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到放弃的时候了,万万分不愿意、亿亿分不舍得又能怎样?那块玉佩中的故事还是要不幸地降临,切实地发生在她的身上了。
“老兄,你还真是好心情,居然到了这个时候仍有这个雅兴独居到沛仙台钓鱼?”赵介慢慢地踱近,他到处找了这位“隐居者”久,忽然想到了这个儿时他们经常来玩耍的钓鱼台,于是便抱着试一试的心情来看看,想不到还真被他猜着了。
赵介放眼望去,到处都是蔚蓝的色调,这里的环境很幽美宁静,倒是一片挺适合休养生息的世外桃源!
又臣抬眼瞧了眼来人之后,又重新把视线转回到鱼竿上,默然地道:“你来了。不错,可以猜到我在这。”
“那是自然,我用脚趾头算就可以算到,这是不是可以称作心有灵犀?”赵介谄媚地向好友套近乎。
“等下辈子你做了女人再说也不迟。”又臣嫌恶地扬了扬起了嘴角,把话题转回,“你刚才说”到了这个时候“是什么意思?朝中又发生了什么事了?”
赵介识趣地点了点头,似乎他的用词是嫌太暧昧了一点:“不是朝中,是你自己的事。”
“我的事?”又臣很快又收获了一条大鱼,他重新挥动鱼竿,漫不经心地迸出两个字,“说说。”
“父皇下旨给你赐婚了,你这小子马上就要娶进一房******了。”赵介故意用着羡慕的口气说话,脸上的贼笑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的喜悦。
又臣轻嗤了一声,道:“皇叔的动作倒真够快的。”
对于又臣的反应,赵介大感意外:“老大,你怎么一点都不感到意外?难不成你知道父皇给你指的这门婚?”他竟忘了告知又臣新娘是谁,自然生出了误解。
“婚期是什么时候?”又臣直截了当地问道。
赵介撇了撇嘴,如实相告:“下个月的初八。”
又臣听后没有任何反应,继续若无其事地钓鱼,最多他不让她在那天独守空闺就行了。
“喂!不对啊,那你的小妾怎么办?你不是想要册立她为妃的吗?”赵介忍不住好奇,皱眉反问。
又臣一怔,突然放下鱼竿,邪鸷的眼神直射赵介狐疑的俊脸:“什么意思?难道皇叔给我指的不是影儿?”
赵介惨淡兼毫无“人性”地奸笑了一下:“父皇下诏给你册立的王妃是吟心,不是你的宠妾聂影儿。”
“怎么会这样?”又臣徒然从溪边站起,颀长的身形和赵介难分高下,手劲极大地一把拉住赵介精美的锦缎领口。
赵介用手轻拍了又臣两下,俊眉邪气地挑了挑,示意又臣先放开自己。
“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告诉过皇叔,我要娶的人是聂影儿,不是别的什么女人!”又臣诡睨了赵介一眼,气愤地撒开手,拧皱起的浓眉依然彰显着他不减的怒气。
赵介无奈地摇了摇头:“一言难尽,父皇也是有难言之隐的。”
赵介粗略地把陈王爷拿南方起义军造反的事威胁皇上下诏赐婚的前后复述了一遍,语毕,他审视了着又臣绷得比钢板还直的脸孔,嬉笑道:“作为兄弟,我似乎觉得你艳福太好了点。”
很好,他赵介有生以来,很少能欣赏到这位兄台这么气急败坏的样子,看来那个小妾确实间接让他饱了眼福——有手段!
又臣乖张地觑了赵介一眼,他的火焰正旺,谁都不要跟他嬉皮笑脸!
“皇叔也太自作主张了,他凭什么背着我决定我要娶的女人?他要平寇我可以替他平,出尔反尔算是什么?认为我定要服从他的安排还是怎样?”
又臣的表情几乎凶神恶煞,从小他就最讨厌别人替他安排道路,控制他意志的自由。更何况,皇帝的这种做法简直是不帮他的意见放在心上,他要的女人是聂影儿,他早就清楚地告诉他过了!
赵介无辜地眨了眨眼——好小子!连他父皇也敢骂?
“父皇也是不想因为这点小事而劳民伤财地动用军队嘛!”赵介安抚性地搭上又臣的肩膀,这个聂影儿对他这位好兄弟的影响力他可是心里有底的,如果没有意外,他这位仁兄是不会这么善罢甘休、听之任之的。
又臣忿然打掉了赵介放置在自己身上的大掌:“别给我理由,我听不懂!”
话音刚落,又臣撇下还呆杵在原地的赵介,怒气冲冲地打道回府。
“呵,这小子!看来他和父皇那边起争执是在所难免了。”赵介怏怏地翻动着自己的手掌,在心里暗自毛估。
夜阑人静,忽而一记暴戾地推门声划破凉夜的静谧。
影儿扭头,脸色一变,突然噤若寒蝉——又臣就这样奇幻般地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她睁大了眼,有些紧张地凝睇他。如果他再早一步回来,她一定会欣喜若狂,也许会奋不顾身地扑进他的怀里,可是,现在他的到来却更像是一种悲哀的嘲讽。
“你找我……有事?”影儿面向又臣冷鸷的俊容,异常平静地问。
真好,老天还是待她不薄,在离别之前的等待中还能盼回他。
“你在干什么?”又臣走近数步,他的冽眸往屋内扫射一周,突而在影儿身前的包裹面前顿住,“要走?”他挑起眉毛,一向处惊不变的眼眸中见到了意外的惊奇。
影儿避开他的眼,眉心轻折:“恭喜你,马上就要娶上一位倾国倾城的美人做新娘了。”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悲痛,影儿突然绞紧手上的帕子。
又臣疑惑地瞇起眼,阴鸷的面孔透出一抹深思,“你什么意思?我并不知道皇上下了这样的圣旨,我以为皇上会把你赐给我。”
“把我赐给你?”影儿唇边同时掀起一抹幽忽不定的淡笑,“你不知道吗?我能给你的都给了,不用皇上再多此一举了。”
皇上从来不做亏本的生意,对于他们聂家,这个貌似圣明的君主已经掠夺得太多。为了又臣,她放下了仇恨,可是到头来还是得不到企盼的奇迹,也许这同皇帝没关系,也许这同任何人都没关系。
又臣阴郁地问,停在她身前五步许,不再走近,他的眼眸深诡难测:“你要走的理由只是这个?”
影儿不说话了,她僵坐在镜台前,手中的帕子已经绞成一团稀绉:“那我还需要什么理由?你快有新欢了,难道我还留在这里碍眼吗?”
“真的只因为我要纳妃了,还是有其他不可告人的原因?”他停滞的脚步再次逼近,眼中的诡光像是盛放的焰火,“是不是你好不容易找到离开我的机会,已经迫不及待要去和你最不能忘记的男人长相厮守?”
他浓烈的眼神盯住她,阴晦地问,脸上神情却有些木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