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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最初的筛选——杀戮

所有新生的灵魂没有在“小镇”中过多停留,而是被巨汉赫克托尔带到了一个巨大的环形建筑里。与其说这个是个房子,不如说这是个巨大无比的圆形盒子,蕴含着“撕裂”效果的黑色土地散发着危险的气息,四周巨大的参天石柱上渗透着骇人的血迹,散发出的危险气息让这群刚刚死掉的人也不禁浑身一颤。但丁隐藏在众多灵魂的阴影中,冷漠无神的眼睛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刚刚那一战他伤的也不轻,甚至不得已动用了被自己所厌恶“左手之力”。尽力平息着体内翻涌的血液的同时,但丁观察到斯图尔特紧紧跟随在一名容貌枯槁的老人身后,脸上布满了虚假的谄媚,但是最让但丁在意的是,斯图尔特的右手紧紧覆盖住了自己的左胸腔。这意味着什么?但丁眼中终于有了波动,一丝失望一闪而过。虽然自己已经提醒过了,但是斯图尔特还是没能抵抗住地狱中最让人着迷的诱惑——力量。而在这个以欺诈为荣的世界里,交换永远都是不存在对等的。“一颗仍然属于人类的心脏吗。分量可真重,希望你不要后悔啊。”但丁轻声道。

赫克托尔很恼火,非常恼火。荷马这个老东西,在自己刚要确立威信的时候横叉了一脚不说,现在又突然消失,难道他不知道那几位大人最恨不守时的家伙吗!赫克托尔的怒火在胸膛中翻涌,他突然转身,从这群被自己刚刚带过来的灵魂中,拽出了两个可怜虫,用着无可匹敌的力量将他们掼在了地上,紧接着就是一只巨大的脚掌在他们两人的视线中无限的放大。很轻的“噗”的一声过后,地上什么都没有留下,只有淡淡的黑气徘徊在原地的上空,不断扭曲成诡异的形状,发出刺耳的尖叫。所有的灵魂目睹着这场毫无理由的杀戮,情绪上几乎毫无波动。比起刚刚进入地狱时的惶恐不安,这时的他们显得更加“轻车熟路”。至少再死一次的不是自己,这不就够了吗?只有但丁,不自主的握紧了左手的绷带,有着一闪而逝的气息外泄。

“够了,赫克托尔,这些新生儿还有其他的作用。”突然从一根石柱上,传来了一声嘶哑的怪叫。声音很是诡异的同时带有力量感,就像是用尽力量在砂纸上摩擦着。巨汉赫克托尔脸色一紧,狂奔到其中一根石柱下,单膝跪下,禁闭口舌,连呼吸都放轻了一些。过了很久,从右边的一根石柱上传来了一个厚重的声音,很明显感觉得到,声音的主人块头非常的大。“你也不用在我们面前故作姿态,赫克托尔。”声音的主人仍然没有像显露身形,嗡嗡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大殿里激荡,让所有的灵魂都为之一震。可他好像没有想要过多为难赫克托尔的意思,话锋一转,对着石柱下的芸芸众生说道:“好了,新来的小子们,想必领路者也将情况和你们说了一些了,你们的运气实在是不错,现在不仅不用你们挨个层面去接受历练,”大块头的洪亮声音把历练二字吐的很重,灵魂们经过领路者的教育,已经知道,那可不是什么好的经历。

“现在,你们甚至有了,选择的权利。”洪亮的声音谆谆诱导着灵魂,是朝向无尽的深渊?还是救赎的彼岸?那个声音说道这里便不再说话,这时,有一个巨大的身影从其中一根石柱上跳了下来,穿过层层的暮气,显露出了身形。蛇面羊身,两只胳膊下面是数不清的触手,覆盖着鳞甲和腥臭的粘液。人群中的但丁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很快便舒展了开来。“新的恶魔吗,有意思。”但丁同样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是有一点他可以肯定:地狱里没有免费的早午晚餐,甚至连一坨地狱犬的屎都是要有代价的。什么选择的权利,但丁心里默默嘲讽:“是死了再死和生不如死的选择权吧。”

没让这些新生儿们等待太久,也没有什么值得期待的惊喜给他们。地狱不喜欢惊喜——大部分都是惊吓和惊恐。蛇面恶魔高大的身躯一步一步走向大殿深处,很快,传来了门锁掉落的声音,紧接着一声轰鸣的咆哮透过暮气直接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不用去做任何的考虑,所有灵魂身上残留的人类的正常恐惧感刺激着每个人的神经,整齐统一的传达出一个信息——发出声音的这东西一定能把在场的所有人撕成碎片!这时,唯恐天下不乱的领路者——赫克托尔说话了:“听好了,杂碎们,看来你们今天运气不错,由芬格尔大人亲自为你们督战,这可能是你们上辈子和这辈子都可以用来吹嘘的大事情了!那么,游戏规则听好了,从现在开始,直到下一个月曜日,你们可以在这片该死的荒野上随便游荡,看看风景,打打炮,甚至你也可以思考一下你这个该死的下辈子。当然了,这里是地狱,不是他妈的黄石公园,这片荒原上有着很多喜欢你们美好的灵魂体的恶兽,但是可没有什么栅栏让你们隔着观赏他们。他们只会履行一项重要的职责——杀戮。”赫克托尔诡异的舔了舔嘴唇,说:“下一个月曜日来临的时候,我们原则上只需要十个,听好了,只需要十个幸运儿。”赫克托尔用手指凶狠地比划了一下。但紧接着就带着些恭维和谄媚地说道:“你问我如果活下来了超过十个人怎么办?真是该死的脑残问题,不过我大发慈悲告诉你们,那个时候,将由高贵的芬格尔大人来进行筛选,或许会留下十一个,也有可能,只剩下一个。”赫克托尔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谁他娘的知道呢,你们要记住的只有一条:用出你吃奶打炮最大的力气,争取苟活到下个月曜日。”

