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恋红花花恋蝶,与子相依,何惧西风烈。
纵使秋寒残萼殁,蝶衣伴卧霜林雪。
情重可曾羞桂月,云锁长天,惟有风凝噎。
万语千言难尽说,多情自古伤离别。
——《蝶恋花》。
炙热燃烧的火焰,热的灼人,剧烈晃动的大地,夺目刺眼高耸入云的灯塔,灯塔下端,青绿的荆棘好似拥有生命,无限延伸,缠绕了两道拼命走向对方的人影,他们死命的伸展手臂,想抓紧近在咫尺的彼此。
荆棘刺破了衣衫和裸露的手臂,忍着疼痛,她怎么也抓不住他的手,眼泪模糊了她的双眼,她看到为了接近自己的他,满身伤痕,血流不止。
“够了,够了,放手吧,求求你放手,不然你会死的。”悲戚的哀求,她不愿他死。
“别哭束戴,站在原地等我。”身体动弹不得,荆棘越挣扎越紧,“第一次,秋恋的处境更为危机,我才去救她的,因为我以为凭方大禹和练舞的身手能保护你,可是我估计错了,差点失去你,第二次,无论如何,失去我的生命,我也绝对不会再放手的。”
他的解释,化解了她内心的阴郁,“够了,我没有怪你,所以,晦魄大哥,放手吧。”只有放手,他和他们才能活。
皇甫束戴安静的停止了一切挣扎,她含泪,欣慰的笑着。荆棘增长飞速,慢慢的,慢慢的延伸至塔顶。
见此情景,鲜于晦魄发了疯似的用一双未加保护的赤手,拧断阻挡的荆棘,血肉模糊的可怕。
“束戴,今生今世,生生世世,我不会放开你的手,要死,我也要和你死在一起。”至死不渝的誓言,撼动了引接死亡的皇甫束戴,她于愿足矣的闭上眼。
地动山摇的趋势略有缓和,地面的束绝、月雄、蓝羽无常、陶仲源等等的人,绝望的仰望灰暗的天空。
“啊……”鲜于晦魄痛侧心扉的撕心呐喊,响彻整个山谷。
让我们稍稍把时间挪前一点点,来看看故事究竟是如何发生的。
话说三日前,怎么样也找不到皇甫束戴和束绝人影的一干人等焦躁的在客栈暴走,大家齐动脑筋想了无限可能的地方。负责照顾鲜于晦魄日常起居的练舞,这一天一大早发出惊呼,吓的丈夫以为她生病了,赶忙扯来手腕号脉。
练舞甩掉丈夫的手,疾步奔至鲜于晦魄面前,“主爷,我想到了一个地方,束戴可能会在那里。”
抓紧她的肩膀,捏的她差点脱臼,“说,什么地方。”
痛的皱眉,心疼的方大禹夺过妻子护在左右,“迷踪林,束戴有可能在迷踪林里。上次我负伤,是束戴将我带了进去,她曾说过,束绝允诺她,可以一辈子待在迷踪林里。”真笨,现在才想起来。
“迷踪林千百年来都处在有客来夷偏东的地方,传说,有进无出的。地形之奇特,无人能入林中心。还有人说,林子时而会消失,诡异多变。”月雄搜索脑里的记忆,“你们说,雪域一族的所在地,自古以来无人知晓,久而久之被人传的神秘,迷踪林,是否是我们一直寻找的答案呢?”
月雄的问题,掀起了一层巨浪,鲜于晦魄第一个心领神会的冲了出去,接着尾随而来的是陶仲源,蓝羽无常和北极玲珑,方大禹和练舞,最后是月雄。
“束绝呀束绝,还有束戴,你们究竟要干什么?”他的困惑,无解,因为主角不知所踪。
几个人,展开拉网式的搜索,分几个方向观察迷踪林的奥秘,答案,无果。
心急如焚的鲜于晦魄试图冲进几次,第一次绕来绕去的绕回原地,第二次中了瘴气,险些丧命,还好方大禹及时搭救,抱住一命,第三次,距离中毒解毒也才一个时辰的工夫,他勇往直前的打算又硬闯。
“蓝羽,放开我。”身体虚弱,他挣脱不了蓝羽无常的手劲,低叫咆哮。
蓝羽无常由背后拖拽他,费力压制,“你明知道进不去,是想找死吗?”他想死,他可不乐意替他收尸。
“我要去找束戴!”理由充分,说服效果甚微。
蓝羽无常忍无可忍,重重的给了病患一拳,鲜于晦魄陷入无边无际的黑暗,狂佞的低咒。
“我们今天先回去吧,回客栈从长计议,不然继续放任他像无头苍蝇似的瞎搞,他迟早会死的。”
他们目前没有办法,鲜于晦魄又处于暴走状态,众人无言的接受了蓝羽无常的建议,只见他轻轻松松扛起昏迷的鲜于晦魄大步流星的迈步。
练舞想起蓝羽无常那一拳,捏把冷汗,那一定很痛吧。主爷如果等下醒了,不知道会怎样暴怒?
答案是,练舞白白担心了一场,但情况也不见得有什么好。鲜于晦魄自傍晚醒来之后,一个人独坐凉亭,直勾勾的朝着东方出神。
月雄拎了一壶酒,坐于他左侧,“要不要来一杯?”
