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铭戈第一次见到蓓蓓,是在那次拍卖会上。拍卖会刚结束,公司里几个女孩围着他撒嗲,他一扭头,却看见一个清纯女孩独自站在一旁,那神态令他心动。
他撇开了一群女孩,毅然走向她……
蓓蓓脸红了,连说话都颠三倒四的,说自己的名字时,竟说“蓓蕾的蕾。”看来是真的清纯。他一下子就喜欢上她了。
却不料,一连几次请她吃饭都被拒绝。
胡铭戈本以为凭着帅气的外形和拍卖场上的风光,不知有多少女孩会主动往他身上贴呢,不料却遭到眼前这个女孩的拒绝,不但一次拒绝,而是随后的连续三次都被拒绝。
这让胡铭戈觉得自尊心受到了打击,让他耿耿于怀。
那天,他正挖空心思想着怎样能让余蓓蓓上钩时,却见她朝自己走过来。
“胡哥,有件事想求你帮忙。”余蓓蓓显出几分矜持,甚至还有几分严肃。
胡铭戈心中窃喜,表面上却一本正经地说:“你找我?帮忙?”那双眼分明在说:“你也有求着我的时候。”
蓓蓓撇了撇嘴说:“胡哥,我真的有事求你,肯不肯帮忙?”她眉毛抬得高高的,像是在询问。
“美女有事,求之不得。说吧,什么事?”
“那好,晚上我请你吃饭,咱们饭桌上说。”蓓蓓抛出一个微笑。
“美女请我吃饭?那一定要去的。”胡铭戈会心一笑。
“一言为定啊!晚上我等你。”她走出门时回头特意叮咛,脸上露出娇媚的笑。
“放心吧,一定去。”望着她的背影,回味着她的笑,像块奶糖,黏黏的、甜甜的,可是,什么时候才能放到嘴里呢?
约定了晚上七点。在成都最火的一家海鲜楼。
胡铭戈走进包间时,看到余蓓蓓和一个上了年纪的老板正坐在那里。
“我是循着光芒走进来的,果然这蓬荜生辉的地方,就有美女。”胡铭戈不失时机地发表溢美之词。
“胡哥是说反话吧?”余蓓蓓笑时挑起眉毛,“是俊男走进来让这里熠熠生辉呀,我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胡铭戈心里美滋滋的,他也认为自己算得上是标准的俊男。今夜,他刻意刮了胡子,喷了香水,穿着光鲜。灯光下,与蓓蓓的眼光相遇时,他眸子里微微发黄的瞳人,闪着琥珀般的亮光。
“俊男美女,岂不是天生一对?”胡铭戈认为自己占了上风,惬意地笑着说。
“跟俊男美女在一起,真是我的福气。”一直立在一旁的上了年纪的老板,不知如何是好。他的一句话,引起两人的注目。
余蓓蓓连忙介绍说:“这是汤总。”又伸出手臂做出优美手势说,“这是我们公司的大拍卖师,人称‘胡一拍’。”
胡铭戈戏谑一笑说:“人称‘胡拍’。”
“我叫汤新生,已经观赏了大拍卖师的风光表演。”汤新生说着递上名片。
“谢谢。”胡铭戈接过名片潇洒入座,说,“对不起,我以为今天是美女单独约我,所以没带名片。”说着朝余蓓蓓抛去一个媚笑。
只听到汤新生在一旁说:“胡大师这样的名人不需要名片。”胡铭戈于是转过头对着汤新生微微一笑说:“汤总过奖了。”
“胡大师的拍卖真是一流的水平啊。”汤新生摇晃着脑壳兴奋地吹捧起来,“大师在台上挥挥手,就像乐队指挥,好精彩啊,你看那么多的乐器,啥子大提琴、小提琴,啥子长笛、小号、钢琴……管他啥子乐器都要听你的指挥。只要胡大师把小槌轻轻地一敲,这会儿,你又像是个法官,手起槌落,‘嘭’的一声,一槌定乾坤啊。”
“可不嘛。胡哥够神气的。”余蓓蓓也在一旁随声附和。胡铭戈摆了摆手说:“美女开口如金玉良言,可让我昏了脑壳啊。”又高兴地对汤新生说,“汤总可真会形容啊。”
那时胡铭戈真有些飘飘然了,也许是拍卖师的职业习惯,他常常有种主宰一切的飘然感,他喜欢在众人面前炫耀,更喜欢在美女面前表现得风光。
饭桌上的气氛渐渐活跃起来。
