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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可雯随他上了公车,摇了一个世纪,才摇到徐家汇。上海在黄梅天里一片晦暗,跟她从小在桂林独秀峰下的王城一带走来走去看惯的街巷没有区别。她看不出外面世界的精彩。晓峰领着她穿过徐家汇成片低矮的棚户区,再转出去,便是城乡结合部污水横流垃圾成堆的小道,门脸窄小破败的小小商家连成一串。很快就看到菜地了,鼻子里一下灌满了农家肥的气味。可雯吃惊地看到,在她的家乡售价不低,被叫作上海青的青江菜苗,细细密密地生在那地里,竟是这样草根的模样。晓峰带她来到一处农家低矮的小平房,打开尽头的一扇房门,告诉可雯这是他师兄的屋子。师兄来自厦门,已婚,妻子在位于嘉定的上海科大读研究生,小夫妻在大上海的家,就安在了这间租来的农家小屋里。这段时间师兄的妻子去外地实习,师兄挤回研究生宿舍,将这小间让给他们。

我不是眉立。这是可雯在上海吐出的第一口痰。它混在车轮的噪音里,在她的喉咙里卡了近三十小时。她盯着黄梅天里满地泛出的水滴,想,这就是她心里的泪。可雯用脚尖将它们踩散,看它们淌出水,流开。晓峰坐在矮凳上沉吟着,好长一阵过后,才开始他漫长的陈述。他看到了导师从美国带回来的那些指甲盖大小的芯片;他们在夜以继日地拆看它们,琢磨它们。一层层剥开,试图还原人家的电路布线图,再倒推出逻辑电路设计。他们亲眼看到了自己跟世界的差距,用惊心动魄来形容一点不过分。你知道美国有个地方叫硅谷吗?那是美国,不对,那是全世界高科技最中心的中心。它不仅仅是高科技的发源地,更是科技转化成生产力的金矿。科学的创新可以让人成为百万富翁。百万美元啊!你想想,这是什么样的概念?特别对一个科技人员而言?我们邹老师他们,做了一辈子,到头来也不过为谁是国内的老大老二,跟清华搞来搞去搞不清爽,都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已经走到哪里去了。人家硅谷,是发明家、科学家、工程师的乐园,是风险投资家的乐园,日新月异,几神奇。我那可怜的老爸,死在为我寻找奶粉的路上;可是我长到这么大,今天还要为二十美元的美国大学申请费到处求爷爷告奶奶。I"ll not allow this damn thing ever to happen again to my kids(我绝不让这种恶心的事再发生在我的孩子们身上)!你看看,满街倒买倒卖的万元户就抖成这样!做导弹的顶不上卖茶叶蛋的。我要让他们看看,我怎么用自己的知识,赚出很多很多的钱。

可雯不知道他们是谁,为什么他们有那么重要。但她没回一句。她终于听懂了:那是一条漫长而艰辛的道路,也许要走几十年,甚至坐牢赔性命都有可能。如果你读了於梨华那本书,你就知道那有多么苦。我不能连累你。你那么美,那么聪明温顺,多少男孩子会爱你。我哪里舍得让你跟着我去吃苦。我不要让你成为於梨华笔下的佳利,在美国成为老妈子。你是眉立--说到这里,晓峰开始哭。后来可雯曾反复想,那是不是鳄鱼的眼泪,是不是?

她趴下来,也嘤嘤哭起来。泪水将师兄为她的到来而专门换上的崭新的浅桔底白花枕巾浸成深橙色。夜暗下去,她闻到了农家柴火的香气,微光从窗帘角漫入。晓峰坐到床边,俯身环上她,开始拉扯她的衣裳。可雯死抵着。我不是眉立。她咬着牙叫。他的手到哪里,她就抵死在哪里。我不是眉立!最后她在床中央坐起来,长发散乱地覆盖着她的脸,藏住了她微肿的双眼。他们曾有过无数次拥吻,但是他们都同意要等的,要等到她成了叶晓峰太太。你是的,所以我才会要,如果你不是,我会等的。晓峰再一次强力环住她的腰。她冷笑了,哼出一声,说,叶晓峰,不要让我看不起你。晓峰的手松开了。

他起来,拢顺他那些长发,去拧了毛巾进来给她搽脸。然后说,你先休息一会儿,我要回趟学校,顺便取些钱,夜里我带你到外滩去,你要住些天,我带你看看大上海。

可雯没有等。她在乎的已经不是大上海。晓峰前脚一走,她拎起装着那本书的提包,深一脚浅一脚地沿着田埂上的小道摸黑走出到街市上,一路问着,倒了几趟公车,终于看到了火车站灯火通明的大厅。她跳上最近一班去贵阳的火车,昏昏沉沉一路坐到柳州,再转往南宁。这一来一回不到四天,竟没有耽误参加期考。只是404室的全体女生,发现可雯从此成了个寡言的女孩。书桌上堆出一沓托福备考,GRE指南,日读夜读。她将那团面目漆黑的书压在枕头底下,只为提醒自己:我不是眉立。她要去美利坚,要去的,一定要去。

