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越来越深入封魔涧,卿离他们也见识到了各种各样的变异野兽,魔界异种,有三个头的豹子,四对眼睛的巨蟒,更有些外表无甚变化,却变异出了各种诡异能力的野兽,大多以毒为主,不过也有例外,譬如卿离他们在不久之前遇到的一头会喷火的赤熊,外表与寻常黑熊无异,口中却能喷出丈许的火焰,不过这赤熊倒也不似这涧中其它的变异魔物一般凶残好战,见到卿离一行也只是喷火示警,却并不靠近,卿离也并未与之交手。卿颜见到这赤熊也是大为好奇,打趣道这熊如此胆小,饿的时候会不会自己把自己的熊掌烤来吃?这一奇葩的想法引得卿离和山楂大笑不已。
半个时辰在这阴暗的山涧中虽显得极为漫长,却也终有尽头,卿离他们也算有惊无险地顺利到达了封魔涧底。到了涧底,原本弥漫整个封魔涧的毒烟瘴气倒是淡薄了不少,取而代之的却是另一种紫色的雾气,既无毒也没有克制内力的作用,可就是这看似全然无害的紫雾却给卿离二人带来了难以名状的压抑,更为这涧底增添了一抹诡异。
对于令卿离两人感到十分压抑的紫雾,山楂倒是神色自若,反而还有几分享受的样子。卿离不禁奇道:
“这紫雾是什么东西?”
山楂深吸了一口紫雾,道:“这是魔气,传闻是已故去的老魔尊所化,不但守护着他流落人间的子民,而且还对魔族修炼大有裨益,所以你们人类对这魔气会有天生的抗拒。”说着,山楂的表情有些严肃:“这涧底居住的大多是魔界凶兽,其中更不乏好勇斗狠之辈,你们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否则惹了众怒,我也不好保你们。”
卿离有些诧异地看了山楂一眼,他本以为山楂肯带他们前来乃是迫于性命,并非真想和他们结伴同行,却没想到这小家伙竟会担心他们的安危,好意提醒。
卿离心中虽暗自猜度,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山楂却忽地冷然道:“别以为我是那种忘恩负义的魔,你们既不杀我,我自然也不会看着你们送死。”
卿离闻言心中又是一惊,心道:“它怎么知道我心中所想?难不成这小家伙会读心不成?”
刚念及此,山楂又道:“没错,本尊确实能看穿世间万物的心思,哼哼。”
卿颜却被他们俩弄得一头雾水,问道:“你们俩在说些什么?”
卿离笑道:“师姐,这下你可捡了个宝,你的小山楂可是会读心之术哦。”
卿颜道:“真的吗,小山楂?”
山楂理了理被揉乱的毛发,傲然道:“那当然,本尊可是魔界一等一的人物,三界之内,不管是人是魔,只要是有思想的生灵,我都能看穿他们心中所想。”说着,山楂瞟了一眼卿离,邪邪的笑道:“我还知道……唔……唔……”
话还没说完,便被卿离一把从卿颜手中抢过,继而便被掩住了口鼻,卿离转过身低声道:“我是还有些怀疑卿颜,不过你要敢说出来,我就把你带回鬼谷,知道了吗?”
山楂急忙点了点头,这时,卿颜回过神来,气恼道:“你干什么?你俩嘀咕什么呢?!”
卿离把山楂递回到卿颜手中,赔笑道:“嘿嘿,秘密,秘密。”卿颜又将目光转向山楂,只见山楂却也是傻笑道:“天机不可泄露,哈哈。”
卿颜恼道:“不说就算了!本姑娘还不屑于知道呢!”
