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他几日因是否要变回人形而烦恼时,一场关于他的灾祸来临了。
一个法力高强的道士来到府中,一眼便知晓那千金带回的扶摇是一只妖,不由分说便袭击了檠顼,想将檠顼收服。
檠顼自然不甘被收服,虽然因为天子之气的压制,他的法力不如以前,但他靠着一些花族秘宝与道士纠缠许久。
那千金知道她一时兴起带回的扶摇竟是妖顿时吓得花容失色。
檠顼被道士重伤之后逃走,却知晓此事,心灰意冷。最终回到花族,回到花族的后果就必然是被关入禁地的。
那一段时间,檠顼说特别难熬。闭上眼是她,睁开眼还是她。全是那女子笑意满满的模样和那女子花容失色的模样。
他心中如虫蛰般疼痛。本以为出了禁地过了几百年便可忘了她,未想今日脑中全是那女子穿上喜服笑语嫣然。
檠顼猛然站起来,看了一眼青葵,“你说的对,我的确不能负了蓐姒,不能让她重走我的老路。我先走了,我要去寻她。”
檠顼的身影很快消失。路上他一直在想,他的爱情始于扶摇,如今便终于扶摇吧。
漫天的扶摇顺风飘舞,惹的下人们惊茫。蓐姒早已醒来,此刻正坐于妆台前看着镜中美貌的自己出神。
澜儿忽然冲进门来,“小姐!外面飘着好多扶摇花,甚是美丽,小姐去看看吧”
蓐姒回过神,放下手中拿着已久的步摇,起身出了房。
看着眼前漫天的扶摇,她的泪水不由涌出,不知怎的,根本克制不住。
旁边的澜儿吓得脸色苍白,“小姐!您怎么了?别吓奴婢啊。”
蓐姒摇了摇头,“没事,只是突然有些悲从心来罢了。快到时辰了吧,该去给父亲问安了。”
蓐姒扯着锦帕,被澜儿搀扶着往院外走去。不料看见一个本不会看见的人——檠顼。
他回来了,面带倦色,可依然勾唇对她温柔的笑着。
他说,“姒儿,和我一起去给父亲问安吧。”
蓐姒听见檠顼这样唤她。好不容易憋回的泪水差点又涌出,她莞尔,“好。”
檠顼走到她的面前,牵起她的手。也许他早该放下了。
他有一个很好的姑娘,那个人唤作蓐姒。
是他檠顼过了门的妻子。
是他檠顼要珍视一生的人。
他的妻子很爱他,而他也将会去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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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月后。
花族的夜很凉。青葵从未觉得这个夜晚有如此漫长,她在等檠顼的到来。
檠顼对凡间的了解远比她多,她需要檠顼告诉她一些事情。比如,她看见的那个繁冗的凤纹,那代表的是什么。
窗户被敲响了,青葵从榻上起身,为檠顼开了门。
门外,穿着一袭黑袍的檠顼手中正把玩着一个香囊,上面用大红的丝线合着金丝,绣着一朵扶摇花。
青葵看着檠顼认真盯着香囊的模样,噗嗤笑了出来,“你还在外面站着做什么?看香囊看入迷了?怎么,这么快就抛弃朋友醉倒在温柔乡了?”
青葵促狭的目光让檠顼不免红了脸,他忙把香囊收好,快速踏进了青葵的房,并将门关好,随意的坐在坐塌上,脸色徒然正经了起来,“你一定要去凡间吗?”
青葵走到一边的高脚桌上,将位于芍药花下的一只已经盛满了花露的酒壶拿到檠顼面前,为他倒了一杯花露,“你不是已经明白了我的决定了吗?”
檠顼看着花露快要漫过杯口,他伸手按住了青葵的手,“你可知这决定背后的艰辛,不后悔吗?”
“从小到大,我所做的每个决定都未后悔。这次,也定然不会。”
“也罢,我知道,你这性子如果能改改就好。”
“我想问你,凤形花纹代表着什么?”青葵手一挥,桌面上幻化出一张画着凤纹的图纸,那凤纹与紫衣男子车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檠顼看着花纹,沉默了良久,终于在青葵期盼的目光下开了口,“他不是常人。”
“那他是谁?”
“皇家之人。”
青葵愣了愣,一时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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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间
青葵化了人形来到了繁华的帝都——堰城。人群攒动,又是午后不久,青葵身上不免生了一层细细的薄汗。
天子脚下,作为妖的青葵自是受到制约,无法使出法力,只得挤在人群中,寻找着那铭记于心的凤形纹路。
来凡间之前,她问过檠顼。他说凤形图案是皇室外戚的象征。
那么她想,那男子一定就住在堰城。
于是她来找他,不顾一切。
“请问,你知道皇家外戚住在哪吗?”青葵拉住一个背着菜篮的农夫道。
农夫抬起头看了看青葵,大红的衣服,面容姣好,他担忧的语气响起,“姑娘,看你是个好人。我才告诉你,这傅大人啊惹不得。姑娘还是不要去找他了。”
从农夫口中,青葵得知,那男子姓傅名陵安,身居太尉,是当今皇后的兄长。家住在离皇城最近的府邸。
且他在百姓甚至皇宫中十分有威严,听农夫在宫中当侍卫的儿子说,当今圣上虽已行冠礼可以执掌朝政,但朝廷的权力始终大部分在傅陵安手中。朝廷百官大多是他的僚属,在朝廷傅陵安可谓只手遮天。就差龙袍加身,登上皇位了。
青葵听了这些恍若听故事一般,她心心念念的男子,竟如此强大。
费了好些时辰,太阳已斜挂西边。她才站定在挂着朱红牌匾的漆红大门前。她踌躇着,徘徊着。
两个守门小厮见到青葵久久徘徊于此不免心生警惕,“姑娘,这里是太尉府,不是姑娘该来的地方。再在这里不走的话,别怪我们赶人了。”
说罢,小厮便拿着长棍,试图驱赶青葵。
青葵正不知如何是好之时,那漆红的大门开了。
里面走出来一男子,墨发紫衣。是她急迫想要见到的人。青葵呆愣在那儿,任凭两小厮拉扯着她的衣摆,旁边已经有了一些看热闹的百姓,正窃窃私语着。
傅陵安跨过门槛,站定在石阶上,浑身散发着上位者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