现在,她在这里。在旧金山海湾大桥边上的摩天大厦里,对着她的来路作别。完成仪式,然后回去,去上海。

海湾上空吹来的风将可雯一肩微湿的长发吹散开来,跟身边那幅薄纱窗帘纠缠在一起,在她的眼前脸上声东击西,令她不得不频繁起手招架。终于,可雯觉得她现在可以同意明飞一直说的了:你其实应该剪个短发的。到年龄了--明飞还会这么加一句。这话是可雯在年近四十的时候嫁给明飞不久,就时常会听到的。在明飞越来越频繁的催促声中,她的头发已经越剪越短,停在了肩下。可雯也注意到发梢已开始变黄,分岔越来越多。

明飞来自宁波,比她年长六岁。他个子不高,神情里有股可雯喜欢的坚毅。五年前,他们在硅谷美华工程师协会的活动中相遇,可雯忽然意识到自己终于可以不再那么忙了,该嫁人了。

明飞在那之前已开过两家 start-up (新创)芯片设计公司。第一家是头期风险投资用完后,未能筹到第二轮投资,公司只得关了。第二家公司走得稍远一步,已经圈进第二轮投资了,产品也已出来,但在调试和改进的过程中,遇到网络泡沫破灭,硅谷一下栽到谷底,遍野哀鸿声中,区区六十万美元的投产资金就是筹不到手。眼见着一个上过《华尔街日报》头版的高科技明日之星,瞬间陨落。明飞的婚姻也在此时,因他十来年不止息的瞎折腾而触礁。身为软件工程师的明飞前妻,随去东部念大学的女儿搬到了新泽西,在那里找到一份稳定的政府部门工作,开始了新生活。

明飞后来常说,可雯真是他命中的吉星。他们结婚后,可雯离开金橡子,帮明飞再次创业。明飞以自己专精的电源管理芯片为核心技术,创建了宏达科技;可雯出任财务总监。凭自己在风险投资界的口碑和人脉,可雯为宏达引进了关键的第一笔投资。草创时期,可雯日夜兼程为公司到处找钱的同时,还兼管内务,甚至亲自为加班的工程师们订晚餐宵夜,收拾清理,常常是公司里最后一个离开的人,就连老美员工都跟着老中同事叫起她老板娘来。明飞得以腾出时间专心掌管技术,宏达在经济萧条下的硅谷经过三年的逆风行船,最新出厂的芯片已通过包括摩托罗拉在内的多家中国手机供应商的标准测试,即将投入批量生产。只是可雯已经看到,在今后两年内,公司若真的按计划争取到纳斯达上市,宏达将不再是一家私营公司,按华尔街的游戏规则,将不允许家庭成员同时出任公司CEO(执行总裁)和CFO(财务总监)两大关键职位。可雯必须从财务总监的位置上退下,如果明飞还要为宏达掌舵的话。在和明飞聊起这不可回避的选择时,可雯还未主动说出过自己的想法。她看到了那道坎:眉立。可雯有时还会想,眉立还有三个孩子呢。她心里便生出些遗憾来--可雯在跟明飞谈婚论嫁时,明飞一开始就说了,他的女儿已经太大了,他不想再要孩子。

可雯站起身来,心下忽然决定下午就去将头发剪掉,而且要剪得特别短。想象明飞在浦东机场第一眼看到她时的惊讶,可雯笑起来,随手将头发在脑后挽起,穿过客厅到厨房的吧台上抓起发夹,将头发在脑后挽上夹牢。转眼就看到自己在食品柜的玻璃门上的影子,一张脸在下巴处竟那么尖了,更显出双眼的深大。没有了长发的遮拦,一双耳朵赤白地亮着,有些刺目。它们需要配一副长坠的耳环,可雯想着,轻笑了一下。

