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遥和潘艳艳“散伙”已经二十多天了，潘艳艳一直没打电话和他联系过。每晚睡觉前，西门遥都要琢磨一遍这几个问题：潘艳艳为什么要主动出资和他合伙赌博？为什么赌输了20万，她一点也不难过、不痛苦？难道她真的有那么多闲钱，真的不在乎输赢？那她为什么又一定要他写欠条呢？她肯定是有目的的！
西门遥琢磨不透潘艳艳的目的，但他预感到将会有不幸的事情降临到他身上。他很后悔当初不认真思考，没有打听清楚潘艳艳的身份、来历就轻率地和她合伙去赌博。
10月2号这天下午，西门遥正在“乐开怀”棋牌室里打麻将，突然接到潘艳艳打来的电话，潘艳艳用不容推辞的语气请他马上到“福来临”大饭店吃饭。接听电话后，西门遥一点也不感到高兴，他预感到这将是一顿“鸿门宴”，但他又不敢不去赴宴，因为他已打听到潘艳艳的丈夫在水城是个惹不起的人物，黑白两道的人都敬他三分。
西门遥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乘公共汽车去“福来临”大饭店。到达饭店，推开潘艳艳所在的405号包厢的门，他看到潘艳艳和三位彪形大汉坐在里面，心里在顿时感到冷飕飕的。
“艳姐，今天有什么喜事请我来这里吃饭？”西门遥边胆怯地走进去边皮笑肉不笑地问。
潘艳艳用眼神暗示一位彪形大汉去关好房门，而后也是皮笑肉不笑地说：“屁喜事都没有!自从和你合伙赌钱后，这段时间，我没碰上一件好事，尽遇到倒霉事，不知是你运气不好，还是我的运气不好？”
“你又遇到什么倒霉事啦？”西门遥惶恐地问。
潘艳艳说：“和你‘散伙’后，我又逢赌必输，这二十多天，已输了五十多万。昨晚，我的车子又被小偷弄坏了。现在，我已经身无分文了，连修车的钱都没有。”
“那……那你为什么还要请我来吃饭？”
“我想请你还点钱给我。”
“我……我现在哪有钱还给你？”西门遥苦笑着说。
潘艳艳冷笑了笑道：“你没有，你老妈有。你不是说她嫁给一个很有钱的破烂王吗？”
西门遥说：“我和她已经断绝母子关系了，她不会给钱给我的。”
潘艳艳说：“你不认她那个娘，可能她还认你这个儿子，你回去求她，她肯定会帮你，肯定会给钱给你的。”
“如果她不给呢？”
“她不给，你就自己想办法还给我。”
“我还是个学生，我能有什么办法呢？”西门遥哭丧着脸说，“艳姐，你说过你不会急着催我还钱的，你不能说话不算话！”
潘艳艳又冷笑了笑，摆出一副很无奈的样子说：“如果不是这些天输得太惨，已身无分文了，我是不会这么快就逼你还钱的。如果你想不出办法还钱，我来替你想办法。”
“你有什么办法呢？”西门遥可怜巴巴地看着她。
潘艳艳点燃一支烟，边抽边说：“我老公开有一家夜总会，就是‘夜巴黎’夜总会，你可以去那里当公关先生。”
“公关先生是干什么的？”西门遥低声下气地问。
潘艳艳笑着回答：“就是为富婆、富姐提供特殊服务——也就是性服务的。现在富婆、富姐越来越多，干这行很赚钱。你身材高大，相貌英俊，又是个大学生，条件很好，肯定能得到很多富婆、富姐的青睐，肯定能很快赚到钱来还给我。”
“你想让我去当‘鸭子’（男妓）？”西门遥大吃一惊，心想，也许这就是潘艳艳引诱他去大赌场赌博的最终目的，那几位富姐，可能是她的同伙,和她合伙演了一出好戏，逼他掉进火坑。
潘艳艳厚颜无耻地说：“当‘鸭子’有什么不好，财色兼收。现在是笑贫不笑娼，只要能挣到钱，干什么都可以。很多男人想当‘鸭子’都当不了，因为他们不具备你这样的条件。”
西门遥说：“可我还是个学生，还要上学。”