余蓓蓓也渐渐摆脱了矜持。像胡铭戈这样的俊男,其实她心里也是喜欢的,看他今夜谈吐风雅,还有几分风趣。特别是胡铭戈说的“俊男美女”,让她心里微微一颤。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风流倜傥的男人。
等酒下到一半时,余蓓蓓说:“汤总有几件古玩,想在咱们公司拍卖。”
“哦,搞了半天,是为了勾兑才请我喝酒的。”胡铭戈笑着瞟了一眼余蓓蓓,“还找人来帮着吹捧。”
“什么吹捧,是说真话的。”余蓓蓓把目光投向汤新生。
汤新生连连点头,说:“我今天有机会认识美女俊男,真是我的幸运,和美女俊男谈事情,也会觉得心情舒畅。”
“我是跟蓓蓓开玩笑的。”胡铭戈转向汤新生,“汤总才真是懂得商场秘诀的,让美女来公关,我还有什么可说的,是吧?其实拍卖公司就是专门做拍卖的,来者不拒,像汤总这样的大古玩商,我们就是欢迎还怕怠慢了呢。”
“我最近收到几件小玩意儿,想到找蓓蓓给拍卖,可是蓓蓓说她来的时间短,业务不太熟悉,要找你,所以嘛,我们才有缘相会。”汤新生说着拿出几张图片,是一些高古玉龟、刚卯、翁仲之类的玉器。
胡铭戈拿起照片,认真看了看,说:“别看这些玉龟、刚卯看上去很小,可是造型生动,雕工精细,有的透出鸡油黄,有的是土沁,都能卖上个好价。只是,要找专家出个鉴定,汤总要付些鉴定费。”
汤新生说:“这些我知道。请你跟鉴定师通融一下,这些可是高古的。”其实他拿出这些小玩意儿,本来只是想要借此结识余蓓蓓的。不想余蓓蓓拉出了胡铭戈,心想这胡铭戈可不比那小女孩,对古玩场里的那些猫腻一清二楚,有些话也是要对他点明的。
“嗯,没问题。就给你出个高古的鉴定书。”胡铭戈已经明白了对方的用意。
汤新生点头微笑,又把目光瞄向了余蓓蓓。
余蓓蓓先是愣了片刻,但很快就说:“汤总认为这些古玉应该卖个好价钱,特意请你这个拍卖师到时候激情澎湃,飞花添彩的。”
胡铭戈睁大了眼睛说:“蓓蓓,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价钱不是拍卖师定的,是按照专家的意见决定的。再好的东西,拍卖师也只是按程序进行。”
“胡哥,汤总不是外人,他人很好的,做事情一定会关照大家的,是吧,汤总?”余蓓蓓又把话递给了汤新生。
汤新生自然明白,虽然拍卖师需要按程序办事,可是,这拍卖上的事,少不了人气,专家确定个底价,就看现场发挥了。谁都知道,现场发挥是个弹性很大的事,要靠拍卖师的现场调动。
于是,他说:“蓓蓓跟我说了,您胡大拍卖师的个人魅力可是没人能比的。这不,我就是特意来请胡大师多多关照的。我是一定会报答的,我这个人做事向来对得起朋友。”他在后面的话上特意加重了语气。
胡铭戈扭过头看着蓓蓓笑,“蓓蓓真是这样抬举我的?其实我没那么大的能量。哈哈……”
余蓓蓓笑了笑,说:“胡哥别谦虚嘛。我听说拍卖品的附加值中,有一个重要因素就是潜在买家的购买欲望。如果有几个买家都志在必得,价钱就可能抬得很高。这是不是叫商战心理呀?”
“刚才还说自己是新来的,业务不太熟悉,这会儿露馅了吧?”胡铭戈啧啧嘴,“说得好听点儿,文物的价值,除了‘物’本身的价值,还包括种种附加的价值,是市场的期许,不过你是想说‘托儿’吧?拍卖场里的‘纤手’。”
说起拍卖场里的“托儿”,这些人嗅觉特别灵,能透过收藏家的眼睛和表情看到他们心灵的秘密。发现一些收藏家看中的宝物,“托儿”之间就互递眼色,抬高价钱。
如今的“托儿”们,花样翻新,手段巧妙,还有高科技。炒作的技术含量增加了,就像是炒股票、炒楼,那些所谓的股评家,利用人们的贪婪心理,把并不怎么值钱的东西炒到了天价,当人们蜂拥而入的时候,他们早已经获取丰厚的利润逃之夭夭。拍卖活动中总是少不了这样的“托儿”。就像元青花被炒到天价,赝品便乘虚而入一样。
胡铭戈从鼻子里发出笑声,说:“美女不是让我犯错吗?”
