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出娘家大门的那一刻,柳惠玉心情沉重,突然涌出许多的酸楚。最让她不放心的就是老父亲了。
她回头朝院子里望了一眼,老父亲像块石雕似的独自坐在院子里,茫然地面对着一堆石头。那是他挚爱的玉石料,从昆仑山里采来的,看上去不起眼,实际上都是上好的原石。老父亲整天这样呆呆地坐在这堆石头面前,手里还不停地雕琢。偶尔会给石头上浇些水,像是在培育花朵。
昨天惠玉从西安回到老家时,一进门就看见老父亲这样坐着,表情僵硬,甚至不认得走进大门来的女儿。
老父亲呆呆地看着她,就像看着那一堆石头,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只有丑丑摇着尾巴默默地跑过来,亲昵地在她的裤脚上蹭了几下。它是柳家一条忠实的黑狗被一只退役的警犬征服后生的,面容长得十分凶猛,像它的父亲。有生人进来就不吭不哈地扑上去撕咬,见了熟人便沉默寡言地摇尾巴,欢快地跳跃。柳家人说它面丑心善。因为有丑丑整日陪伴着老父亲,才让她稍有些放心。
“爸爸病了吗?”她轻轻拍着丑丑的头,丑丑在她面前跳跃着,把嘴伸到她手心里拱。她走到父亲身边,一股腥臭的味道冲入鼻子。父亲头上所剩无几的毛发被汗水黏成一绺一绺的,衣服前襟上饭痂子老厚了,最让人不忍看的是老爷子的裤裆,白色的尿渍一圈一圈地印在黑裤子上。显然,已经多日没有洗澡、换洗衣服了。要不是家里打电话,自己整天忙着店里的生意,完全不知道父亲的情况,她在心里自责,鼻子酸酸的,泪水几乎涌出眼眶。
“爸,你怎么了?”
她走到父亲身边用手摸了摸他的头,这会儿头上倒是不烧,再看身上,似乎也没什么。即使没什么,惠玉也自责地觉得自己也该回来看看老父亲了。惠玉觉得最可气的是她的两个弟弟,只顾自己,不管老人。
想当年,别说方圆几百里,就是在全陕西,柳庶全都是享有盛名的玉石雕刻师,有许多古玩商抢着要雇用他。自从两年前的那个夜晚之后,老爷子虽死里逃生保住了一条命,却突然间完全变了一个人,时而糊涂时而清醒,本来就很少说话的他,更难得与旁人说一句话,整天闷着头坐在院子里。最让人难以置信的是,人虽痴痴呆呆的,手里却仍不停地雕刻玉石。
老爷子八十九岁了,两个儿子和他们的媳妇各自带着儿孙另起炉灶,剩下他自己守着空空的大院和那堆石头。过去两个媳妇轮流给老爷子送饭,孙子孙女们也过来玩耍,老爷子清醒时,守着他的宝贝,谁也拿不走,糊涂时儿孙们便一件一件地拿去变卖,渐渐地,家里只剩下老爷子和那堆没人要的石头了。现在,柳家又添了几个重孙,儿子、媳妇们随着家业越来越大也越来越老,孙辈们又都忙着各家的事,越来越无力照顾老爷子了。
“爸,我是惠玉呀,你清醒清醒。听说你有病了,我回来看看,你到底怎么了?”
“呜……玉……”父亲呆呆地看着她,如同在看那堆石头。
她立即把家里弄得暖和了,烧了水,清洗了浴桶,把他拉进去:“爸,你身上都发霉了,好好洗洗。”
她手握丝瓜瓤在老父亲的背上轻轻搓着。
“姐,你怎么突然回来了?”大弟惠民送来晚饭,看见惠玉在给老爸洗澡,惠民声音低得像是自语,“本来娃他妈也准备这两天给爸洗个澡的。”
“啊,有心也行啊。是你给你姐夫打电话说爸病了?”