身旁的响动,惊动了鲜于晦魄,他看他一眼,拿了酒杯仰头全干,“再来一杯。”
“年轻人,酒不是这样喝的。”边说,他边为他添了酒,他霸气十足又喝的一干二净,“慢点喝,喝太快容易醉。”
“一醉解千愁,正合我意。”满心的愁苦和愧疚,压的他喘不过气。
举杯一饮而尽,“束戴那丫头曾说过,酒,喝喝就好,逃避现实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她是个窝心又聪慧的好女孩,常常在你不经意苦恼时,说出浅简易懂的人生道理,最后反倒自己不自知。”有她陪伴的几个月里,他忘却了不少烦恼。
大脑如放映机闪动画面,里面是她的笑,她的淘气,她的细心,她的泪,她的委屈,她的痴,各种各样表情,话语。
“她真的是一个天真坦率的好女孩,无私的原谅犯错的人一遍又一遍,心思细腻的懂得照顾别人,默默的付出全部的心。”仅管自己受伤颇深。
月雄懂他的心,敬了他一杯酒,“当年,我听束戴那丫头说起过你们之间的事情,我问过她,你对这段明知无果的爱情,依然爱了,你可曾后悔,你知她怎回答我吗?”
心蠢蠢欲动,“怎么回答?”
那傻丫头的付出,不见得真没有回报,“她说,‘人这一生,有太多得不到的东西,其中最多的当属爱情,你不能勉强一个你爱的人一定要爱上你,伤害了他,痛苦了你自己。你问我爱上他,后不后悔,我能明确的告诉你,未曾后悔过,因为,如果现在我的生命终结,亦无怨无悔,相遇就好。我至少,全心全意的争取过,不是吗?’你瞧,她多傻。”傻的让人心疼。
侧身低垂的脸,看不见真实的表情,捏紧酒杯的手微微颤抖,出卖了他极力掩藏的感情,“束戴,你,究竟在哪?”问着自己能听见的呢喃。
月雄的手,搭上了鲜于晦魄的肩膀,鼓励的道:“别自责,至少,你现在爱着她,一切都来得及。”没有等到真真失去方明白那是真爱,后悔莫及于事无补,他,便是如此。如今留给他的,是一片空旷的花园。
“我,该如何?”沉痛的,莫可奈何的,鲜于晦魄第一次向人诉说内心想法,迫切的想知道答案。
“找到她以后,明明确确的告诉她,你内心真实的想法和感受,不说,就真的没有人懂。”留下了酒壶,月雄离开凉亭,他知道,他现在需要一个人安静的思考。
月亮高高挂天空,星星闪闪伴左右,夜风萧瑟,长夜漫漫,孤寂了谁?翘首期盼的人儿,你现下何处?可知寂寞星空下,有人为你一晚未眠。
翌日,天刚亮,几经商讨无果的情况下,鲜于晦魄坚持仍然要去迷踪林守株待兔,坐以待毙实非他所愿,陶仲源和蓝羽无常想来也是,固执的加入顽固队伍。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又来到迷踪林入口。
晨曦的温暖,盛开了迷踪林里无数的花,终年挥之不去的瘴气,平添了它的神秘,朦胧林间,方见一抹小小白影。
“啊,主爷,快抓住它,它是跟在束戴身边的小猫。”练舞的惊呼,扰乱了清晨的美。
小猫追着蝴蝶跑出林子,优雅懒散的整理****雪白的毛,灵性的敏锐到步步紧逼的视线,回头,吓的四处奔跑。
除去练舞和北极玲珑以外的所以男性,撒下天罗地网,高超武艺,今日全用在了全力扑捉一只小狐狸的身上,帝王形象,岌岌可危呐。黎民百姓看了,怕要担忧呀。
“小猫,你叫小猫?等等,拜托你等等。”钻了个空当,小猫脱离了几人的控制范围,受惊的正奔入林,众人绝望之际,鲜于晦魄用恳求的声音,叫唤着快被林子淹没的小猫。
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情绪,消失不见的小猫轻踏步伐,谨慎的接近颓废跪地的鲜于晦魄。大家一阵狂喜,仿佛看到了希望。
鲜于晦魄低垂的视线里,出现了一抹白,他惊喜的猛抬头,与小猫遥遥相望。手,慢慢的,慢慢的,伸出,小猫一开始有点怕的抖了抖身体,还是让他摸着自己,撒娇的用头磨蹭他的手掌。
“小猫,束戴一定很喜欢你吧,真乖。”透过它,他想到了皇甫束戴,“小猫,你能不能带我入林去找束戴?”
啥米?鲜于晦魄居然开口要一只狐狸带他进迷踪林,开玩笑吧。众人一阵错愕,皆以为他疯了。
被定疯了的人,不管不顾的沉溺自己的世界,“小猫,你也很喜欢束戴吧,我也喜欢她,不,应该说,我爱她。我刚意识到,我不能失去她的时候,她消失了,她是不是在林子里呢?我想进去看看,但是我怎么样也进不去,所以,你能不能带我进去呢?”
妈呀,鲜于晦魄,他,他真的疯了,自言自语的跟一只狐狸说话,说的话还格外离谱。动物听得懂人话?
“……”好多好多的乌鸦飞过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