潘艳艳说：“夜总会是晚上才开门营业的，你晚上出来坐台，不会影响你的学习。我也不希望你辍学，你是个在校大学生，身价会更高一些。”
西门遥想了想，问：“如果我不愿到夜总会当公关先生，你要我先还你多少钱？”
潘艳艳答：“你至少要先还一半给我，另一半，一个月后还清。”
西门遥看了看潘艳艳身旁那三位虎背熊腰的彪形大汉，知道自己已是别人的盘中餐，不可能逃出魔掌了，就低眉顺眼地说：“艳姐，请你给我几天时间，如果我弄不到钱还给你，我就去夜总会当公关先生。”
潘艳艳阴险地笑了笑说：“小遥，在水城这块地面上，我还是有点势力的，你想赖帐是赖不掉的。就算你不读书，离开了水城，你也赖不掉。我手上有你亲笔写的欠条，我可以上法院告你，让法院的人替我追债。”
西门遥欲哭无泪地说：“艳姐，你放心吧，愿赌服输，欠债还钱，都是天经地义的事，我决不会赖帐。”
潘艳艳说：“你明白就好。我给你三天时间，如果三天后你还不了钱，就马上到‘夜巴黎’当公关先生，挣钱来还给我。什么时候还清，你就什么时候获得自由。还清后，你想继续在那里干下去，我们欢迎，你想走，我们决不阻拦。”
西门遥唯唯诺诺地说：“艳姐，如果我还不了钱，我一定按你说的去做。”
无滋无味地陪潘艳艳他们吃了一顿饭，西门遥就垂头丧气地走出“福来临”大饭店。走出饭店后，他马上掏出手机，拨打老妈的手机。他想问老妈要钱来还给潘艳艳。他不怕被逼去当“鸭子”，但他怕被别人控制，失去自由，白白帮别人干活。
一打通，他就直截了当地说：“妈，我想问你要10万块钱来还债，你给不给？”
老妈惊讶地问：“10万块，你欠什么债欠这么多？”
他答：“赌债。我被别人设局骗去大赌场赌博，赌输了这么多。现在别人逼我还钱，如果我还不起，他们就要我去夜总会当公关先生，也就是去当‘鸭子’，替他们挣钱。”
老妈带着哭腔说：“儿子，你劝我不要再去赌了，为什么你还要去赌？”
他说：“老爸破产了，我的生活费没了，我是被生活所迫。”
老妈说：“我哪有这么多钱，我身上的钱加起来都不到一千块，想帮你也帮不了呀！”
“你没有，那个糟老头没有吗？”他大声问。
老妈苦笑了笑，答：“这个死老头虽然很有钱，但很抠门，我嫁给他，他只帮我还清赌债，就舍不得给钱我花了。每天，他只给二十块钱给我拿去买菜，回来后他还要和我算清楚买菜花了多少钱。我很后悔嫁给他。有几次，我问他要点钱去买衣服和打牌，他都不给，我真想买包耗子药回家毒死他。想要他拿10万块钱给你，可能比要他的老命还难！”
“那我该怎么办呢？你总不忍心让我去当‘鸭子’吧？”
老妈长叹了口气说：“我尽量帮你求求他。”
“如果他死活不肯给呢？”
“我也没办法。你知道，我是个老赌鬼，亲戚朋友们早就不敢借钱给我了，我没办法帮你借到这么多钱。”
他长吸了口气，挂断电话。
两天后，西门遥再次打电话给老妈，老妈哭着说：“我跪下求那个死老头，那个死老头都不给钱给我，我真恨不得杀了他。儿子，我帮不了你，你自己想办法吧！”
“我自己想办法就自己想，你杀了那个糟老头吧！”西门遥这么说了一句就挂断了电话。
当天晚上，西门遥找到王大福，向王大福诉说了自己的遭遇，求王大福借钱给他还债。王大福一点也不同情他，冷冰冰地对他说：“我们家有一条家规，不许赌，不许吸毒。谁赌，谁吸毒，就不能管理家业，不能继承家产。因为赌博和吸毒是最有害的，赌，会让你一夜破产；吸毒，会让你失去意志和生命。所以，我只吃喝玩乐，从不赌钱，也不吸毒。谁想问我借钱去赌博、吸毒，我都不会借。”
西门遥弄不到钱还给潘艳艳，只能打电话给潘艳艳，答应到“夜巴黎”夜总会去当公关先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