“我可什么也没说,人家不过是想了解了解这市场里的规则,是你跟汤总的交易。”余蓓蓓连忙解释。
汤新生端起酒杯,说:“喝酒喝酒。咱们做的是合法生意,再说了,有美女和俊男相伴,也是物超所值,我敬你们一杯。”
胡铭戈举起酒杯,却看向蓓蓓,说:“美女呢?这一杯要干的。”
余蓓蓓端着酒杯站起身,附和说:“我也一起敬胡哥。”
胡铭戈和汤新生也一起站起身。胡铭戈把身体靠近蓓蓓身边,俯在她耳朵边轻声说:“下次我请你喝酒。”
这时余蓓蓓的心狂跳了几下,脸上泛起红晕,侧过身看着他,说:“好哇。”
汤新生在一旁看得清楚,却满脸堆笑地说:“你们不要在别人跟前咬耳朵嘛,整得人家心里直痒痒。”
胡铭戈把酒杯举高,于是三人一起干了杯,又重新坐下。
余蓓蓓不敢确定那是不是胡铭戈的暧昧暗示,她只觉得,这种场合,这种语调,不免让人认为是逢场作戏,甚至是那种轻佻的挑逗,她心里犹豫着,一时分辨不清,便身不由己地应承了。
与汤新生喝酒后的第二天,快下班时,胡铭戈来到余蓓蓓身旁,邀请道:“走吧,美女。”
“干吗?”余蓓蓓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昨天晚上不是说过吗?我请你喝酒。”
“是吗?”余蓓蓓故作不解。其实在那样的场合,她知道人们总是逢场作戏的,“你不是说的醉话吧?”
“你怎么……”胡铭戈想了想,“那我现在正式邀请。就是现在,可以吗?”
余蓓蓓知道无法拒绝了,却仍在迟疑,“原来想加班把手头的事情办完,不然……”她故意压低声音,“我们那个刘副经理很厉害的。”
胡铭戈不以为然地说:“以后他对你不客气,告诉我。走吧,我的美女。”说着不由分说地拉住她的胳膊。
胡铭戈开着他的白色宝马把蓓蓓带到一个酒吧。
“BloodyMary还是JackRoseCocktail?”胡铭戈说出一串酒名,问余蓓蓓要喝哪一种。
余蓓蓓抿嘴一笑说:“我不喝酒,来杯果汁吧。”其实她是因为不知道这些个洋酒都是什么来头,不便于随便应承。
胡铭戈像是很懂女孩的心,他耐心地解释说:“BloodyMary——血腥玛丽,是用番茄汁和伏特加混合在一起的鸡尾酒,在外国少女中很受欢迎。这酒代表了一个美艳的鬼魂名字,鲜红的汁液像少女的鲜血,令人毛骨悚然,是那些爱寻求刺激的潮女孩喝的。不过你这样清纯的女孩一般不会喝,还是喝JackRoseCocktail——杰克玫瑰。听上去美丽温柔,适合蓓蓓你这样文静的女孩喝。”
余蓓蓓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她还是坚持要喝果汁。
胡铭戈于是说:“‘杰克玫瑰’是白兰地和果汁调制的,跟果汁差不多。”
看着面前这个男人极富关爱的样子,余蓓蓓心里早已经醉了,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端起酒杯的。透过酒杯,她看见胡铭戈在灯光下更是帅气,他轻松自如潇洒大方,形象和气质非常动人,都够得上是标准的白马王子。
胡铭戈深情地看着她,视线的碰撞带给她强烈的冲击。
胡铭戈由衷地赞美:“今夜酒吧里你是最光彩耀人的一颗天然翡翠。”
女人在赞美面前往往会飘飘然,余蓓蓓想到曾有人也这样把她比作翡翠。可是,同样的话,出自不同的人,让她感受也不一样。这句话从胡铭戈嘴里说出,让她觉得就像这杯酒一样,具有浓烈亢奋和激情的味道。
他们之间很快进入无所不谈的境地。大概到了深夜,酒精燃烧着他们的身体,余蓓蓓觉得头重脚轻,可是仍有意识,“该回家了。”说出这句话时,她心里仍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
没想到胡铭戈顺势说了一句:“走吧。”他晃晃悠悠地搀着蓓蓓走出酒吧。也不知道他是怎样开动汽车的,幸好没碰上警察,否则他们会受到重罚。
余蓓蓓迷迷糊糊跟着胡铭戈来到一个住处,她说:“这不是我家。”胡铭戈说:“这是我家。”
余蓓蓓摇晃着身体,想要走,却被胡铭戈拉住,“别担心,这是我一个人的家,进去喝杯果汁。”
余蓓蓓正在犹豫时,被胡铭戈拉进了屋。
关上门,胡铭戈突然紧紧地抱住了余蓓蓓。
两个激情燃烧的年轻人,如瞬间爆发的火山,融入奔涌炽烈的熔岩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