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以为,女人都是飞蛾,生性擅长不怕死的扑火。
后来才知道,原来也有一种女人是候鸟。
无论如何都沿着一种静谧的轨迹安宁的飞翔。
懂得大张旗鼓示弱的女人往往才是最后的赢家。
一辆朴实无华的马车偏离官道,嘀嘀哒哒的缓慢行驶在小道上。马车里的两个人,一个面色凝重,一个跃跃欲试。
“你伤势未愈,长途赶路受得了吗?”
“没事,你放心,从小老子带着我天南地北的到处跑,大大小小的伤我习惯了,好的挺快的。”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全身上下的伤口大部分结痂愈合了。
为她拉拢衣裳,怕她着凉,“你,跟着你爸吃了很多苦吧。”愧疚蒙上心头。
“我很幸福,爸爸把他所有的爱都给了我,爱莲娜修女也很疼我,现在,我又和你相遇,我真的非常满足。”他的自责太深。
不是的,不该这样,“束戴,我一定,一定会想办法送你回去。”他终究是自私的,希望自己的女儿活下去。
回去?“束绝,你是雪域一族的族长,你最清楚,送我走的结果。”
他紧紧抱住她,埋首她颈间,“我管不了那么多,你是我女儿,我要你活下去。”即使天地毁灭,只要她和他活着就好。
他在发抖,“束绝,振作点,下辈子,下辈子我仍旧做你和爸爸的女儿,我们一家三口永永远远在一起。今生,原谅我的恣意任性。”如果五国毁灭,他和她就再也没有相连的东西了。况且,百姓是无辜的。
猛力的摇晃脑袋,他哽咽的说不出话。
轻捧他脸,擦拭他的泪,她撩开了车帘,“束绝你瞧,五国的景色多美,你看,他们来了,你真的舍得抛弃他们吗?”
阳光穿透云层,洒满整个大地,宽广的平原,阡陌纵横的农舍,耕种颇丰的土地,憨实的村民喜悦的远远奔走而来,每个人,都笑容满满,颇为幸福。此情此景,束绝侧脸瞧眼给予他鼓励微笑的皇甫束戴,愁苦的脸舒展。他,比不上她,他的心胸做不到她般无私。她的爸爸,将她教的真好,好的他眼一热,强压的泪水又要夺眶而出。
“别哭哦,他们来了!”
农作的村民看到马车,欣喜的丢弃忙活的事情,纷纷相互奔走告之,一大群人,涌了过来。
“族长族长,你来看我们了。”小女孩第一个扑了上来。
“族长,我现在上学堂了哦。”耍酷的小男孩摸摸鼻子。
“族长……”一个又一个的小孩围上来,把束绝包围的严严实实,习惯了的他慈爱的一个个打着招呼。
脸带笑意的默默站在一旁,裙摆下方有动静,皇甫束戴低头,对上了一双圆滚滚的眼睛,天真好奇的看着自己。
“大姐姐,你和族长一起来的吗?”童言童语格外可爱。
手忍不住的摸着柔软的脸颊,光滑Q弹,爱不释手,“嗯,我和族长一起的,小可爱,你真可爱,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周若思,爹和娘叫我思思。”乖巧的回答,“大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紧了紧思思主动牵起的小手,“姐姐呀,姐姐叫皇甫束戴。”好讨喜的娃儿。
“束戴姐姐好漂亮,你是族长的妻子吗?”
