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立即转身取来燕窝羹,端到影儿面前:“娘娘,您看王爷这么疼您,连您睡觉的时候都不忘让厨子给您做补品,怎么会舍得不要您呢?”
影儿终于破涕为笑,小心地确认:“是他命人送来的?”
“当然,那小婢亲口对奴婢说的,我想应该是王爷担心娘娘受寒,所以特地送来给娘娘进补的。”明珠将羹递到影儿手上,说话的神情认真极了!
闻言,影儿美丽的眼眸霎时弯成了月牙状,开心的模样似乎连眼角都在笑!这碗燕窝羹玲珑剔白,毒蛊般地引诱着影儿的味觉,在怔怔地盯了燕窝羹好一会儿后,影儿终于一勺一勺地细细品尝起来,谨慎的样子好像是在真切地感受着他的温度。
没过多久,一碗燕窝羹已经被影儿消灭完毕,明珠接过已经见底的瓷碗,然后对影儿会心地展颜一笑:“所以咯,娘娘就不要总是胡思乱想,王爷根本没……”
“明、明珠……我……难受……”影儿突然吃痛地捂住胸口,嗓音也变得暗哑干涩。
“娘娘!”明珠尖声惊呼,手中的碗碟也瞬间落地,摔得支离破碎——影儿本来红润的脸色倏然变得惨白而且还暗暗透露着一股黑气,额头上已经冒出淅淅沥沥的汗珠,她用手强行按住难受得几乎裂开的胃部,这种感觉简直就像是有个魔鬼在她体内翻江倒海,直觉告诉她,她是中毒了!
“燕窝羹有毒?”明珠立刻低下头审度地上的瓷碗的碎片,“娘娘,是那个小婢!”联想到那小婢的异常举动,她也意识到是有人故意要置娘娘于死地,在羹内下了毒!可是娘娘待人一向极好,是谁竟然会对娘娘下次毒手?
明珠一时竟然没有了主意,现在这里只有她一个人,万一她出了寝殿,又有居心叵测的人进来害娘娘那可怎么办?
正当她急得团团转又束手无策的时候,又臣不期料地出现在檀溪苑内——他浓眉紧锁,在不远的地方他就听到屋内有异动。
明珠见到又臣像是看到了救星,她一下子扑到在地,因为过度的惊吓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王爷!您救救娘娘吧,有人在娘娘的燕窝羹内下了毒,娘娘她……”
又臣狠狠睨了眼匍匐在地上的明珠,目光极快地转移到床上痛苦挣扎的影儿身上,还没等明珠说完,他已经大步流星地走到她的床边,稳稳扶住摇摇欲坠的影儿,她痛苦的样子几乎要将他活生生地掩埋掉!
又臣徒然转过身,他的双眼猩红,脸色阴鸷恐怖,他在拼命扼制自己的情绪,但是口气还是不可遏止的暴戾:“你是死在地上了?在我扒了你的皮之前马上去把太医给我叫来!”
明珠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来,连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奔出檀溪苑的,唯一的信念就是立刻找到人救娘娘!
“又臣……别、别怪她……不关明、明珠……的事……”影儿用劲身上最后一点力气替明珠辩驳,她怕万一自己就这样一觉睡过去了,又臣会迁怒到无辜的人。
又臣拿她没辙,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傻瓜,你还真有能耐,到现在你还在管别人!”
她让他又怜又恨,但更多的是心痛。即便是现在,她还是完全不能了解每当他看着她痛苦时他心底的那种沉重。她是有能耐,因为她简直快把他逼疯了!总是弄得他心惊胆战,只是稍稍离开她这么一会儿竟又出事了!
又臣熟练地解开她的衣襟,须臾之后影儿身上只剩下一个粉色的肚兜,原先的雪肌也蒙上了一阵灰暗的颜色,让又臣心底沉睡的仇恨又再度被掀起!如果让他查出是谁下的毒手,他一定要将那个畜生碎尸万段!
又臣的大掌抵住她裸露的玉背,缓缓地向她输送着温热的气体:“不许再说话了,我先用内力把你体内的毒逼出来,之后你会觉得好受一点。”
耳鬓厮磨般的磁性男音回荡在她耳际,温柔的音质像是一首柔和的催眠曲。影儿乖乖地点点头,她已经没有力气多说话了,只是感觉到来自他的暖流和自己体内乱窜的寒意正在进行激烈的碰击……
渐渐地,她的身子越来越虚软,在又臣向她输完最后一股内力后猛地朝地上吐出一口黑血,最终体力不支的她整个人瘫倒在他怀里,蹙紧柳眉,闭紧小嘴,只是安静地沉沉地昏睡过去。
注视着她依旧微微发黑的唇瓣,他心如刀绞。从她体貌上的反应来看,她中的是江湖上最阴毒的奎毒散,对她施毒的人显然是要她立即丧命!好在他有解百毒的功力,加上她中毒时间也不长,若非这样,就算他是华佗转世恐怕也回天乏术了!
她体内还残留一切的毒素,无法立刻去除,需要进一步的调理并且再次为她传输内力,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她的身子算是无大碍了,她的气色也比刚才转好了一些,体内的余毒虽仍在,但大部分已经被逼出。
又臣宠溺地审视着她的睡颜,惩罚性地刮了下她削挺的小鼻子——这个小妖精,今天又吓了他一次,暂且先记录在案,所有帐目等到她醒来再一并结算。
“王爷!太医请来了!”明珠急匆匆地跨进门来,身后尾随着一群老态龙钟的太医们。
这些个御医也算是被折腾了个够呛,老都老了,还得逃难似的赶命!哎,谁让又是檀溪苑的主子出了事呢?没辙,再老还是要跑!
“过来吧。”又臣低沉地应道。他早已为影儿着好衣物,让她平躺在床上,合衣而眠。
几个老头子俯首踱着细碎的小步走到影儿床头,把脉、诊断、配药、开方……各个程序都由不同的太医完成,所有人像蚂蚁围着食物一样团团转,可谓是忙得焦头烂额、晕头转向。
“王爷,您是不是已经为娘娘疗过伤了?”一个太医精神紧张地小声问道。按照娘娘现在体内的毒素绝不可能达到致命的程度,最合理的解释就是有人之前施救过。
又臣不屑地勾起了唇痕,冷不丁地轻嗤了一声:“若要等到你们这帮龟速的老头赶到才医,恐怕本王还是直接给你们一刀来得痛快!”
那个太医听出了王爷话中的责怪,赶紧点头哈腰:“是、是,多亏王爷施救及时,否则娘娘的贵体就要堪忧了。”
又臣面无表情地瞪了那个太医一眼,然后从床上慢慢站起身来:“你们给我仔细开药,如果有什么差池,我要你们的项上人头!”
又臣踱步至明珠面前,刚才对明珠冲口而出的责难他多少有点内疚,毕竟这个奴婢对影儿是忠心耿耿的,即便念在这点上他当时也不该对她疾言厉色:“嗯……之前,本王对你说话的口气差了一点,你别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