这时门铃响了。可雯扫一眼微波炉上的钟,九点正。这大狼可真准时啊。她急步走向大门。大狼吗?她拉开门,一眼就看到一个全身套在平绒布料缝出的浅棕灰狼服里的瘦长身子,足足高出她大半个头来。大狼竖着两只尖而短的耳朵,颈圈下从胸前连到肚皮的是一片纯白绒毛,白面红唇,还故意在灰棕色的鼻下胡须里露出两颗装饰的狼牙。大狼的脸貌很善良,眼睛深陷在两团灰黑的眉毛下,让人看得到那灰蓝的瞳仁。见到可雯,大狼抬了抬右手,做了个笨拙的敬礼,说腻号!可雯给逗得笑起来,回说:你好!将他往厅里让。大狼真是太高太细了,以致步态都有些不协调。进得门来,可雯注意到他左手握着一个搭在肩上的干瘪大口袋,也是平绒布缝制的,跟大狼身上的毛皮同色,全套很像万圣节夜里讨糖孩子的行头。

大狼站在那里,问:我能帮你叼走些什么?声音很嫩。可雯猜想他该是大学一年级的新鲜人,就笑着蹲下去拎起那本《又见棕榈又见棕榈》,双手握着递过去。大狼将书接过,往那大布袋里一塞,立着。可雯摊开手,说,这个仪式对我很重要,谢谢你帮我完成它。大狼说,这是我们的使命,很荣幸。那语速过于均匀,背书似的。可雯忍住笑,说,我要谢谢你。大狼迟疑起来:就这?就这本书吗?可雯给他问得也一愣。是的,就这本书了。

还有过很多的信;一些照片;一些礼物:绣着月牙花边的粉色手绢,小巧的折叠檀香扇,城隍庙街景的书签。她出发来美国之前,在学校女生五栋后面的苦楝树林里,由阿琴陪着全给烧掉了。阿琴如今住在东海岸的波士顿,在一所私立学院里教书,还要对付家里一对青春期的儿女。两人偶尔聊起过去的时光,关于晓峰的种种细节不曾再被提起。可雯想,她们肯定不是在刻意回避,只是日子过到今天,她们连分享彼此生活中的新鲜事情都得挤时间呢。

大狼安静地原地不动。就这了,它不是一本书,是一块砖。可雯轻声说。

大狼微微前倾下身子,浅浅地鞠了个躬,嗡嗡地说:但愿我帮助你卸下了它。可雯听得竟鼻子一酸。大狼拿出一式两份的收据表格让她填写。可雯领着大狼来到厨房里,站到吧台边上将标格填完,和大狼分别在表上签了字,各执一份。大狼小心地将表格折好收起,侧脸望向窗外,说,你这儿的风景真好,你很幸运。可雯笑起来,说,谢谢。你要不要来杯咖啡呢?大狼说,冰水就好了。可雯端来冰水,大狼孩子气十足地咕咕咕大声灌下,忽然像想起了什么事情似的,停下来,说,我能不能好奇地问一句,这是一本什么书呢?

可雯一愣,想了想,说,嗯,你知道台湾的,对吧?大狼说,知道一点,历史课上学的,台湾海峡两岸,一边是民族主义者(Nationalist, 国民党在英语里的称呼),一边是共产主义者,我们课本上是这样说的。是吗?可雯笑笑,说,实际情况比这两个标签复杂吧。这书讲的是上世纪六十年代,那些国民党人的孩子们离开台湾到美国留学的故事。那时台湾政局很不稳定,人们看不到前途,年轻人中出现了出国热,借此离开台湾。这本书的男主角牟天磊大学一毕业,也随大流来了美国。他离开前,对着校门口的棕榈树立了誓言,要像它们的主干一样,挺直无畏,出人头地。他热恋中的女友眉立却没有跟他走。他来到美国后,非常辛苦,又很孤独寂寞,虽然拿到了博士学位,却没有寻到一点快乐,连婚姻都成问题。

大狼放下杯子,问,他那个女朋友呢?眉立?这种书都有套路的,她肯定很漂亮。可雯微笑着说,还好吧,这本书并不是类型小说,而是英语里讲的 literary fiction ( 纯文学小说 )。眉立留在台湾,嫁了别人。天磊再回台湾,见到她已成了三个孩子的母亲。家里给他介绍更年轻的女孩子,一个叫意珊的,却因为有代沟,谈得不顺利。这本书,讲的就是这些人的故事,简单说来,就是台湾没有根的那代人的故事,去美国不开心,留在台湾也不开心。

