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司稚官无妍的脑海里浮现出那颗金莲子落入凡间的情形。不知道为什么此时这么清晰的记起了它。
看到陆洪尘对自己的不舍,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现在陈如蓦是仙界有名的人物,她一定会为自己说句话的,是的,那颗莲子就是她,无妍现在承认了,她只道千万年前的那次舍弃就是今天的一次联系。
一定是她,她可能是就自己的救星,她把眼睛看向陈如蓦,这是她第一次这样看她,这样做,似乎带着一丝哀求,不知道她能不能动心。
想起自己对她的不公,对她的冷落,还有想尽办法置她于死地,此时的懊悔已经无法挽回结果,但她想,凭着陈如蓦和尘儿的关系,她一定会帮她的,而这是她认的最后一根稻草。
陈如蓦虽然盯着地面,上面的天帝等着她发话,当然是一定会提出付出的代价,这件事,从根本上说,就是在想办法从她这里弄走那让他们害怕的法力。
说到底,昧谷君的谗言算什么,天帝心里的打算才是真格的。
那些罪过就更不用提了,谁都知道,天界早有了一些这些的事情,只有陆洪尘不知道真相而已,这件事情对当事人的打击是最大的,自己的叔叔和姑姑竟然是自己的亲生父母,谁都会为这个惊喜吓呆的。
此刻不是吓呆谁,而是被人家拿来要胁的。
陆洪尘对她说过,“我的事,你千万不要插手,这是个陷阱,她清楚地记得,当时,他说,如果你让步了,咱们是一块完蛋,那样连翻盘的机会都没有了;如果你保持实力,那么就可能在茫茫人海和滚滚红尘中找到我,那么我们就可以再相见!”
当时,她不知道流了多少泪,才被他说服了。
此刻面对无妍那火辣辣的目光,她感觉要妥协了。
陆洪尘大义凛然地站在他们的面前,昧谷君突然出手,那速度是出其不意地快。
看来早就做了准备。
仙力的消失是不容易的,何况是在如此的情况下。
他看到了陈如蓦不听他的话,没有跟先前一样,眼看着地面。
他告诉她的,不要抬头,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当是没事一样,不要掺和进来。
可是她不听话了。
法力像是一根根筋一样,被昧谷君从他的身体里抽出来,痛苦写在他的脸上。
他是何等坚强的人,可是那被疼痛扭曲了的脸说明了这是多少巨大的痛苦。
不是为了那个令他心疼的人,他一定会叫喊出来的,不过,他不会让别人知道他的痛苦,宁肯把这份苦生生地吞到肚子里,也不要让心爱的人担心。
听他的话吧,他是怎样对自己说的呀。
“如果你的眼睛离开地面,我就认为你不再爱我,我也就会做出让你后悔的事情。”
在亲眼看到第二道法力,第二重痛苦又出现在他的脸上,她不能再老老实实地听话。
“啊~~~~!”她喘着气大声地喊叫着,似乎那痛苦是加在她的身上一般,这一声震动天宇的叫唤,把胸中的压抑和痛苦一下从声音中发泄出来。
天帝露出笑容。
2、
陆洪尘的眼睛里露出了决绝的目光,她退缩了。
可是随即她想到,与其看不到他,受着寂寞的煎熬,不如同归于尽,任由与他在红尘在作伴。
其实,她在听说到陆洪尘说代无妍受到这个惩罚时,就下定决心了。
突然陆洪尘的身体像一道电光一般燃烧起来,化成一颗金色的莲子,像流星一样,向下坠落,比流星消失得还要快。
大家都惊讶了,连施刑的昧谷君也出乎意外了,他快步地追到金莲子消失的地方,喃喃地说:“这是自杀呀!”
陈如蓦跪伏在地上,最终没有交出她的那些神秘莫测的法力,天帝的脸上如果罩了一层乌云。
昧谷君还心有不甘地朝着下界望去,他是抱着斩草除根的念头,这一点谁都清楚。
不过,他还是忌惮陈如蓦的,如果惹她发起飚来,结局可就莫测了。
无妍异常痛苦,看着亲生儿子被打入了凡间,还可能永远都不知道落入红尘中的何处,她将周围的人挨个地看过去,冷冷地说:“我恨你们!”
她缓缓地向陆洪尘消失的地方走去,回过头来,又盯了陈如蓦一眼,恨恨地说:“尤其恨你!”