啥?她被她的问题整的一愣,“姐姐不是我的妻子,姐姐是我的女儿。”刚巧和小孩子聊完的束绝手搭皇甫束戴的肩膀,自豪的介绍。
小女孩笑眯眯的拉紧了皇甫束戴的手,皇甫束戴清楚的听到背后传来无数抽气声,面前有数张错愕,震惊的脸。
“她,难道她是大小姐?我雪域一族的神女吗?”长者摇晃着弯拱的身躯,红着眼眶直直的看着她。
嘴角噙笑,她亲切的搀扶长者,“爷爷,我是束绝的女儿哦。您老比我长许多,可别叫我大小姐,我会浑身不自在的,大家也是哟。”俏皮眨眼,虏获全部人的心。
稚气未脱的朗朗书声,勤勉刻苦的练武声,勤恳忙碌的农作人,炊烟缭缭米饭香,妇孺挽袖小溪边,欢歌笑语未停歇。
村外小溪流,清澈见底,依稀可见鱼儿游,小溪边,严正以待的高矮顺序,人手一个竹棍,竹棍一头削尖,屏息专注。
“嘘,刺!”丹田不发声的发音,小的可以。
“耶,束戴姐姐,我刺到了,刺到了。”有人欢喜有人愁。
“嗬,没刺到。”好可惜,眼巴巴瞅着有收获的人,“哎呀,看情况,唯独我没刺到。”好不甘心呐,明明是她组织的说。
一个小男孩帅气的递了条过来,“束戴姐,我的分你一个。”束戴姐姐好漂亮,比他娘还漂亮,他好喜欢她,长大了想娶她当媳妇。
泄气的表情瞬间喜悦,她一把抱住小男孩,亲了一口,“谢谢你小南,你真好。”
小南害羞的抹上一抹红晕,“没,没关系。”突然被亲,他结巴的话还没说完,急急的跑掉。
完全粗神经的没注意到自己造成的影响,皇甫束戴孩子气十足的欢乐摇摆手中的鱼,挤进升好的火堆烤鱼。
“束戴,你过来。”小丘陵的迎客松下,束绝摆摆手。
留恋的瞟眼烤着的鱼,她交代了几句,拎起裙边哒哒跑。
“找我有事?”奔跑使她絮乱了发,束绝伸手为她整理,她本人到不介意的吐息,平复奔跑带来的起伏。
“她,就是神女?”淡淡不屑,些些蔑视。
眼珠转呀转,她扭头,望着长者身边的三个男子,很快找到了说话的人,因为他眼里的藐视情绪显而易见。
“我欠你钱?”
最年轻的男子表情一顿,摇首,“没有。”
“我拐了你妻子?”
最年轻的男子表情一呆,摇首,“我并无妻子。”
相同的对话持续几分钟,皇甫束戴最后困惑的问道:“那么请问,我到底哪里惹你不满?”
“啥?”她的过于直白,搞的男子有点措手不及。
“啥什么啥,身为男子,理当有话直说,拐弯抹角的是女儿家。”她的鱼。
女儿家三个字,激发了男子年轻的自尊心,“你分明是个野丫头,如何能担当重任成为我雪域一族的神女。”神女,历来是智慧,圣洁的象征。
搞半天,为这事,“我从未说我是神女,即使你再不愿,我仍旧是我自己,我是束绝的女儿,皇甫束戴。”
“你根本不配!”男子气的口出恶言,说后有些后悔。
“配与不配,衡量标准在哪里?是我心中的尺,还是你内心的度?你以为我愿意?错,是命运选择了我,而我无从选择,因为命运没有给我机会做我要的选择,或者,命运给了选择,我看不到。”
她的一席话,说的他哑口无言。长者和其他两个男子皆目光炯距的瞧着她,她淡定的浅笑。
“大小姐,吾等想为黎明百姓效力,请问您觉得吾等该往何做选择?五国,谁君真心为百姓?”稍微沉稳的男子开口道。
瞄了眼束绝,他淡笑不语,“选择?选择是你自己做选择,人生路归你走,有梦想,朝着它走下去,就算绕弯了路,你一直在这条道上,迟早会走直。为百姓效力,五国皆可,好恶自在你心,且看你如何拿捏,你想怎么帮。记住,实现不可能的唯一方法是,你相信它可能。”
眼尖的看到小胖吃完自己的鱼,口水流的垂怜她的,她二话没说的拎起裙摆迈过草地,突然想到什么的停顿,致歉微笑,她逆光的璀璨笑容迷惑了四个人,灵气的纯真无垢,浅紫的裙摆随风起舞,腰间的银铃发出清脆的响声,他们有那么一刻,仿若真的瞧见了神女。
“小姐尚是如花之年,族长,您怎忍?”长者叹息,腕扼。
束绝眺望她敏捷的护住自己的鱼,粗鲁的啃咬几口,行沫横飞的训斥小胖,宠溺的勾动唇角,“我虽不忍,但我尊重她,那是她的选择。”
她说过,选择是自己做选择,人生路归自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