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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借势

七天之后,洛伊一行人终于回到了格尔雷迪庄园。

坐在窗前,洛伊像往常一样一边望着窗外的风景出神,一边在脑海中思考着这次北境之行所发生的事情。

直到现在,洛伊仍不清楚自己在和兽人萨满的搏杀过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只记得,就在自己挥剑斩向黑甲武士的瞬间,一股森严而冰冷的威压陡然降临在意识深处。下一刻,漫天的血水便在这股威压的控制下涌入了他的身躯,并且在流经心脏之后化作了一股炽烈的暖流。

洛伊能够清晰地感觉到暖流中所蕴含着的勃勃生机,正随着血液流经全身上下的同时不断修补,强化着这副身躯。

战斗结束之后,洛伊体内的血液就已经恢复正常,只是流转的速度变得异常缓慢,体温也随之降低到了稍显冰冷的程度。洛伊感觉流淌在自己身体里的鲜血就如同一头洪荒猛兽,在短暂地肆虐之后便又再次陷入了沉眠。

洛伊想到这里,于是试着握了握拳。随着他的动作,体内的血液明显有要加速流转的趋势。而与此同时,随着血液的温度节节攀升,一股强横无比的力量随即涌上心头。

洛伊松开手掌,等到血液温度恢复如初之后便又再次握了握拳。如此反复数次,洛伊终于确定这股力量就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这就是梦寐以求的力量啊!”

洛伊自言自语地感叹了一声,心中却没有多少欣喜之意。就在这时,骑士杜克敲门走了进来。

“少爷,有人送来了信物!”

“哦?”

竟然有人主动联系自己这个已经完全失势的伯爵之子,洛伊闻言情不自禁地挑了挑眉。他伸手接过杜克递来的兽皮布袋,一眼便看到了篆刻在布袋表面的银色十字雕纹。手指轻轻地摩挲着雕纹,洛伊心中不由地泛起一股好似故人重逢般的暖意。

洛伊撕开信封,从里面倒出一本书册以及夹在里面的一张便条。

“嗨,亲爱的威利,我的朋友,伊芙拉和我已经顺利地返回了教廷总部,你也不用再挂牵啦!”

洛伊拿起便条,入眼便是格兰杰那略显轻浮的话语。语气却然轻佻,却带着朋友般的亲切。洛伊正要将便条放下,却发现背面还写着一段小字。

“这本书是伊芙拉让我捎给你的,说是要报答你的救命之恩。不过她不让我告诉你,所以作为朋友的我只好写在背面悄悄地告诉你啦!”

洛伊无可奈何地笑了笑,随即拿起那本书册,发现仅仅只是一本类似于骑士训练手册的东西。书册虽然不是什么贵重之物,其中包含的心意却是异常珍贵。

“还有事吗?”

片刻之后,洛伊抬起头来,发现杜克仍然站在原地,于是面带诧异地开口问道。

“少爷,送信的牧师还在楼下候着,说是想要见您一面!”

“确定是勒斯城的牧师吗?”

洛伊没有想到会有人主动求见自己,一时间有些纳闷。

“是的!”

洛伊得到杜克肯定的回答之后,便让他将人带到了书房。

来人不过四十上下的年纪,身材异常瘦小不说,还生得一副尖嘴猴腮的面容,一看便是善于钻营之辈。他身上的牧师长袍皱皱巴巴的沾满污渍,愈发衬得其人猥琐不堪。

就在洛伊上下打量来人的同时,对方也在观察着他。许久之后,洛伊出言打破了沉默,主动开口问道:“你是?”

“小人阿杰洛,现在是光明教廷的一名见习牧师。”

自称阿杰洛的中年牧师一边回答着,一边向洛伊弯腰行了一礼,态度异常恭敬。这么大的年纪还只是一名见习牧师,此人要么心思不正,要么就是受到了排挤。这样的人主动巴结洛伊,其目的已经昭然若揭。

洛伊没有想到居然会有人主动投奔自己这个落魄的少爷,一时间感到有些哭笑不得,于是开口问道:“为什么是我?”

见洛伊看出了自己的来意,阿杰洛眼中的赞许之意一闪而逝。他也毫不掩饰自己的意图,径直回答道:“人生在世,讲究的就是一个顺势而为。小的看到了属于阁下的势,也看到了阁下的未来,所以提前赶来求一个前程。”

“哦?说来听听!”