“那么现在,开始。”

但丁在赫克托尔刚刚说完,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撒腿就往门外跑。连赫克托尔都楞了一下,过了那么一刹才反应过来,脸色古怪的啐了一口——真是个聪明的杂碎,他想。藏拙?扮猪吃老虎?打脸?拜托,转动你那下一秒就会被蒸发的脑汁,给我好好地记住了!这里是最他妈该死的地狱!你每时每刻,都要把你最嚣张最强大的一面完完全全地展露出来,才不会被撕成碎片!才不会被啃食殆尽!才不会被肆意凌辱!地狱的规则,就是强大!当然,如果你打不过,至少,你要跑的过。但丁现在就是这么想的,他不想知道什么该死的月曜日,也不想弄明白这该死的杀戮试炼是为了什么,他只知道一件事——那个所谓的芬格尔大人,绝对不是那个蛇面的傻逼恶魔,而是那个发出轰鸣咆哮的主人!那个一声咆哮就能让自己体内那该死的力量全速运转沸腾的东西!要知道当初卡隆全力用船桨砸过来,体内的气息都没有一丝波动。所以只有一种解释:这玩意,杀掉在场的所有人比杀鸡还容易。

更重要的是,他,或者她,或者它,已经被,放出来了。

赫克托尔没有去看还在原地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的众人,而是若有所思的看着狂奔而去的但丁,朝着石柱上的阴影们谄媚地笑道:“大人们,您看,还是有些有潜力的杂碎吧。”他没有得到回答,也永远得不到了,因为下一秒,一只和他半个身子一样大的爪子,就带着罡风,砸到了他的身上,巨汉在一瞬间被拍成了泥状的肉酱,四散的黑血喷洒在待在原地的众人身上,还有几个运气好的,得到了几块残缺不全的器官。他们刚要惊恐的大叫,可看清了眼前的逐渐露出完整身形的巨兽,每个人就像被空气扼住了喉咙,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他们身上正在发生“罪之腐朽”的所有血液在这一刻都仿佛凝固了,干枯的眼球紧紧地盯着眼前的这个庞然大物。

庞大的身躯甚至可以接近大殿内的石柱顶端,巨大的兽首似狼似熊,满口参差的利齿不断滴落着冒着青气的涎液,将大殿的地板腐蚀出一个个轮胎大的坑洞。黄色的眼珠不停地滚动着,体现出与身形完全不对等的狡黠,它的身躯上冒着似有似无的黑**焰,让周围的空间都有一些震荡,他低下头,肆意咀嚼着刚刚拍碎的巨汉,那个一脚就能震倒所有灵魂的巨汉,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一爪子拍碎,然后,吃掉。

“芬格尔每天只会吃一个人,但是杀多少,只能看他的心情。今天和你们一同进入荒原的还有九队灵魂,现在离下一个月曜日,按照你们生前的算法,还有两个月的时间。”冷漠嘶哑的声音从某一根石柱上传来,没有威胁,没有恐吓,只有不含感情的吐字。“当然了,别高兴的太早。其他放逐灵魂的圣殿,也会派出一只杀戮之兽。所以不要心存侥幸,你们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杀掉你们能看到的一切,并且不被杀掉。”说完之后,石柱上再无任何的声音。芬格尔巨兽慢条斯理地吃完了巨汉的碎肉。抬起了硕大的脑袋,歪头看着面前这群活生生的食物,就这么沉默地凝视着。

下一秒,不需要任何人的提醒,所有灵魂用尽了一生的力量和下辈子的力量,他们的身体和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在不断地爆炸——跑!

当然,还有一些在活着的时候位高权重或者养尊处优的人,他们停在原地,试图询问和争辩着什么,回答他们的是一口很黄很臭,但是锋利无比的獠牙。

石柱上最开始的那个大块头声音再次传来,只不过跑掉的灵魂已经听不到,而在原地的——永远也听不到了。

“地狱啊!我要赞美你!

你不需要世俗的压迫!

不需要道德的枷锁!

不需要睿智的头脑!

不需要显赫的家世!

力量是你的规则,强大是你的标准!

喷洒的鲜血是你书写的法律!

断裂的肢体是你骄傲的货币!

啊!这里,才是天堂!”

如同布道般的声音在石柱间回荡,甚至带着一丝崇高与神圣,配上血腥巨兽脚下的累累白骨,像极了一副最标致的地狱最美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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