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第一次……。”
她没有回答我,疲倦地闭上眼睛,泪水从眼角流了下来。
我有些手足无措,起身,用热水洗了洗毛巾,帮她拭去脸上的泪痕,也擦去了脸上的粉底,台灯下,那张卸了妆的脸,真实的底色暴露了她的稚气。
空气中弥漫酒的气味、血的腥味和女孩长发的茉莉香味。
我换了床单,又累又困地抱着她很快进入梦乡。
清晨的时候,没有如从前一样,不告而别。
对那些成熟的女人,当你在黎明前结了房费悄悄离去时,可以带着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的轻松,因为你的离去,对曾经沧海的她们不会造成一丝伤害。
可是我知道,第一次对单纯的女孩意味着什么,这种不告而别会有多大的伤害。
她的稚嫩,和所有曾一夜情的成熟女人不同。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百叶窗,温柔地散射在她的脸上。卸了妆的脸,更有一种纯真的清丽,白皙的额头上有两颗青春痘,长长睫毛阖住双眸,小巧的嘴唇合着,有残留的口红。
和很多卸了妆的成熟女人不同,她们的脸常常经不起清晨阳光的直射,褪去妆容,也褪去了残存的美貌,她们浓妆的脸,更适应夜色中酒吧里暧昧的灯光。
她睁开了眼,眼角仍有泪痕。
“你醒了。”
“我一整个晚上都没睡着,只是装睡,就想着两个问题,你会不会趁我睡着后离开?你曾经和多少个女孩上过床?”
“如果我半夜想溜走,你会恨我吗,会阻拦我吗?”
“如果你离开,我不再相信这个世界;如果你留下来,我愿意尝试把你当成我的世界。”
她盯着我的脸,用质疑的口吻问:“你经常去夜场吗?曾经和多少个女孩上过床?”
“如果我说是第2次,你信吗?”我面不改色地反问。
“你撒谎。”她怀疑地看着我,清澈如水的眼睛目光炯炯。
事实上,我也搞不清自己和多少个女孩上过床,但一夜情竟是初夜的,是唯一一次,我不想伤害她,也不想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如此猥亵不堪,所以硬着头皮继续撒谎:
“我承认是第三次,我会去酒吧,但只和喜欢的女孩搭讪。”
“你喜欢我吗?”
“喜欢,第一眼就喜欢。”我不认为这是句谎言,这么美丽单纯的女孩,有几个男人不喜欢?
她起身拥抱我,有些高兴地坦白:“我第一眼看到你,也蛮喜欢的,我们算不算一见钟情啊?你愿意为我,今后再不去夜场了吗,昨天我是第一次去酒吧,如果不是失恋,我不会去的。”
“我愿意试着看看能不能戒了。”我敷衍着,心里却想着如何尽量做到不伤害地摆脱她:
“你还那么相信眼缘吗,你对我一无所知,而那个被你一眼喜欢上的男孩,被证明是一辆公共汽车,也许我连他都不如,没准是公共洗手间。”
“我还是相信眼缘,那是入场券,我看到一个男孩,第一眼、第一分钟就清楚要不要和他继续交往。再说我运气不会那么坏吧?碰到的都是人渣?”
“难说,你几岁了,还在读书吗?”
“19岁,大学一年级。”
我被她的年龄和巧合惊呆了,这一年我29岁。
29岁的我,遇到19岁的她;就如10年之前,19岁的我,遇到29岁的她。
尘封的记忆,如一场突然降临的大雨,把我猝不及防的心彻底淋湿了。
19岁的我,也曾有这样一夜;
如此漫长又如此短暂的一夜;
那一夜之后,19岁的我从一个男孩成长为一个男人;
就如这一夜,19岁的她从一个女孩成长为一个女人。
(未完待续扬一帆9999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