自从降临到这个位面以来,洛伊一直都习惯了被人看轻,就连他自己也是活地小心翼翼,从来不敢抱有任何奢望。如今陡然听说自己的前途一片光明,心中不由地生出一丝好奇。

阿杰洛见成功勾起了洛伊的兴趣,连忙打起精神,思索一阵之后开口说道:“小人想问一句,杰里西斯大人送来的信物中是否有一本圣殿骑士的训练手册?”

“杰里西斯?”

原来这才是格兰杰的真名,反应过来的洛伊笑着摇了摇头。自称格兰杰的杰里西斯既然能够将信寄到这里,说明他也已经知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这样一来,两人倒也算是互相扯平了。

洛伊有心想要打探一下杰里西斯在教廷中的身份,却又考虑到自己和对方并不熟悉,所以只得暂时作罢。

“是又如何?”

“杰里西斯大人既然送给您《圣殿骑士的训练手册》,未必不是动了将您纳为圣殿守护骑士的念头。这便是阁下可以借助的第一个势!”

“可是,送我这本书的另有其人,并非你口中的杰里西斯大人!”

洛伊一边说着,一边摇了摇头。如果说书是杰里西斯送的,背后也许真的隐藏着更深一层的意思。但是以伊芙拉的性格,向来一就是一,二就是二。她之所以会送来了训练手册,单纯只是因为洛伊的需要而已,绝对不会有其他意思。

“是谁送的不重要,关键是其他人会怎么想!现如今,很多主教大人都已经听说了北境的事情,自然也能打探到您和杰里西斯大人一同出生入死的消息!他们看到杰里西斯大人送给了您一本《圣殿骑士的训练手册》,就会去揣摩其中的深意。而如果这个时候有人稍加点拨,相信会有很多主教大人愿意为您奉上一个圣殿守护骑士的身份!”

“有了守护骑士的这个身份,少爷便名正言顺的成了教廷的人!有教廷作为靠山,这小小的囚笼自然再也困不住阁下,那些曾经心怀歹念的人便只能选择偃旗息鼓。”

“少爷原本便是格尔雷迪家族爵位的继承人,因为失去了魔法能力才会遭到排挤,而如今却摇身一变成为圣殿的守护骑士,身份高贵不说,更有教廷作为依仗,这格尔雷迪家的爵位到时候归谁还犹未可知!”

阿杰洛仿佛已经预见了洛伊成为帝国伯爵的一天,说着说着激动地扬起了手臂,丝毫没有注意到洛伊的目光已经渐渐冷了下去。

阿杰洛说完之后,这才发现洛伊不知何时已经将目光投向了窗外。他顺着洛伊的目光望去,只看到一轮夕阳和一望无际的金色麦田。阿杰洛转而望向洛伊,陡然发现眼前的少年仿佛变了个人似的,感觉异常陌生。

“这事,我先考虑考虑吧!”

阿杰洛听出了洛伊话中的拒绝,心中不由地闪过一丝失望。他张了张嘴想要再劝说几句,最终却只是颓然地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这里。

“少爷!”

杜克在送走阿杰洛之后再次回到书房,犹豫许久之后还是忍不住开口说道:“属下觉得,阿杰洛的话有些道理。”

“怎么,你也希望我去争家族的爵位?”

“属下并不是这个意思,属下只是希望少爷能够平平安安地活下去。如果少爷能够成为教廷的圣殿骑士,他们便不敢再打少爷的主意了。”

杜克口中的“他们”,洛伊自然知道是谁。自从他从北境回来之后,庄园外便多了许多游荡的身影。这些人不分昼夜的守在庄园四周,监视防范的意思异常明显。而背后的始作俑者,自然就是那位城主大人。

“少爷,属下先下去了!”

杜克等了许久,仍然没能等到洛伊的答复,只得出言告退。

“等等!”

就在杜克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洛伊突然开了口。只见他从抽屉中取出一张白纸,分别在开头和结尾写下“杰里西斯”和“洛伊”两个名字,然后便将这张没有任何内容的信纸折好,塞进了信封里面。

洛伊一边将封好的信封递向杜克,一边对他吩咐道:“你将这封信交给勒斯城的神父,让他给杰里西斯送去。”

洛伊故意将“神父”两个字咬的很重。

杜克正欲双手接过信件,却听见洛伊小声叮嘱道:“你明天早上同外出采购物品的下人们一同出去,记得换件衣服,不要让任何人认出你来。还有......”

洛伊犹豫了一下,还是继续叮嘱道:“不要同阿杰洛接触!”

杜克闻言脸色不由地一暗,随即神色复杂地点了点头。他小心翼翼地接过信件,将它一点一点塞进了袖口,然后便转身离开了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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