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她的人们,不是带有欣赏美色的表情,而是一种望了一眼就要行礼的惧怕之状。
陈如蓦知道他们把自己当成了妖怪,就像昨夜对话的父女俩,“那两个妖怪”,就是指她和沃沃。
陈如蓦想到这样可笑的的又可怜的人,心里怜悯多于鄙视。
不知道那个待嫁的新娘有没有屈服他爸爸的选择?
这时,远远地看到一个迎亲队伍过来,他们骑着骆驼,队伍中间有一个是两头骆驼拉着的车,车上挂着彩色的帷幔,看起来很华丽。为首的那个头上缠着红色的布,一圈圈地,缠得很紧致,不过从远处看他的年纪,应该是不大,他的身材很纤瘦,看到这个侧影,她突然想起那些和她患难与同的孩子们。真是想念他们呀!
不知道那些孩子,李矾、王青、妞妞、小红、玉彩、阿大、小雅、小静,现在怎么样了?
往事不堪回首,这些孩子的命运如何真不知道,她当初变身魔兽,为了不吓到他们,悄悄地走了,直到现在也未能见上他们一面。
可是,再怎样,他们也没到能嫁娶的年龄。
想起这些,回归中原的心情急迫起来了。
她要回去,走下来,又看了一眼那接亲的队伍。这个队伍来到一个破旧的泥草房前,喧闹的人声里,有穷人的那种凑热闹的欢腾,也有这接亲队伍的冷峻,嘿,是用冷峻这个词,好像这群接亲的是被雇来的,一个个都冷着脸,看到的人没有一个有喜悦神色的,真有意思,这地方的风俗还真奇怪。
陈如蓦如此想。
那个迎亲的为首的应该是新郎,背朝着她,她有一点怜爱的感觉,至此仍觉得那背影好熟悉,不过,只是她想念故人的一种错觉罢了。
与整个迎亲气氛更不和谐的是,一个女孩哭哭啼啼的声音,那仍是昨晚的对话的父女俩之中的女儿,白天已到,逼嫁的,硬娶的,不得不送女儿上路的。
父亲看起来脸庞黝黑中透着棕红,像两个大核桃似的眼带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从这一点儿就想像得出,那女儿也好看不到哪去。
唉!如此的人家,破败的泥草房,如此穷困,如此难看的长相,还挑什么呢?夫家有钱,不比这苦日子好多了么?何况离开这个城,哪不比这儿好?
陈如蓦不知道为什么,竟替夫家不值起来,她不是个妄下结论的人,可是看到眼前的这个受压迫的老百姓,居住在这么一个无法无天的城中,脱离这个城就是万幸了,何况还有好日子等着她来过。
可能是催嫁的婆子强拉了新娘,听到那女孩大叫着:“你们这些阿婆,去和你家主子说,我不去,——别拉我!”
这个呜呜咽咽的声音把一个好好的迎亲场面弄得像是送殡似的。
迎新的新郎终于走进去了,他好像不是这个场面的主角似的,谁也不拿他当回事,直到后来,他才由从门口望着,听着新娘哭诉,接着可能是不耐烦了,挤进挡在门口的人群,走进破屋子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