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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庐山无眠

那人对着紫萱大喊:”嘿,这位小姐,我问你到仙人洞怎么走?“紫萱听到喊声才恍然地抬头望着,看那男的三十多岁的样子,说着带着洋腔的国语,想是海外来的华人,就问:”先生,你从哪里来?“

那男子英俊的脸上微微一笑道:“我是来自加拿大的华人。”紫萱忙站起来,热情地说:“你现在要去仙人洞,那你今晚就下不了山了,要在山上过夜了。”

然后捡起一块小石子,在地上画图告诉他怎么走,然后告诉他在哪里住宿,在哪里有品美味的小店。那男子连连道谢:“我叫欧阳海云,如果可以,能请你当向导吗?”

紫萱有点不知所错,沉思了一会说:“不了,太晚了,如果明天还可以。”可欧阳云海不罢休,对着紫萱左转右转的看个不停,仔细打量着,突然一拍脑袋:“你是紫萱,你是么?”

他紧紧地抓住紫萱不放,手温暖而有力,他激动地有点发抖的说:“爷爷,爷爷还好吗?”爷爷两个字打开了紫萱尘封的记忆,是他回来了,住在爷爷隔壁的儿时的小伙伴,那个整天和紫萱在灿烂阳光下追逐蝴蝶,夜晚去田野追抓萤火虫的小男孩。

“紫萱,你知道不知道我在国外每天都在想念小时候的情景,我好想喝爷爷泡的茶,你看我们小时候的相片我一直放在身上,他拿出了一张泛黄的黑白相片,相片上一个扎着小辫子的小女孩和一个手拿一把木制手枪的小男孩站在一个土房前稚气的笑着。

那时他临走时,他那从海外回来的爷爷给他们照了,他的爷爷是个千万富翁,要接他们一家去过荣华富贵的生活,刚上小学的他对还没上学的紫萱说:“紫萱等着我,我会回来看你的。”

他走时最后一次喝了爷爷泡的茶,可他远渡重洋后,再无音信。紫萱无限伤感的眼神已经告诉欧阳云海一切。一时间两人都默默无语,坐在泉水边,喝了一壶又一壶的云雾茶,总想找点爷爷泡的茶的味道,直到天黑的看不见了,卖茶的人也要收摊了,两人才相拥着爬上一级级阶梯。

路上欧阳云海反反复复说着一句话;“紫萱,相信我,明年清明节我一定回来拜祭爷爷。”他的手还如童年一样抚摸着她的黑发。万人欢聚的庐山已经寂静下来,深不见底的幽谷不时发出鸟的鸣叫,树叶在夜风中摇曳多姿。云衫雾照的庐山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这一夜,注定紫萱和欧阳云海无眠。

庐山的夜万籁寂静,出浴后的紫萱如亭亭玉立的荷花,只穿着紫色蕾丝短裤的她,白里透红的脸蛋藏着娇羞,两片透红的花蕾还挂着晶莹的水珠,她还像小时侯样,枕着欧阳云海的手臂同眠。

欧阳云海的手臂结实温暖,她的手指轻轻抚摩着他的胸膛,感受着多年寻觅的气息。欧阳云海也陶醉在紫萱那如空谷幽兰的体气里,虽然他也只穿着一件短裤,虽然他们肌肤相亲,但两人都没有一丝欲念。

他热吻着紫萱,紫萱也温柔的用舌回应着他,两人的舌尖互相舔吸着,长长的缠绕着没有分开,这一个吻可真长,好象吻了一个世纪,直到脸都发紫,憋的喘不过气来,才难舍难分的离开,两人都说如果时光能倒流该多好啊。

这一吻映藏着多少陈年往事啊。欧阳云海和紫萱到黎明时分还在回忆童年的点点滴滴,欧阳云海拨弄着紫萱的头发说:“你还记得屋后的那棵栀子花树么?”开得花白白的,我总喜欢摘几朵给你插在小辫上,你在屋里屋外到处跑,弄的满屋的花香。”

“欧阳哥,你还记得我们一起种的桃树么,每当花开映的老屋红艳艳的,每当桃熟时,你会爬上树去给我摘最甜最红的桃。“记得,怎么不记得,你可知道这些都出现在我梦里无数次,我梦见我们一起摘桑叶,把一簸箕一簸箕的小蚕喂的白白胖胖,看它们织丝,结成蚕茧,最后破茧而出,变成碟飞走,我总是和你一颗颗数着。你知道我这么多年都梦回故里无数次,我给你写过信,可总是没有回音。”

紫萱不无伤感的说:“你走两年后,爷爷去世了,我离开老屋来到父母身边读书,好多年都没回去,欧阳哥,你还记得爷爷讲的桃花与女鬼的故事么?“

欧阳云海说:“当然,爷爷说曾经有个因冤屈而死的美丽女子坐在屋后那开满桃花的树枝上,梳着乌黑长长的头发,夜晚还听见她在凄惨的哭泣,爷爷后来在那桃树下给那女鬼敬了不少香,烧了不少纸钱,她才消失了。爷爷说鬼是不害人的,你对她好,她也知道。我们现在都长大了,再也听不到爷爷讲故事喝爷爷泡的茶了,想起我们在繁星点点的夏夜里并排躺在竹床上,听着爷爷讲嫦娥奔月的故事,我们对着月亮看啊看,有天真看到月亮里有个人在砍树,就想那人真是吴刚么,还有那棵树真是桂花树么?想那美女真是嫦娥么,想那小兔真是玉兔么,那棵树怎么总也砍不完啊,总想等长大了想成为宇航员去月亮上看个究竟。“

