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会展中心,才是天下大乱,人潮人海,像庙会,两道展台拼出一条三四米宽的通道,刚进门他们就走不动了,前面有人围成一个圈,圈里是?
“啊!路飞!我的天,这Co的得劲儿啊!”
罗立大喊一声,冲过去掏出手机拍起来。半晌才回头看,一脸痞相。今天真心不适合和他提那件事。
后来,他带她认识了很多东西,魔法少女、还有集团军跟着纯摇滚风格的曲子在那带着一群人跳凉宫春日
凉宫春日:出自由日本小说家谷川流撰写、插画师伊东杂音图绘的轻小说《凉宫春日系列》。
的舞蹈,更多摆光年姿势的Coser,还有抱枕,罗立说买它们是为了创作,还送了她一个,上面的画是他画的,真色!不过,他也算是耀眼的明星,冷不丁的就有人扯他去合影,叫他签名。他也偶尔跟某张挂着不知名的女性角色的柜台老大寒暄两句,好像所有人都知道他在筹备自己的什么东西。好吧,花椒也算见识他的世界了,男人女人都跟打了鸡血似的,一个个都不会跟爸妈省钱,随随便便,一个纸袋子、一个小磁贴、一张卡片就几十几十往上奔,体验过菜市场锱铢必较的女子,打这儿经过,绝对被如此的现金流通亮瞎狗眼了!
花椒转得有点晕乎了,终于被罗立带去一个00主题休息间歇歇。他太自我了,单是这一点就惹得花椒越来越不能忍受。好吧,就趁这个时间,告诉他吧,听于斯的,就直说!
“罗立,想告诉你一件事。”
“哈?什么好事儿啊?快说呗!”罗立像个满怀希望的孩子。
“我和……李文其快要在一起了。”
花椒没有表现出字斟句酌,倒是尽量表达得轻松愉快。罗立听罢,那双眼睛一时晃荡晃荡没稳住。他伸出一只手挠了挠额头,笑容慢慢僵硬了。
“我很喜欢他,你也是知道的。也是我追的他,他受不了我的死缠烂打,就放弃抵抗了呢!”
“对了,我想跟你说的是,谢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关心,今天也是,蛮有意思的……我也知道你现在应该很在乎我们三个之间的关系,其实想想也就是这样子,我们都应该尊重彼此的感情。你说呢?”
罗立沉默着把头索性埋进了那只手里,感觉天都黑了半截儿。
“好吧,我们都不想隐瞒这件事,你知道,文其他明天的音乐会,他忙完也会跟你好好说说的,况且你们这么义气的哥们儿,对吧?”
“哼……”沉默后传出了几声冷笑。
“哥们儿?说过朋友之妻不可欺,他这他妈的叫什么哥们儿。当着我一套,背地里又一套,妈逼,不是把我当猴儿耍是什么?操他个哥们儿义气!”他闷着自己说,感觉像是自言自语。
“罗立同学,我希望你能成熟一些,首先,我不是你的妻,他也不应该是你的假想敌!我觉得很顺其自然,我们都是顺其自然地走在一起的,所以,谁也没有抢谁,请你明白这一点!”
罗立低着头从花椒面前站起来,碎碎念叨着:“我知道了。”然后拽着包,扭头走了。
……
“哪有这样的人啊!带女生来,自己跑了!”
“你让他静一静呗,人家那么有心带你去漫展,你泼人家一盆冷水,还不让他一个人呆着!”
“我……哪有!当时没扇他,算他命好,害得我瞎耽误时间,转了几趟车才赶回来。Ci…a…再也不去什么漫展了!”
“我都怀疑你是不是说得太呛人了,男人好面子,你不给他们面子,他们就啥也听不进去,还会尽往坏处想。我担心……”
“好好,我这就跟李文其去个电话!”
花椒刚挂了海于斯的,马上拨通了李文其的。
“文其,你在哪?”
