顿感一囧,也是知道欧阳轩璃说的是自己当初在金陵被她魅惑之事。这事本倒没什么,林溪也是正值青年,虽然定力不错,但毕竟也是血气方刚,当时被欧阳轩璃魅惑也是情有可原。但如今两人熟络,再说起当日之事,心中便有一丝不一样的情感。

欧阳轩璃似乎也是想到了什么,脸上一红,便不再说话。良久之后,才听到欧阳轩璃说道:“林溪哥哥,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问罢。”

“林溪哥哥,在你心中轩璃比不上宁姐姐,可是因为轩璃曾沦落烟花之地,觉得轩璃是个水性杨花的女子?”欧阳轩璃声音有一丝沙哑,语气中也带着感伤。林溪没想到欧阳轩璃会问这个,惊讶过后,微微一笑,用手摸了下欧阳轩璃的头,说道:“傻姑娘,别多想了,我知道你是个好女子。”

欧阳轩璃见林溪如此温柔,就有眼泪要从眼中流出,她又说道:“当初进入牡丹楼,也是为了方便调查我义父之事所找的处所。当时轩璃想,牡丹楼人多眼杂,想来能探听到不少消息。轩璃可从没有和别的男子做过苟且之事。”

自古女子注重贞洁,但欧阳轩璃生性并不去计较那些。平日若是换做别人,以她的性格,断不会去解释什么,但欧阳轩璃对林溪一往情深,害怕林溪对自己有所误会,今日有此机会,便解释了一番。

林溪见她如此紧张,便安慰道:“我知道的,我相信你。其实那日陪潇兄去牡丹楼初见你时,我便觉得你不是一般女子了,起码也是个武林高手啊。后来没想到,你在武功还在我之上。”两人说话间,又想起当日在金陵的点滴。林溪想起自己遇难时,宁羽嫣与欧阳轩璃焦急的神情,心中不禁一暖。如今宁羽嫣已回锦衣卫,下次相见也不知是何时了。而欧阳轩璃则想起当时林溪不顾自身安危,只身前往徐府去救自己,心中顿感十分的幸福。

太阳的余辉散落在大地上,穿过欧阳轩璃耳下的水晶耳坠,折射出炫丽的光彩。那一刻的欧阳轩璃,一袭紫衣,玉手轻轻将散落的鬓发拨向耳后,欧阳轩璃没有说话,只是对着林溪淡淡一笑。这一笑,从林溪的眼中射入,进入林溪的心中,慢慢在他的心中荡起一丝波澜。这波澜慢慢荡漾开来,让林溪的心有了一丝丝的悸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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