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坚持到现在真的已经很不容易了,除了和又臣,她还真的没有和任何人有过吵架的经历,虽然她也不知道今天这样能不能算得上在吵。
“老实告诉你,我并在乎又臣哥现在心里暂时还没有我。爱情这种东西是可以培养的,我样样都不输于你,既然又臣哥可以喜欢你,他就一定也可以喜欢我的!更何况我和又臣哥还有那么多令人难以忘怀的过去,所以你不用为我担心,我一定会成为一个受夫君宠爱的安王妃的!”
吟心的唇角印出了抹邪魅的笑痕,她仍然保持着那份尊贵的骄傲,那副惟我独尊的样子和又臣又是多么的相似。
影儿好不容易把目光从吟心的脸上移开:“又臣现在不在王府,我没有什么话可以跟你说。如果你的话到此为止了,那你可以先走了。”
她再也不想和她争执下去了,她承认,在吵架方面的造诣,她基本上就同一个稚童无异。何况,又臣的心境让她永远琢磨不透,她怕如果她太自信,在吟心面前把话说的太满,到时候也许只是自取其辱。
“呵!”她陈吟心活了这么大,还没谁敢向她下逐客令的,这个女人也太目中无人了!“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吟心逼近影儿纤弱的身躯,字字清晰、但又字字犀利发话,“我问你,你自觉自己配得起又臣哥吗?”
影儿垂下头,目光慌不择路:“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我看你早就有答案了!”见影儿已经明显少了底气,吟心抓住机会紧追不舍,“你不是不知道,你只是在我面前不敢承认对不对?”
影儿脆弱得不堪一击,她几乎是用求饶的口气说话:“吟心,你何必对我步步相逼,揭我的短你就能从中得到快感吗?我只知道,我爱又臣,他对我也是一样的,这样就够了!”依靠桌身来抵住纤弱身体的她眼里充满了漠落,“其实你今天根本没必要来找我,如果又臣接受皇上的旨意娶你,我完全没有资格和能力反对。”
确实,只要又臣首肯,她根本构成不了问题。而又臣,他又有什么理由拒绝这么好的一桩姻缘?为了她,多么可笑又可悲的幻想……
“我当然知道你没有能力反对,皇上的旨意是不容违背的,就算是又臣哥也不能抗旨不遵!所以,我也劝你,别怂恿又臣为你去做那些触怒龙颜的傻事!”吟心的目光忽而变得凶狠,语气是相得益彰的强硬,“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个事实,那就是我比你更适合又臣哥。你确实没有能力给他任何帮助,长此下去,你只有害到他,阻碍他的宏图大志!”
影儿被她说得哑口无言,胸间像是被人抽空了血液,唯一的感觉就是苦涩。
“我们陈王府的家世有多殷实你根本没有办法去想象!给你举个最实际的例子好了,前年南方发了洪涝,十万的灾民涌进临安,全部是靠我们陈王府的周济得以存活。你知道十万人半个月的吃住花销要达到多少吗?恐怕这个数字说出来都会吓死你!不过对于我们陈王府,那不过就是九牛一毛。”说到这,吟心不屑地觑了眼影儿,冷冷了嗤笑了一声之后,几乎是用笑地说出话来,“而你,你要买多少辈子的豆腐花才能做到?”
吟心邪恶地阴笑不止,而影儿的心则在无助地淌泪。易哭的她眼眶早已湿润,只是靠着自己全部的意志在止住她内心的悲恸,拼劲力量不想在吟心面前掉下泪水。
是的,她们是不能比,她只是个买豆腐花的贫家女,这是她一辈子也休想摆脱的过去。她很穷,她一无所有,她积攒了好多年的钱也只可以给他买到一块玉佩,而这种玉佩他也许连看都赖得看一眼。
“吟心,我求求你不要再说了!”影儿只想阻止她无止尽的挑衅,疲软地抵抗,“我不知道你今天来找我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你是皇上钦定的安王妃,你完全不必担心我会抢走你的位置啊!”
“因为你还是我的威胁!至少此时此刻还是!如果你还继续留在又臣哥身边,我嫁进王府还有好日子过吗?”吟心秀美的脸庞突然变得狰狞扭曲。
她渲染了这么久,就是要让她自卑,也就是要让她对自己产生怀疑,为她最根本的目的做好铺垫!
“你的意思是什么?”影儿听出了不对劲,她蹙眉警惕地问道。
吟心少顿后开口,语气平静地像是在陈述一件势必发生的事实:“你得离开又臣哥,就这么简单。”
“我为什么要离开他?他是我的夫君啊!”
影儿忍不住提高了音量,她好不容易才来到又臣身边,历经艰险才得到他的爱。现在却有女人这么理直气壮地要自己离开他,这简直太过分、也太残忍了,她根本做不到!
吟心又再次逼近一步,美绝的凤眼半眯,腔调阴冷:“又臣哥的脾气你我都很了解,他是不会屈服于人的。即便是皇上下的旨,他也未必见得会遵从,可是为了你,而要让又臣哥冒着抗旨的危险你都不会觉得不值吗?如果又臣哥当真抗旨,他就会让皇上的颜面扫地,以后他绝不可能再受到皇上等同今日的器重!如果事情真的演变到了这一步,你就是那个罪魁祸首!难道你所谓的爱,就是害又臣哥失去皇上的信任吗?”
桌脚发出一声刺耳的响乐,影儿被迫又后退了数步,“所以,我希望你明白,不管是对你、对我,还是对又臣哥,你都是早点离开的好,免得原本简单的事情复杂化。”
话音刚落,吟心把俯倾向影儿的身子收回,镇静得好像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好了,我想我的意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你自己思量思量,好自为之吧。”
待吟心离开后,再也支持不住撕心苦痛的影儿整个人沿着桌身滑到在冰冷的砖地,眼泪早已不再是眼泪,而是散化为撕心裂肺的伤痛、无限延绵的愁苦……
这样的结局,简直让她生不如死!她挣扎了这么久,破茧重生后重回他身侧,可是到头来还是要她放弃吗?
匍匐在地,她万千思绪断断续续地从脑海萦绕开来——如果苍天早已注定了这样的结局,它又为什么要安排他们的相遇?如果他们根本不曾相识,那她依旧还是街边买豆腐花的豆腐女,他仍然还是那个左拥右抱的安王爷,他们还是可以平静地过着属于自己的生活。她不会有自卑感,因为没有比较;他也不会生气,因为没有人敢惹他生气。
真的要走吗?可是她能走到哪里?她的跟好似都已经生在了这里,要走,那就只能把=她自己连根拔起。
环视四周,一些都是那么熟悉和温馨——在这里,她和又臣开心的笑过;也是在这里,她和又臣渡过了好多甜蜜的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