“没有。”
“没有?是二弟打的?”
“不可能,爸好好的,根本没病。”
“那老汤怎么说爸病了……”她把后半句话含在了嘴里,“你回去吧,这儿有我在呢。”
给老父亲洗了澡后,又看着他吃了饭,直到老父亲睡到床上。
等惠玉爬上床时,才感到了腰酸背痛。“唉!”她轻轻地叹了口气,毕竟也是六十多岁的人了,做起家务来也有些力不从心了。
这时她又想来:“‘老爷子病了,你不回去看看?’两个弟弟都没有打电话呀?老汤是怎么回事?”想着想着,便睡着了。
惠玉早上起床后就忙着收拾家里的卫生。中午刚吃了饭,手机响起来了。
是老汤打来电话,只听电话那头问:“爸怎么样?”
“爸没病。你听谁说的?”
“哦,没病就好。我要出去几天,有点儿急事。有人找我就说一时联系不上。”
“你又要去哪儿?整天往外跑,也不看看你都什么岁数了,什么时候回来呀?”
“说不来。没事了就早早回来。哦,公司那个女娃余蓓蓓请假回家了,公司里的事情交给柳阳,你放心吧。”
“什么?余蓓蓓什么时候请的假?”柳惠玉心里有些不踏实。
“今天早上。她家里有事,大概是她妈病了。”
“你是跟她一起去四川吗?”柳惠玉不想把疑虑闷在心里。
“不是,她早就走了。都老夫老妻的了,你别乱想。好了,有事我会跟你联系。”
对方先挂了电话。柳惠玉呆呆地坐着,她心头突然掠过一丝疑惑和不安。
“老汤为什么说父亲病了?昨天还特意让柳阳开车把自己送回家,还说过两天来接。这还不到两天,他又突然说要外出,也不说去什么地方。还有那个余蓓蓓也突然请假回家,不会是他们两人一起潇洒去了?”是女人的直觉还是过分的猜疑?柳惠玉决定回西安后再追问柳阳,也许能破解疑团。
临走时,她叫来了两个弟弟:“你们要是顾不上管爸,过些日子我把他接走。连那堆石头一起搬走。”以前她几次试图把父亲接走,可是他人虽糊涂了,就是守着石头寸步不离,没有人能把他和他的石头分开。
“姐你就放心吧。我们会照顾好老爸的。”两个弟弟态度都很坚决。
柳惠玉仍不放心,“我随时会回来看爸的。”
走进自家大门时,她觉得精神好多了。她沏了一杯淡淡的清茶,坐在沙发上稍事休息,然后拨通了汤新生的手机,话筒里传来:“机主已经关机”。
一连几天都是关机。柳惠玉快要气疯了。
这时门铃响起,拉开门时,她满脸诧异。
一男一女两个年轻警察站在门外。
“你是柳惠玉吧?”小伙子浓眉大眼,眉宇间露出英气。
“是呀,你们是……”
“我们是公安局的,我叫丁萌。”小伙子一手举着警官证,一手向身后指了指,“这是我们探长霍妍。”说着侧了侧身让出身后的女孩。
“你们是警察?找我干什么?”柳惠玉站在半开的门里,没有让他们进去的意思。
“有些问题向你调查,请让我们进去说。”霍妍上前一步,声音和蔼却态度强硬。
柳惠玉这才退后一步拉开门,把他们让进门去,“往里走,客厅坐吧。”
霍妍和丁萌走过玄关,玄关上那幅精雕的钟馗皮影正冲着他们张牙舞爪。他们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霍妍扫视了房内的摆设,清一色的红木家具,靠墙的多宝阁上摆着一些古玩,红木茶几下铺着黄色的羊毛地毯,整个客厅雍容富贵。
柳惠玉一直没开口,只是默默地看着他们。
“你丈夫叫汤新生?”霍妍的目光看向她时,她把脸转向一旁。
“是的。”柳惠玉似有抵触情绪。
“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到外地了。”她惜字如金。
“请你说得具体些。他什么时候走的?现在在什么地方?”霍妍声音平静。
“我也不知道。你们找他有什么事?”柳惠玉没好气地问。
“你丈夫在什么地方你怎么会不知道?”丁萌显然生气了。
“小伙子,你说话怎么这么冲?”柳惠玉说,“我家老汤外出了,我真的不知道他去哪里了。手机也关机了,我还正着急呢!”