听起来很悲观--大狼下了结论。没等可雯答话,他又说,所以这个世界需要心理医生啊。可雯给逗得笑出声来,说,可不是吗?大狼笑了两声,站起身来,说,哦,你是从台湾来的吗?可雯摇摇头,说,我来自中国最南方,那里也有很多的棕榈。唉,这个故事太长了,它其实是一本送给眉立的书。大狼晃了晃脑袋说,哦,我有点明白你为什么说它是一块砖了。能为你搬走它,太荣幸了。无论如何,你现在看上去是开心,我为你高兴。说着,大狼走到窗前朝海湾方向又望了望,伸出五指,做了个咔嚓拍照的动作,说,真的很美。可雯说,是很美,可惜我就要离开了。大狼回过头来看她。可雯说,我要回中国去了。大狼点头,说,如今去中国发展可是潮流啊。可雯轻笑,说,发展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大狼说,我想象你这话听起来很像那书里的眉立说不要来美国时的口气呢。可雯一愣,说,是不是眉立也已经不重要了。大狼挺了挺他那细细的腰杆,说,噢,按心理学说的,你走到这步,就已经放下了。可雯忍住笑,想他还真是个新生,动不动按心理学说的,就说,其实,在生活中要能做些像你们这样的事情,能够帮助别人,让人高兴开心起来,多好啊。大狼一拍狼掌,说,耶!我们的教授常说,挣得人们的信任比挣钱更具挑战性呢!

可雯开心地笑起来,随大狼走到门口,忽然想起什么,叫住大狼,自己快步走去吧台上拿出钱包,掏出五块钱走过来,要塞给他。大狼急切地摆着手,说,我们是义工!是在学习怎样获得人们的信任,不是送外卖拿小费的小弟呀。可雯立刻停下手,说,对不起。天这么热了,你跑这么远。你要带点喝的吗?大狼说,不用不用!谢谢,那我走了。可雯忽然想起什么,问:你们怎么处理这些收去的东西?见大狼有点犹豫,她赶紧说,我只是好奇一问。大狼说,我们会将它们分类,如果还有用的,我们会整理好,分送各种慈善机构。如果是非常个人化的东西,比如信件,照片等,就会尽快处理掉。比如你这本书,很可能会送到大学的东亚图书馆,或中国城的图书馆去。可雯听到这里,说,其实我没有必要知道这些的。但非常感谢你告诉我。噢,能不能请你将书给我一下?大狼不响,将书从大布袋里掏出来,递给她。

可雯接过它,说,请等等。转身走到里屋,拿出纸箱上的那支黑墨画笔,翻开扉页,将那行纯蓝色潦草斜长的字,三下两下全部满满地覆盖完毕。原来这样容易啊。可雯住手时,吐出一长气。这种黑笔英文叫Permanent Marker——永久性画笔。想到永久二字,可雯嘘一口气,自语道:Yes!

可雯再一次将书递给大狼。大狼将书扔进背袋里时,可雯听到了清晰的一声咚,心静下来。她再一次说了谢谢。大狼点点头,走出大门,突然又回头说,噢,忘了告诉你,我们美国人都是无根的。我爷爷是波兰移民,我还没去过波兰呢。旅途愉快!

客厅里除了一地的光明,空无一物。可雯将那收据捏在手中,想了想,三下两下撕成碎片,走回厨房,扔到垃圾桶里。别过了,我的眉立--可雯在心中轻叹一句,转过头去。轻薄的窗纱被海湾上空吹来的风扬起,像两条妙曼的长旗在空空的大厅里纠缠,满目是窗外水天合成的迷蒙灰蓝。

视线中两艘食指般长短的远洋货轮在水面上拉出漫长的波纹,将海湾跟天空的质感分离出来,象极二零零五年的初秋,她站在香港科技大学的廊桥上,眺望到的清水湾的天光水色。

象极。

可雯当时正从香港科大电子及计算机工程系的会议室走出来,刚结束了和系里张教授及其研究团队的会议。可雯在金橡子负责投资的一家光纤公司,是几个在硅谷的香港工程师创立的,张教授他们是公司的技术合作方。可雯要去往启德机场,赶飞上海虹桥,参加她主管的另一投资项目第二天在上海的评估会。

可雯在廊桥上站下来,看到清水湾开阔的海面上的点点波光,心忽然很软。她折回去,找到一部投币电话,对着手里的掌心电脑,开始拨打前两年从桂中老师那儿拿到的晓峰电话。晓峰从伯克利加大电机工程系拿到博士学位后,多年来一直被母校桂中列为杰出校友。可雯听说,他这些年通过姨妈向桂中捐了不少款,却从未在校园里再次出现过。学校的老师还告诉可雯,晓峰如今定居香港,非常成功,回国都是坐的私人飞机,带着桂林的亲戚们飞来飞去到处旅游。可雯再问细节,人们又语焉不详,只由可雯从校友通讯录里抄下一串号码。很多年了,可雯频繁出入香港,每回飞机贴着九龙塘密密麻麻的高楼,如履薄冰般地下降时,她都有落地后马上去拨打那个号码的冲动。可当她的双脚一在香港的地面站稳,那在云端里生出的短暂冲动立刻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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