卿离忙道:“真的没什么,眼下我们还是先办正事为重,这封魔涧中凶险异常,容不得大意。”
卿颜点了点头,算是默许。
卿离道:“那就走吧,我在前面开路。”说罢,灰芒一闪,归尘剑已然在握,缓缓向前走去。
山楂忽地叹了口气,用低不可闻的声音喃喃道:“傻家伙,竟连自己的心思也不明白,有你后悔的时候。”
封魔涧中的魔气散发着微弱的荧光,虽不甚明亮,却也好过不能视物的黑暗,最可怕的永远是未知的,有光的地方就总有些希望。
紫光幽幽,魔气氤氲,越向深处走去,两侧的山壁便越是狭窄,头顶魔气笼罩不见天日,脚下亦不太平,崎岖的道路上随处可见不知是人还是魔兽的残尸断骨,令人遍体生寒。
山壁左右间隙不过三丈,别无岔路。视野被这微弱的光芒压迫到不过一丈的范围,是以两人一魔只能缓缓前行,生怕中了埋伏,毕竟在这群魔居所的封魔涧中,一旦陷入困境,便几乎是必死之局了。
也不知是卿离他们运气太好,亦或是山楂的记忆出了差错,在这封魔涧中足足走了一个时辰,都没能“有幸”碰上一只山楂口中实力强横的魔兽。
卿离不禁问道:“小家伙,你是不是太久没回来过记错了,怎么我们一只魔兽也没碰上。”
山楂也是面露疑惑,道:“不应该呀,本尊向来是每月回魔界述职一次,上个月出来的时候还有数十个族人跟我请安呢。”
卿离闻言撇了撇嘴,显然不相信会有什么魔兽给他请安。
卿颜也是奇道:“会不会是这涧中出了什么变故?”
突然,山楂像是想起了什么,脸色大变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卿离道:“四月初七。”
山楂的脸色更加难看,急道:“四月初七……不好……坏了……完了,我竟忘了今天是那个日子!”
卿离道:“你慢慢说,今天怎么了?”
山楂神情愈发急切,光芒一闪便又化作饕餮的样子,急道:“你们快些上来,我将你们送回去,再晚就来不及了。”
卿颜道:“到底怎么回事啊?”
山楂气急败坏道:“来不及跟你解释了,被他发现就走不了了!”
话音未落,便似有一声犬吠突然从四面八方响起,如封魔涧这等大凶之地,又是哪里来的犬吠呢?
“什么全完了?小不点儿,你是在说我吗?”犬吠般的声音十分响亮,在狭窄的深涧中回荡不绝,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厌恶,却带动着原本平静的魔气的光芒也跟着忽明忽暗。
山楂顿时神色大变,默然不语。卿离、卿颜二人自然也感受得到这声音所带来的压迫,如临大敌,严阵以待。
卿离沉声道:“这是什么?也是魔兽吗?”
山楂摇摇头,颓然道:“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整个涧底的魔气随着犬吠般的声音渐渐聚集,又忽然散去,仿佛未知的深处正盘踞着一尊巨魔在吞吐呼吸,原本这只是带来些许压迫的魔气似乎有了灵智,巨大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源源不断,几乎将空气都排挤除外。卿离二人就好似正在与这整个封魔涧的魔气为敌,仅仅几次呼吸之间,卿离握着归尘剑的手就已经满是汗水。敌人还为露面,便要令自己抵御不住了吗?
这时,似乎神剑有灵,归尘剑忽地发出一声清鸣,剑身散发出淡淡的毫光,徐徐覆盖了卿离全身,便如同给他描上了一层光边,卿离顿时感觉压力一轻,虽然依旧感觉到隐隐的压迫,但跟之前相比却可以忽略不计了。
自己情况稍缓,卿离便把目光转向了卿颜,只见咫尺之外的卿颜也正承受着莫大的压力,光洁如玉的额头上已经满是汗珠,贝齿紧咬着朱唇,苦苦支撑,却是一声不吭,卿离叹了口气,缓缓伸出了左手。
卿颜此时正在这近乎不可抵挡的压力下苦苦支撑,直欲晕厥之时,右手忽然被一只温暖的大手握住,心中一惊,刚欲挣脱,一层淡淡的光晕笼罩全身,只觉得浑身压力一轻,抬头发现卿离也正瞧着自己,俏脸一红,便又低了下去,没有再挣扎。
一旁的山楂似乎也回过神来,由于同属魔族的关系,它并没有感受到什么压力。
“别装神弄鬼了,出来吧。”山楂冷然道,奶声奶气地声音依旧让人忍俊不禁,只是此刻却没有人能笑得出来。
“哈哈哈哈——”狂放的笑声骤然而起,震耳欲聋,在这狭窄的山壁间回荡半晌方才歇止。随着笑声渐落,卿离他们前面的黑暗中魔气一阵翻涌,一头恶兽逐渐显露出身形,这恶兽通体火红,形如猛虎,背插双翅,浑身长满了硬刺一样的毛发,斗大的双眼中似有火焰在燃烧,仿佛刚从地狱中走来一般。
看着眼前凶恶至极的恶兽,卿离脑中忽地闪过一个名字,一个凶慑远古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