“我们有几件事需要跟汤新生核实一下。”霍妍的脸上露出不容置疑的神情,“要不,请你现在给他打个电话。”
“他一直关机,我也跟他联系不上。”柳惠玉显得有些迟疑。
“还是打一下。”
“你们要是不信,我就试试。”柳惠玉打开手机,拨出号码,话筒里传来:“Sorry!……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她举着手机,“不信你们听嘛。”
“抱歉!”霍妍一脸严肃,“我们会找到他的。”
“到底什么事情?我能转告吗?”柳惠玉说出这句话又有些后悔,刚才还说无法联系老汤呢。
“是这样,你丈夫涉嫌一起案件,你能代替他说清楚吗?”霍妍逼视着。
“案件?什么案件?我家老汤可是守法的商人。”柳惠玉脸上一副茫然。
“既然是守法商人,更应当配合司法机关。”
“这……”
“还是请你先回答几个问题。”
“我?跟我能有什么关系?你们不会搞错吧?”
“10月26日下午至27日,你在什么地方?”霍妍并不在意柳惠玉的态度。
柳惠玉想了想说:“那天我回咸阳娘家了,26日下午回去的,第二天就回来了。”
“你娘家有什么事?”霍妍一直在观察对面的女人。
“我父亲病了,回去看看。”说起父亲的老毛病,柳惠玉突然露出伤感,心里不免来了气,在心里抱怨着,“老汤他怎么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出了事?竟然还把我骗回家去!”
“26日那天,你丈夫汤新生在家里吗?”霍妍把这个问题抛给柳惠玉,心里却在想,“既然是老毛病,为什么一定要26日回去?”
“在家里。”柳惠玉越发警觉起来。
“汤新生什么时候外出的?”
“第二天,我在咸阳接到他的电话,他中午打来的,说是要到外地去几天,我想到要照顾家里、店里,就回来了。”
“也就是说,他外出很突然,前一天你并不知道他要出去。”
“他经常这样,说走就走。”
“他一般出去做什么?”
“他常出去联系货,做生意很辛苦的,什么地方有信息,得到消息立马就走。”柳惠玉似乎想要解释清楚。
“他现在在什么地方?怎么与他联系?”
“都几天了,我也一直联系不上,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在什么地方。”柳惠玉心里发怯。她有意隐瞒了重要情节,汤新生在汉中时,曾经给她打过一个电话,说是要到山里去,也许要换个手机号。
“也就是说,以前他到什么地方都与你联系,这一次出去却没告诉你他在什么地方?”霍妍平静的声音里隐含着咄咄逼人。
“也不一定,忙起来也不联系。”柳惠玉在为前一句话遮掩。
霍妍不再提问,客厅里静得让人心寒。她觉得面前的这个老女人是富贵而孤独的。
“你父亲病好了吗?这么快就回来了?”霍妍边问边看到沙发正对面的墙角,那里摆着一尊黄玉精雕的佛像,正咧着嘴冲他们笑。
“老毛病了,老年痴呆,有时清醒,有时糊涂。”柳惠玉边回答边在心里嘀咕,“父亲的病本是老毛病,可为什么老汤他要编瞎话让我回咸阳?究竟出了什么事?”
“平时多长时间回去一次?”霍妍见她似有沉思,似乎没听见自己的问话,于是提高了声音重复一遍:“平常回咸阳多长时间一次?”
“啊……”柳惠玉从沉思中惊醒“……平常,平常只要有时间就回去。”
“一般要多少天回去一次?”