电话那边貌似信号有点不好,声音断断续续。
“……我……走台,我在……音乐厅走台。”
“哦,我和罗立已经说了,说了实话,希望你不要介意,因为我觉得都是成年人了,早说免得以后更多误会。所以……”
那边让她等等,支吾了两句去了一个开阔点的地方。
“好吧,你说吧,我刚有点没听清。”
花椒吞了口唾沫:“我跟罗立说了实话,他需要一点时间自己静一静。所以,我建议你今天不要回寝室了。”
“……不是让你别说嘛?这下子麻烦了。”
“没有那么严重啦……你让他一个人花点时间想想,我都说得很清楚,他不会那么小心眼儿的!”
“你不了解他啦……好吧好吧,我现在也没那个心思管这件事了。行,那我今天晚上先不回寝室好啦!”
“那你去哪?”
“去南门堕落街那边找个宾馆随便住住吧!估计晚上也睡不着。”
“那怎么可以?为了明天,你今晚必须养足精神!我来照顾你吧!”
花椒又母性泛滥了,“照顾”这个词,无论从哪个年龄段儿的女人嘴里抛出,男人都会咧开大嘴尽情笑纳吧,至少李文其默认了:“待会再看,我先忙完这边!6点在西门门口见!”
挂了电话,花椒兴奋极了,边往寝室走,边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于斯,于斯觉得他们的进展太快了,明天很重要,最好两个人都洁身自好一点。她提醒得对,花椒也没想过她和李文其过夜会发生什么,她没有啥经历,原来一直以为,优质良品的女孩子要好好学习,拒绝早恋,现在,都大学毕业了,难不成还有人给你批改作业本,发小红花啊?这种早期的“奴化教育”,再加上在择偶问题上一直以来的眼高手低,她活该单着。
她回到寝室边整理洗漱用品,边紧张兮兮地想七想八。衣柜里的这点东西没什么能激起男人的兴致吧,内裤、内衣,她搜寻了一遍,还是算了吧。她又觉得自己像个荡妇,天,这个念头吓了她一跳,晚上根本什么也不会发生呢?她快要不认识现在自己了,耳根子都羞得发烫。
后来,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一个挎包塞满的。当她在客房中把包里的东西一件件拽出来的时候,还被李文其奚落了一通。
“你这是搬家吗?这么多东西,不嫌麻烦啊?”
“照顾你呀,必须会十八般武艺啊。煮饭做菜、洗衣……”
“哈哈,难不成你还托着我的后脑勺帮我洗澡啊?又不是婴儿!”
“必须呀,我带了沐浴液,还有毛巾、牙刷,这里的东西怕不卫生。”李文其起身,他眼里的这个房间有点蹩脚,铺着瓷砖的地面、摊着白色床单的床、桌布,还有摆放整齐的两双拖鞋、一个插着假花的花瓶。好像所有的东西都传递出整洁的讯息。细细一看,你才会发现灰尘、污渍、头发、运气不好甚至还会碰上血渍。环境不重要,有床就行,窦唯
窦唯:中国著名摇滚音乐人。
不是喊过什么床床床、闯闯闯吗?
趁花椒还在拾掇东西,李文其坐到了床边,他已经筋疲力尽了,可是又不得不跟自己的精神肉体做交易,他的筋疲力尽也好延期到明晚音乐会结束!
“你到底怎么跟罗立说的,他什么反应?”
花椒已经清完东西了,坐在李文其的身边:“就说,我喜欢的是你啊,很谢谢他对我的好,可是,我说我们必须顺从自己的感觉,至少我是这样的人……嗯,然后,他意料之中的接受不了这个局面吧,心情很低落;再然后,他就一个人走了。我想他是要我们都暂时别去烦他吧。”
李文其轻轻搂住了花椒,头慢慢靠在她的肩上。
“怪不得关机了……唉,说了就说了吧……想想明天,头就疼!原来觉得办场音乐会跟擦屁股一样容易……从早到晚折腾几天,感觉自己都被杂七杂八的事儿给弄散架了。”
花椒真的像哄孩子一样,轻轻抚摸着李文其的背。
“这事儿过了就好了!你看,付出了这么多,也就为了明天的精彩亮相啊!我相信,明天你们谢幕的时候,你会觉得人生,至少大学阶段,很有意义呢!”
“呵呵,你呀,安慰我。我也就跟你抱怨一下嘛。”他起身,攒足了气力,“今天弄得还算不错,明天会来几个校领导,我爸妈也会来,我要证明给他们看!”