紫萱还像小时候撒娇地说:“那你还记得爷爷每晚用艾草给我薰蚊虫么?端午节泡雄黄酒给我们擦身上被蚊虫咬的红舯的包,用艾草煮水给我们洗澡,爷爷教我们怎样包粽子,那时吃着爷爷包的粽子喝着爷爷泡的花红茶觉得好香甜啊。”

欧阳云海忙接着说:“是啊是啊,每当我仰望天空的时候,我就会想这里的一切一切,包括一草一木,还有那只红冠子高脚的大公鸡。”

紫萱激动的抓住了欧阳云海的胳膊,声音有点发颤的说:“我也是,我也是,我上小学写作文,还写了那只大公鸡的。它太通人性了,我有时候睡到太阳老高还没起床,它就会用爪子使劲抓门,用嘴啄着发出响声来催促我快点起来,我有时候还很烦它,一次它在堂屋飞舞,把爷爷刚贴的新的毛主席的画像撕破了,爷爷勃然大怒,追着它到处打。它跑出去了,连吃食也没敢进来。有一天不知哪里来了一条黑狗,追着鸡群,吓的那些花母鸡和小鸡们到出乱窜,后来是它挺身而出,张开翅膀,用嘴奋力地去和狗搏斗,最后拼尽全力倒地而亡,你知道当时我哭的都喘不过气了,好长时间我一直很想很想它。”说到动情处,两人抱头痛哭。

不知不觉间,天已透亮,紫萱带欧阳云海去了仙人洞,仙人洞位于牯岭西北的悬崖绝壁之间,传说是八大仙之一吕洞宾修炼之地,仙人洞写着毛主席的题词:暮色苍茫看劲松,乱云飞渡仍从容,天生一个仙人洞,无限风光在险峰。景观奇异,地势奇险,曾有诗:霞照霁光现,景落佛手岩,旋入锦绣谷,忘却人间天。

紫萱和欧阳云海在仙人洞的吕洞宾朔像前拜了拜,用双手捧着一滴泉水入口,好比喝了琼浆玉液,到一滴泉时,看那一滴一滴的的泉水,不禁伸长的舌,只可惜没带个瓶子来,要不哪怕装好几滴也好啊。

两人游玩后走在牯岭镇上,一群小学生走过来,唱着歌:蓝蓝的天空银河里,有只小白船,船上有棵桂花树,白兔在游玩……听到那些小孩子们无忧无虑的唱着,歌声甜美稚气,紫萱和欧阳云海不禁想起来爷爷讲的故事,欧阳云海紧捏着紫萱的手说:“我明年清明一定回老屋的。我们坐在老屋前一起搜索回忆以前美好的时光,虽然我知道时光一去不回头,但我们有回忆。”

紫萱还和小时候一样很听话的点点头,两人在电影院里看了庐山恋后,就坐上了下山的车,在火车站,姐姐子薇早已经等待在这里,她把买好的车票递给欧阳云海,并递给他一个青花瓷瓶,告诉他是爷爷祖传的能解百毒的蜜药,让欧阳云海带在身边,告诉他外出游玩一定事先要喝点。

欧阳云海从这里坐车到上海办完事后,然后坐飞机到加拿大。火车已经到站了,播音员不停的播报着要旅客快点进站上车,欧阳云海轻轻的拍着紫萱的肩说;“不要难过,明年四月花开的时候,我就回了。”

说完立即转身汇入拥挤如潮的人流中。望着欧阳云海消失的背影,紫萱知道他也在偷偷流泪,只是不想她看见他的悲伤。

紫萱很快收到了欧阳云海发来的电子邮件:“紫萱好吗?我很想你,没有我的这些年你过的好吗?有没有人欺负你,有没有人像我一样的保护你,小时候爷爷说地球是圆的,转着转着就会相遇。真是上天安排,让我在庐山遇见你,真的没想到。”

看着欧阳发来的邮件,紫萱看的泪流满面,不由喃喃自语说:“云海哥,你怎么早点不回来啊。我恨你我恨你。”欧阳云海天天盼着紫萱的回信,今天他终于盼到了,打开邮件;“欧阳哥,庐山一别,天涯海角,天各一方,我是真的很想很想你,只是世事多变,人已经历尽沧海,我们回不到从前。”

欧阳云海看的心惊跳起来,回信道:“不,会回到从前,哪怕化蝶我也会和你双飞的。”邮件在飘洋过海中穿梭着,两个儿时的朋友也在相思煎熬中等待,邮件里总飘着爷爷茶香的味道,欧阳云海说茶香早已越过万水千山。夜里欧阳云海经常在电话的那端给紫萱放小提琴曲梁祝,放钢琴曲蓝色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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