“没准儿,有空了就多回去,忙了就回去少,一周或者十天。”
“上次回去是什么时候?”
“一个星期前。”柳惠玉越发显得不安,“到底有什么事?跟我回家有关系吗?”她想转被动为主动,以她六十多年岁月累积的经验,眼前这两人来者不善。
“过去每次你回咸阳要住几天?”霍妍坚持问话。
“不一定,三两天,有时一天。”柳惠玉特意加上一句,她已经十分警觉了。
“你是乘车回咸阳的吗?”
“哦,是老汤让司机把我送回咸阳的。”
“你认识一个叫闵彤的女人吗?”霍妍突然转变了话题。
“什么女人?没听说过。”
“是个年轻女孩,广东人,叫闵彤。”霍妍观察着对方的表情。
“不认识。”
“你所说的话都将作为证言记录在案,请你想清楚。”丁萌在一旁特意加重了语气。
“真的不认识。”柳惠玉终于忍不住问,“你们说的女孩跟老汤有什么关系?”
“既然你不认识,也没有必要问了。”
说实在的,法医鉴定出来后,霍妍几乎已经确定渭河女尸的案件与汤新生没有关系。是因为那张照片的再一次出现,让她不得不重新梳理思路。
在东方宾馆时,霍妍和丁萌从闵彤的遗物里发现了一张照片,上面有一只形制奇异的古玉璧。
“我说,这照片好像跟你上次发现的照片一样啊。”丁萌看向霍妍。
“没错,完全一样。”
只见古玉圆如璧,又不是完整的圆,边缘部带有三个刻齿,古玉表面上刻有七个圆点,呈七星之象,玉面上堆塑着一条蜿蜒爬行的动物,那动物像是蜥蜴类的。把照片翻过来,背后写着四个字:“璇玑玉璧”。
霍妍从提包里拿出另一张照片放在桌上。
两张照片完全一样。
“晕。这是个什么宝贝玩意儿?竟然让两个女人都与它有关?一个女人死亡,一个女人失踪。”丁萌故作神秘地说,“头儿,女人可得小心点哟。”
“该小心的是你这么帅气的男孩。”霍妍收拾了照片,已经朝外走去。
“你不会是说女鬼吧?”丁萌在后面做了个鬼脸。
还是何长军沉着老练,看完照片,肯定地说:“看来两起案件都与这个古玩有关系,这不是普通的案件,而是涉及财产的凶杀案。”
很快,通过电信部门协查,确定了闵彤到西安后,与汤新生通过电话。
26日下午二时二十分,闵彤是用客房里的电话与外界联系的,而汤新生的手机上就有这个电话号码。另外还有一部公用电话也给308室打过电话。这个坐机电话显然是案件至关重要的环节,因为闵彤出门的时间正好是放下电话的两分钟之后,也就是说,她是在接到电话后匆匆走出去的。而就在当天晚上,她被人抛入了渭河。法医报告确认了闵彤的死亡时间是晚上十点左右。
闵彤和余蓓蓓分别持有同样的古玉照片,成为确认两起案件同一性的关键证据。
“你应该认识余蓓蓓吧?”霍妍锐利的目光投向柳惠玉。
“是那个四川来的女孩?”这回柳惠玉改用试探的口气,然后肯定,“在我们公司做部门经理。”
“对,她人呢?”霍妍盯住柳惠玉。
“请假回家了。”
“什么时候走的?”
“二十六七日吧,我从咸阳回来她已经走了。”
“余蓓蓓向谁请的假?”
“向老汤呀。”
“你确定她是请假回家了吗?”
“我是听老汤说的。”
“也就是说,你不能确定余蓓蓓是什么时候走的?是跟谁一起走的?”