“你爸妈也会来啊?”
“是啊,他们原来可是想把我培养成一个钢琴家咧?他们都是钢琴老师,我四岁就开始学琴。”
“那为什么你没学音乐呢?”
“我的文化成绩好呗,哈哈,其实起先爸妈觉得我不是学钢琴的料啦,初中以后就住校了,寄宿学校里根本没地方练琴,就没有坚持下来。”
“那你怎么现在弹得这么好啊?”
“我这不算好,不过,自己弹自己的作品倒是蛮有意思的。初三那年,因为看了雅尼
雅尼:世界著名新世纪音乐作曲家和演奏家。
97年的紫禁城音乐会,我才重新开始弹琴的。”
花椒知道雅尼是他创作的charismatic leader
charismatic leader:有性格魅力的领袖,常带有宗教色彩。
,他这几天提起他的次数不亚于罗立。
“不过,没有弹爸妈给他们学生布置的车尔尼、肖塔练习曲啦,而是背着爸妈弹雅尼的钢琴曲集。他们总觉得我不务正业咯,说我弹的是垃圾。嘿,没有这些‘垃圾’,我怎么琢磨出作曲的哦。没有它们,就没有明天了,满坎坷的吧?”
李文其看着花椒,眼里好像在说,这故事该配上一根儿事后香烟吧。
“我明白你的压力啦!不过,你爸妈明天肯定会改变看法的!”
“也许吧,我坚持了5年,这个团队,从最先开始几个人,到现在。不敢想呢,崔健的摇滚,催泪的人生哟!”
那个晚上李文其没怎么睡,窗外白天是个台球室,转脸晚上就成了一个麻将馆,撞球的声音倒是和搓麻将的差不多,都是一片噼啪。小青年捉杆的叫嚷声、糊牌后的庆贺声,从那种没法节制情绪的人类的嗓子眼儿里,歇斯底里地奔涌出来,也都是大同小异。不知道什么时候,他醒了,好像根本没睡,那个时候,他左手发麻,侧身才发现,一只胳膊被她压在了身体下面。他小心地扭动着,把手抽出来,却让床轻微叫唤起来。
她缓缓睁开双眼,定了定神,才说话:“怎么了?很难受吧?”
李文其愣了一下,一直以来,他觉得自己深谙男女之道,特别是那个从创世纪开始就延续到今天有稽可考的XX经验。他也不觉得那是件龌龊的事,他做过,乐在其中了一阵子,并觉得这样很酷,有困扰,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后来,他不这么做了,这也不是什么浪子回头的壮举。他觉得,人应该在不同阶段去做不同的事情,他觉得自己正在和躁动的青春道别。可是,眼前,迷迷糊糊的他不知怎么回答她。应该说,她的话像石头,让他止水般的心,打起了摆。
“不会啊,没关系的。”
他真的没有想和她发生什么,现在太早了,况且一切还都不明确。他害怕跟上次一样,玩火自焚。所以,在睡前,他们各自洗完澡,穿得跟参加仪式一样。上床也没聊什么。本以为睡眠可以抵消一切。
“嗯,那就好,以前觉得你不会这么有定力……”
她偷偷笑了一下,然后缓缓闭上眼睛。她的脸挡住了外面的光线,透出的暖意,像具备感染力的颜色,在李文其的眼前,她的呼吸渐渐变得均匀、缓慢,像在生产一种危险的美。他凑过去,吻了她,柠檬的味道,她睡前涂了唇膏。奇怪的感觉开始缠绕着他,接着是她,接着是他们两人的身体,过去的经验告诉他,时间很快会过去,直到,夜晚已经和睡意一样浅了……
他是被闹钟吵醒的。堕落街上已经响起了推小车、拉水帘门、催生意、运货的声音。他的头很重,挣扎着爬起来,一团乱“码”中,进入他脑袋的竟然是,一段旋律,他本能地拿起手机录。然后去刷牙、洗脸、叫醒花椒,然后,坐在床边,心满意足地看她穿衣、漱口、洗脸、化淡妆。跟她一起手挽手付钱、吃早点。
“新的一天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