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她依旧愤恨地瞪着陈如蓦,牙齿紧紧咬着下嘴唇,胸里似乎压抑着怒火,剧烈地上下起伏不断。
“如何?你满意了?”
陈如蓦不想和她道歉,有什么可以说的,陈如蓦和李矾要比他俩认识得还早,不过不会和她说。
这个女人,陈如蓦在心里叫她是女人,因为是树林里的事件,那些做,已经表明她不再是个姑娘了。细想想,她是愿意的。
在她愤恨的眼神里,陈如蓦和沃沃走出柴门,就在即将合上门之际,她看到一幕,这一幕也是让她欣喜的。
李矾眼神依旧是呆呆的,却轻轻地呢喃:“云秀!云秀!”
用心练功,苦苦的找救治他的方法,在阴阳之间行走,几乎不休息,终于,看到他的起色了。
“云秀!”这是这个女人的名字,她低声重复一下。
云秀欣喜地笑着,接着坐下去,头倚在李矾的肩膀上,低低地啜泣着,抓起他的手,放在她的腹部。
她的小腹微微隆起来。
陈如蓦看到这里更心酸了,她苦苦练功,想要尽快让李矾好起来,如今倒不如云秀一出现,就能唤起李矾的记忆,看来他是把这个姐姐全忘了。
想起刚才做的那个梦,和陆洪臣生里死别,她又一惊恐,触动了她的伤心处,要是再也见不到他,那还有什么意思。
心里翻腾,天空上的云也在翻腾,乌云早就沉沉地密布在上空,此时,云朵搅动,一声霹雳,瓢泼的大雨降下来。
她和沃沃立在门口,靠着短短的屋檐的遮避,雨水冰凉地打在地面上,给大地击打起一团团灰黑的尘雾,很快又聚成一面巨大的镜子,再接着溅起一朵朵白色的水花。
沃沃用巨大的身子挡住她,遮起她的大半个身体,任由那雨水打在它的长毛上,可是雨很急,溅起的冷雨点还是打在了陈如蓦的身上,她忽然想起以前的一个情景。
那里周围是一群流民,他们穿着暗黑肮脏的旧衣,破缕之下隐着憐憐的瘦骨,个个面黄肌瘦。
乌云滚滚,像是巨大的力量被搅动得天翻地覆一般,悄悄潜来的黑夜也加紧了脚步,遮住那乌鸦般的人群。偶尔有一张苍老的脸猛然被闪电照映,触目惊心。
湍急的大雨像是从天上倾覆下来,陈如蓦仿佛突然间站到了瀑布的正中,眼前模糊了,她倔强地立在雨中,任由冲刷,这世界太脏了,只有洪水的力量才能洗得清。
在这噼噼啪啪的雨声中,她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无力!而这种无力,更来自心里的柔软之处。那地方是藏着她的各种情感。
陈如蓦看着这些流民,心想,自己也和他们一样,都是无家可归之人,任由在雨中的寒冷侵袭,而连个遮避之所都没有。
她想起这个往事,又是雨天,又是冰冷,难过极了。
正在这时,柴门打开了,云秀没有用正眼看她,似乎是看着地面说:“进来吧!——外面雨大!”
陈如蓦被她的善良打动了,她想起了往事,眼泪也流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