陈如蓦想起她这表情,想起第一次见到她,被她打入渊赢儿子的体内时的情景,一切历历在目,亲身经历渊赢儿子被利戟穿身的那种痛苦,那番恶意的经历让陈如蓦在那时对无妍说过诅咒的话,说无妍会遭到报应的。现在陆洪尘的身世已经清楚了,这难道是报应么?如果是,那么要让这报应成立的人是谁呢?如果是她的诅咒生了效,那么心灵上受惩罚的又是谁。
她不知道失去陆洪尘还有什么意义,只是他那么决绝地肯为她牺牲,到底还是没有拧过他。
陈如蓦觉得是自己的错,是她没有让陆洪尘留下来,她要找到他。
天帝看出了她的意思,缓缓地说:“现在天界灵界魔界人界都力推你,你可以在任一界呼风唤雨,现在任命你为少司命吧!
陈如蓦知道,天帝是无法控制她了,用一个职位来稳住她是一个计谋,不管怎样,她接受了,她要慢慢地把她的法术用到极致,在暗中较量一下天帝的能力,待到在滚滚红尘中找到陆洪尘时,再来和天帝算这笔账!
她带着天神般的高贵,缓缓地转过身,或许是被她的气势所凌架,或许是怯于她那众界精英汇于她身体中的无穷力量,或许是因为其他的。在她的面前都是如同礼拜天帝一样的恭敬,朗朗的声音极其虔诚地称呼她:“尊驾少司命!”
到人间去,找到他,别无他求。
“我怕什么?”我是少司命。
陈如蓦展开手心,一颗金色的莲子在她的手里闪着熠熠的光,凭着这个,我就可以找到他,难怕穷尽千万仇那由他劫,也在所不惜。
她低首垂目,沃沃十分了解她,安静地俯下身,陈如蓦坐在上面,奔向人间,绝尘而去。
3、
“哇——哇——”一个新的小小的人儿诞生了,这孩子的父亲万分喜悦,又紧张又兴奋。
一个人来到这世人,没有了那么多的故事,就像这个新生的人儿一样,给父母无限的期盼。
母亲经过劳累,浑身像散到架一样,那血与泪的复杂让她一见到那孩子的时刻,就爱上他。
虽然这小小的东西极小极丑,别人看起来只像一只红红的没毛的小兔子一样。
没有人知道,这么个小东西将来会怎么样,也不计较他怎么样,只是盼着他成长,快快成长,长得跟父亲母亲一样高,和父亲母亲一样强健有力,有喜有乐,体味着人间的事情。
他不知道这世上是什么样的,一切对他来说,都只是一个梦一样的混沌东西。
把他带到这个世上,他本能去找吃的,去寻找母亲那给予他能量的地方。
人都是一样呵!
陈如蓦看着这家欣欣喜喜地迎来了他们的孩子,默默地看着他的生命轨迹,唉!什么也没有,过着一生的农民生活,在地里辛苦地劳作,一生无奇。
陈如蓦冷冷地自言自语:“不是我的洪尘。”
这时,只听到里面焦急地男人的声音在呼喊着:“婆婆,快来看看,这孩子怎么了?”
那个接生的婆婆刚刚忙完了产妇,回头看到那孩子父亲焦急的声音,就忙颠颠地跑过去。
又是拍打声,又是拉扯着腿,又是拽胳膊,直到看到那孩子青紫的脸上没有了活的迹象。
那婆子才小声地说:“恐怕是不成了,这孩子在娘肚子里呆得时间久了,憋死了。”
“呜~”那悲哀的腔调刚刚拉起来。
那接生的婆子马上压低着声音说,“一个大男人,哭什么!你那媳妇刚生完了孩子,听到这事儿还能好么?——先别告诉她。”
那产妇虽然疲惫,耳朵早就挂在那婴孩儿的身上,用尽了力气支着身子,张着手叫着:“我的孩子,怎么了?快来给我看看,我看到刚才还要吃奶来着。”
“没事,没事。”她的丈夫带着哭腔说道,“婆婆和我说些事情,你躺着别起来,不然血崩可止不得。”
家里的其他也人乱起来,七嘴八舌的,有来看孩子的,抱着,抢着,打量着是不是真的没了气了,有的按着产妇,让她回去床上去的。
一时间一家子关系着这个小生命的老老小小都出动起来。
只是那产妇号啕着:“总得让我见一面,见一面我就死了心了,快给我!”
陈如蓦听到里面吵吵嚷嚷的,真是的,那么一个劳累苦心的人生,有什么好过的,不如就这么死去了,倒还一时清静。
可是当陈如蓦听到那母亲号啕大哭的声音,哀号的声音把气管都堵着发出一声沉闷的呜声,又深深吸一口气,更尖锐难听的号呜声从喉咙间迸出来。
那声音真难听,难听死了!却让人撕心裂肺。
“孩子呀!哪管你只能喘着气呢,妈也养着你!”
大家都跟着落泪,哭泣,唯有这孩子的母亲哭号着的声音惊天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