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拧眉瞪着我,细长的桃花眼中满满的都是戾气,我以为,我的话会很好的激怒他,令他挥袖而去。可是偏偏,他说了一句让我震惊的话,他说:“我不在乎,我就是想让你夜夜侍奉在床前,你愿不愿意?”
我一怔,继而冷笑:“若皇上不嫌弃,我无所谓。”既然已经置身此处,就已经做好了一切的准备,我不是那种把名节看的很重的女子。从龙毅决定毁掉我的幸福的那一刻开始,我千疮百孔的心就已经没有了任何的知觉。况且,我亦没有为他保住清白的必要,不是么?或许,这便是自暴自弃吧……
“好,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北冥佑恶狠狠的说着,抱起我便走向他的龙塌。在那个不知道有多少女人睡过的床上,我木然的看着我的衣衫在他的手中一件件褪下,雪白色金丝龙纹的帷帐透出浓重的龙艳祥,一丝一丝的浸入我的心里,我的眼里,泛起莫名的伤情。
他的唇,慢慢的在噙住我的唇,像一个莽撞而贪婪的孩子一样索取着。我木然的承受着,不回应,不躲避。我想,一个女人若不爱一个男人,是如何都提不起兴趣来的,是不是?正如我对龙毅,即便他只是在我额头轻轻一点,我已心潮澎湃,瞬间融化在他的柔情里。
辗转而霸道的的吻还在继续,我的心,却早已飞向了令一个男人。忽然,唇畔传来一怔刺痛,我心一紧,便已知道身上的男人是多么的蛮横,他一下一下撕咬着,像是在发泄一般提醒着我的漫不经心。我握紧床单,却不肯痛呼一声,只蹙着眉,默然的承受着他带给我的伤痛。
稍许,他撑起身子居高临下的看着我,问:“痛,为什么不开口求饶?”
我将头偏向一边,冷冷的笑道:“我从不知道开口求饶是什么?况且,这样的一点痛,反而更能提醒我以后的路该怎么走?要我一辈子都记住,我曾经受过的痛要比此刻强烈多少倍。”
他也笑,笑比我更冷更冽:“从我第一眼见你的时候,你就是这么绝强的样子,这么久了,你还是没有一丝的变化。不过没关系,本皇喜欢的就是你这样的个性。就像现在,这后宫中唯一一个不懂迎合本皇的女子,不一样承欢在我的身下,享受我的雨露?所以,无论你如何倔强,都注定逃离不了本皇。”
最后一个字吐出之后,他便用力的进入了我的身体,带着野蛮粗暴的欲望。那一刻,我突然很想推开他,我不要被他占有,因为我的身与心,都已经交给了龙毅。可是龙毅,为何你却那样对我……你知不知道我的痛?知不道我此刻是已一种怎样屈辱的心情来想你。
“悦儿。”身上的男人已渐渐迷离,他不停索取却又愈发温柔,他一边亲吻着我的眼睛,一边呢喃细语:“为什么你先遇到的人不是我……你知道么?从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本皇就爱上了你。”
“既然爱我,为何还要这般对我?”我问着他,又似在问着旁人。
“因为你爱上了你不该爱的人,可也因为你爱着他,所以,才不敢背叛我。”他的吻,自我的眼睛滑落自我的唇畔,又道:“悦儿,从今以后,再也不要离开我了,好不好?羽能给你的,我也能,他不能给你的,我拼尽一切也会给。我不会输给任何一个人,包括爱你。”
“是么?”我不相信的问:“那么现在,为了你的天下,你还愿意将我推给别人么?”
他顿了一顿,挺起上身郑重的问我:“我若说不愿意,你信么?”
我摇头:“不信。”
他眉心一拧,薄凉的唇畔勾起一丝酸涩的笑意:“那我便不必说了。”不必说了,因为说什么都是错。从一开始决定利用我的那一刻,我早已不再相信他口中爱,不是么?他的动作愈发粗暴,仿佛要将这些年的压抑都发泄出来一般。我忍受着,忍受着……直到筋疲力尽……
走出承昭殿的时候,已是正午时分,温暖的阳光散在我的身上,生出熠熠的流光。我一步一步的走下台阶,走入雪中。洁白的雪在我的脚下发成痛苦的哀鸣,一如我此刻的心承受着被蹂躏的痛。身上,还留着他的味道,像在提醒着我刚刚才发生过的事情,让我深感屈辱的事。
我没有回昭阳宫,我只屏退了所有的人,一个人漫无目的的走。我不知道要去哪里,我只是不停的走,不停的走,我想要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好好的哭一场。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只是觉得很难过,非常的难过,好像心突然很痛,却又不知道为什么要痛,或者,只是因为想要痛吧……
当我终于走不动的时候,已经来到了一个很小的池塘边,被雪封住的池塘里,孤独的挺立着一杆已经枯萎的荷茎。我静静站在岸边,凝望着那干枯的枝桠,泪水,忽而决堤而来。我哭了,在我以为这世间再也没有人可以让我难过的时候,我却留下了眼泪,甚至,我连原因都不清楚。
“你怎么了?”身后,有温柔的声音关切的起。
我回头,眼里的泪珠还没有褪去,只盈盈的看向面前穿一袭秋褐色松鹤织锦长服的妇人,妇人约有四十多岁的年纪,眉目间风姿绰绰,绾成望仙髻的发间虽只坠一朵简单的翡翠芙蓉珠花,可高贵典雅的气质却依旧崭露无遗。我看着她,对她温柔的目光升起一种熟悉而亲切的感觉。
妇人也在审视着我,清凉的目光里慢慢凝聚出一丝疑虑而惊异之意。她一步一步的走近我,似乎想要在我的脸上找到什么答案一般,可终究,也只是徒劳的茫然。稍许,她说:“你没事吧?是不是有人欺负你?”她像我敞开双臂,柔声的唤着:“来,到母妃这里来?母妃保护你。”
我一怔,蓦然发现她眼神中的迷茫和无知:“你是谁?”我问她,那一刻,我以为她是一个神智不清的老宫女。或者,是一个被打入冷宫的先皇的妃子也说不定。如今我贸然来了这里,一定是打搅到她了。所以,我诚恳的道歉:“我无意中走入这里,我马上走。”我说着,转身。
她却猛的从后面追了上来,用力的扯住我的衣袖,焦急的道:“不要走,不要走,母妃再也不逼你。母妃以后什么都听你的。你不要不理母妃好不好?母妃真的好想你。”她说着,已是泪流满面:“这么久了,母妃一直在等你回来。母妃希望你原谅我,好不好?别丢下母妃一个人了,别丢下母妃……”
“你认错认了,我不认识你。”我后退着避开她伸过来的手,企图转身离开。蓦然的,却看到不远处匆匆的走过来一个身影,银白色金织蛟纹的恭锦长衫如雪一般一尘不染,他在看到我的那一刹那,眼底的焦急转为莫名的忧虑,细长的桃花眼中泛出丝丝缕缕的哀凉。
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着宫女服饰的妙龄少女,一看到我身旁的妇人便赶紧的扑了过来,哽咽道:“太妃,你怎么出来也不叫奴婢跟着,奴婢还以为又把你丢了你,吓死奴婢了,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