“跟谁一起走的?”柳惠玉的脸色快速闪过一丝阴郁,很快又恢复平静,“没听说她跟谁走呀。”
“余蓓蓓是和你丈夫汤新生一起走的吗?”霍妍凝视着柳惠玉,那张写满沧桑的脸,背后将隐藏着怎样的复杂心态?没有女人不忌妒丈夫外边的女人,只是表演的技巧不同罢了。不过,霍妍也曾见过这样一个女人,说起丈夫外遇时,满口的赞叹她老公就是有魅力,那些女孩都心甘情愿地献身。其实她老公不过是个十足的诈骗犯,骗钱骗色坏事做绝。那女人就是靠着丈夫骗来的钱才过上安逸的生活的。这世界真是什么样的女人都有。
面前的这个女人又会怎样表演呢?也会像一些女人那样,在诸多矛盾的权衡中,选择护佑自己的丈夫吗?
“不知道,如果有业务需要的话。”柳惠玉的话似乎很大度,似乎对余蓓蓓这个女孩并不在乎。
“余蓓蓓的老家在四川什么地方?她原来在什么地方做事?是怎么到你们公司的?她还有其他名字吗?”霍妍接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柳惠玉不急不忙地说:“余蓓蓓家可能在四川,具体什么地方我也忘了,好像是哪个县城的,记得她刚来时,我认真盘问过,现在只记得她原来在四川成都的一个拍卖公司,是业务员,是老汤把她招来的。没听说过她有其他名字。”
“余蓓蓓有男朋友吗?她在西安还有什么朋友吗?”霍妍的问题一个接一个。
柳惠玉只是摇头说不知道,还说人家女孩子家,跟她这老太婆没什么说的,“我看那女孩还不错,人也很能干。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柳惠玉表现出烦躁,声音也提高了。
“什么事情?你丈夫回来就知道了。”丁萌的声音有些威慑力。
“这样吧,请尽快与你丈夫联系。”霍妍从沙发里站起身,“还请及时告诉我们。”
丁萌给柳惠玉留了电话。
霍妍走到客厅的多宝阁前问:“哦,你丈夫主要收藏玉石?”问话听上去很随意。
“我们家是做玉石生意的,老汤他喜欢玉石,有时也收藏一些瓷器什么的。”柳惠玉似乎已经无心搭话。
“一定还有高古玉璧吧?”霍妍的眼光依旧停在那些玉石上。
“高古玉璧?”柳惠玉满怀疑问地看着对方。
“确切说是璇玑玉璧。”霍妍看向丁萌,丁萌立即会意,拿出照片递给柳惠玉。
“请你看看,这照片上的玉璧,你见过吗?”霍妍紧盯着柳惠玉的脸。
柳惠玉脸上闪过一丝捉摸不透的表情,她迟疑了片刻,抬起头,把照片还给了丁萌说:“老汤的那些收藏,我也记不清,我平时很少过问他的事情。”
“你不是说汤新生外出了,你就回来招呼店里的事情吗?”霍妍明显意识到对方在说谎,“你不会连自己家里的东西也记不清了吧?”
“这……我真的不关心老汤的那些东西,其实,店里的事情我也很少管的。”
“既然你不愿意说,还是等汤新生回来说吧。”霍妍向丁萌示意,“我们走。”
柳惠玉不再接话,只是默默地拉开大门,礼貌地等待他们离开。霍妍和丁萌向门外走去。走出大门时,霍妍回头对柳惠玉说:“已经有人被杀了,应该跟这个玉石有关。请你好好考虑,有什么要说的,及时与我们联系。”
柳惠玉瞪大了眼睛,“什么人被杀了?”不免在心里惊叹:“跟玉石有关?”
“一个女孩被害了,她在死前与汤新生有过联系。如果你有什么要说的,可以随时与我们联系。”
霍妍说完转身走去。她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有些情况暂时还不能告诉柳惠玉,以防她与汤新生串通,所以故意留下了悬念。
“一个女孩被害了?”柳惠玉望着空旷的楼道喃喃自语,瞬间,一种不祥的感觉忽地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