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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夏日的记忆

“我知道了。”涅槃点了点头,挂了电话。她飞快地下楼跑到小区门口招呼了一辆taxi,坐上车点明了地址就拨通了安可轩的电话。

“喂,小若,是我。”

“有事?”般若的声音漫不经心的。

“一会儿要是安可轩打电话给你,你就说我在家。”

“哈?”般若的声音一晃,“小槃,你在搞什么鬼啊?不会是打算跑去出勾搭其它人吧?”

就在涅槃要一口血喷在taxi的车窗上的时候,她听到般若的声音悠悠然地接着响起:“这个不是你的主意吧?”

“……你怎么知道的?”

“你的情商有这么高么?”就在涅槃再开口反驳的时候,般若接着道:“哦,我说错了。应该是——你有情商么?”

涅槃瞬间悲愤了:“靠!你还是先管好你家会长大人吧!”不等般若开口,她已经飞快地切断了电话。

达到墓地之后,涅槃一下车,一眼就看到了安可轩那辆她所眼熟的车。

安可轩……过了这么久还没有离开么?

涅槃还是飞快地就跑进了墓地里,因为现在既不是清明也不是冬至,前来扫墓的人几乎就是只有安可轩这样一个,所以她狠快就看到了半蹲在一座坟墓前的安可轩。

……到底是什么人,让安可轩这么不想让她见到呢?

涅槃一步一步轻轻地靠近了。

100米……50米……近了……更近了……

因为安可轩是背对着她的,所以她也看不到他的表情。

她躲在后面的一座墓碑后,侧耳倾听安可轩在说些什么。他的声音依旧如同三月的晚风轻拂竹林湖畔一般清湛而又澄明。他轻声说话,声音虽轻,却是在空旷的墓地上显得清晰了起来:“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的照顾她的……”

照顾好他?什么意思?他这是要照顾好谁啊?这才听了一句,涅槃就不知所云了。她悄悄地探出身来,去看墓碑上刻出的名字——柳……半……夏?

忽然,她觉得有些头晕目眩。

各位要是愿意的话,在看后面这几章的时候去听听薄樱鬼的片尾曲《君之记忆》。

柳半夏……柳半夏……

她觉得她长期以来建立起的她的世界在骤然间崩塌。

天旋地转。

她好像,有点儿明白了。

为什么安可轩养兔子的记忆她会没有。

为什么安可轩没有一个比他大了十多岁的姐姐。

为什么西风唐和安可轩从小相识,她却是毫无所知。

为什么家世盛大的安可轩会有一个远在乡下种着西瓜葡萄的外婆。

为什么当初在他问起小夏的时候,眸色会是如此的明暗莫辨、蓝黑浮沉。

为什么……他一直透露给她关于“Summer”的一切讯息却是迟迟没有说出他就是小夏。

因为……

……因为一直喊着“小夏”,所以,她早已不记得“小夏”的原名。但是,她现在……

好像忽然想起来了。

当初喊“小夏”作“小夏”,不仅仅是因为他们在夏日相遇,还是因为……小夏的名字里,末端是一个“夏”字。……她怎么能,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忘了呢。

小夏。

他的原名不是安可轩,而应该是……

柳半夏。

那个在教堂上朝她伸出手来,浅声问她“你也是来参加婚礼的么?”的人,是柳半夏。

那个告诉她“名字,不过只是一个称呼他人的代号而已”的人,是柳半夏。

那个对她说“如果,我以后还能遇见你的话,就在一起吧。”的人,是柳半夏。

那个第一次为她弹奏出一曲《Summer》、和她分享柠檬派、陪她度过那个照亮了她人生的灿烂夏日的人……

是柳半夏。

……也只是柳半夏。

柳荫浮生忘半夏。

柳……半夏。

……不是安可轩。

她怎么会……忘了呢。

她怎么能,忘了他的名字呢?

半夏,半夏……

陪她度过半夏,却是终是分离,甚至没有来得及道别——是柳半夏,不是安可轩啊。……一直,都不是安可轩啊。

——柳荫浮生忘半夏,兰舟闲眠忆落花。

她一步一步,走到了墓前。原来,那个被她唤做“小夏”的少年,早已……不复存在了么?

意识到有人靠近,安可轩转过身来,在看到她的时候,安可轩难得的脸色一变:“小囧囧,你怎么会过来的?”

涅槃却是默默地抬眼:“你不是小夏。”是陈述句。她的声音轻得好像一出口便消散在了空气中一般。

安可轩终于还是抿了抿嘴唇,淡淡地道:“是。”

“为什么呢?”她轻轻地问,“为什么要假装你就是小夏呢?”

“他是为了救我才去世的。那天我难得的坐公交车回家,途中意外的发生了追尾事故,他为了救我受了重伤。在救护车开来和陪同他一起前往的路上,因为晚高峰的缘故花了狠长时间,在救护车上,他已经呼吸孱弱了。我答应了他两件事,其中一件,就是替他。”他安静地抬眼,“找到你。”

“在后面的一段路上,或许是回光返照吧,他一路上不断地说了以前的狠多事,包括第一次在教堂里遇见你、为你演奏那一曲《Summer》、送你八音盒、想要带你去对着流星许愿,还有好多好多,以及,最后你们不告而别。”安可轩淡淡地敛眸,“才送到医院,他就已经没有了呼吸。然后……我就开始寻找你。直到在那天,在学校里遇见你。”

她安静地站在柳半夏的墓前,一直都安静地听着他说完这一段话,她沉默了狠久,才轻声道:“我想一个人呆一会儿。”

“小囧囧——”他忽然握住她的手,正要开口,却是被她打断了:“我想一个人在这里呆一会儿。”她轻声重复道。她的声音狠轻,却是绝对的不容拒绝的语气。

他沉默地看着她,终于还是妥协了,浅声道:“那我在墓地门口等你。”

“不用了。”她拒绝。

“小囧囧——”他忽然有一种她就要离开他的感觉。

“你回去吧。”她安静地敛眸,并没有看他。

你回去吧。而不是……你先回去吧。

一字之差,千山万水。

他抿了抿嘴唇,但是还是妥协了,转身离开。或许,她真的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个事实。

涅槃一个人站在墓地里。她安静地看着柳半夏的墓碑。

……她从来没有觉得,和小夏有这么遥远的距离过。

他们之间的回忆就停顿在那一年的夏天,再也无法延续,而且……太多漫长而又遥远的时间,让当年小夏的面容在她的记忆里变得日渐模糊起来,那原本应该的清晰可见的精致面容一天一天地模糊朦胧一起,或许会有一天,她连小夏是什么样子的……都想不起来了。——他海蓝色的柔软的发总是会在风中舒展开来,眼睫毛长长密密的,眼眸是不同于他人的略显狭长,蓝黑莫辨的眼眸像是琉璃一般华丽而又清湛,流光逆转出异常绚丽的光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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