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云山雾海,谁都看不清远方是什么,他曾笑着对她说:阿茗,谁都不知道加来会发生什么,就算是我,也不例外。她也对他一笑。
云海深处,隐约可见两名男子沉默对坐,两人中间放着一盘棋,谁都没有落下一子。
“还要继续吗?”其中一名男子问道,声音仿佛从远古传来,给人不容忽视的沧桑感。
另一男子问道:“何妨?”语气平静,听不出任何喜悲。
“如果是我,我就。。”
“你不是我。”
那就让一切回到开始,你说,可好?我怕你说,不好。
云雾弥漫,什么都看不清了,我怕你迷了路,再找不到我了怎么办?
人世。
正是桃花纷飞的四月,人间处处桃花盛放,安宁祥和,很久没有战争了,还可以这样多久呢?
一个身着白色衣裙的女娃坐在桃树枝上,四五岁的年纪,她双脚晃动,伴着周身的铃音起伏有致,女娃面色清冷,带着不属于她年龄的表情。
见到远处走来的人,女娃的脚不再晃动,安分的垂下,狡黠地眨眨眼。
“老头,求求你放了我吧。”
男子将手背在身后,无奈的摇摇头,“阿归,不要闹了。”
“把我的阿如还我,你把她藏哪啦?”
男子越发无奈,将女娃从树枝上抱下,“阿归忘啦,阿如在学堂,你要不要去找她?”
女娃撇撇嘴,“神宫这么大,我才不要去,义父,我在书里看到愿念之林,我要去找。”
男子拍拍她的头,想起半月前的阿归,不觉面色一沉。
一个四五岁的女娃,周身散发着寒气,他知道她虽然是女娃模样,但心智却不是四五岁,刚刚在远处时,她仿佛又看到了初见时的阿归,是不是有些东西是天生就有的,怎样都不能消失?
桃花纷纷落下,这个季节就快要过去了。
“阿归,到这来。”纤如挥着小手,坐在秋千的一侧,阿归听到后,立即高兴地跑过去,坐在纤如身边。
“阿如,义父说我要叫你姐姐,为什么我觉得你应该叫我姐姐?”
纤如歪歪脑袋,道:“爹爹说我出生比你早,你要叫我姐姐的,如果阿归当我妹妹,我会永远保护你的。”
“好。”
男子看着远处的两个小人,温柔一笑。就这样吧,至少这样她还能有一个开心的童年。
一束一束的桃花开了落了,循环往复,已过去五个年头。
元虚大陆很久没有战争和纠纷,谜音神宫里却不得安宁,几个长老各成一派,个个觊觎着宫主之位,现任神宫宫主桑涅无意宫主之位,欲传位给下一任宫主,人选未定。
本就野心勃勃的长老们都蠢蠢欲动,拉拢神宫众人。
“阿归,阿如,过来。”
大殿内,只有桑涅和阿归阿如三个人。
“爹爹,怎么了?”已十一岁的纤如出落得婷婷玉立看出父亲面上的忧虑,担心的问道。
“阿归阿如,你们自小就很少出神宫,这次收到爹爹的朋友邀请,你们去落月国待一段时间吧,等玩够了再回来。”
风轻轻的吹进来,没有阻隔,肆无忌惮。
落月国。
如今天下太平,坐落在元虚大陆东部的落月过一派繁华之景。
乘坐的马车停下,纤如和阿归跳下马车,看了看面前的大门。
夙府。
落月国第一将军夙雍的府宅。
大门开着,两旁有守门的士兵,看得出的严肃庄严。
几个人出来迎两人进去,两人在来人身后跟着,纤如步步端重,显得有些拘谨,阿归则是慵懒的跟着,不停地打瞌睡,这几日连夜赶路,有些累人。
大厅里有几人等候,看到他们到来出来迎接,脸上笑意盈盈,为首男人道:“是阿如和阿归来了。”
树叶轻飘飘的落下,转眼到了秋季。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朗朗的读书声传来,给这个安静的小院增添了几分生气。
这是将军府的晚风院,专为将军儿子和女儿准备的学堂,纤如与阿归来后便一直在这里学习。
夙将军三十多岁,只有一女一儿,长女夙乔今年十五岁,已到了出阁的年龄,便已不在学堂,还有一个幼子夙莫,与纤如同岁,几人总是一同读书。
已三个多月,这三个月来,没有传来神宫的消息,纤如出奇的平静,她知道,现在神宫形势紧迫,他们来这是父亲一手安排的,为了避免她们受到伤害。
如果自己有能力,她定不会同意来这,留下父亲单独面对困难,可是自己什么力量也没有,她所能做的,只有默默为父亲祈福,阿归亦是。
课余后,几人在庭院中玩耍,把所有忧虑抛掷脑后。
“阿归,看这里。”
阿归转头,被突如其来的书砸中。
“夙莫,你干什么?”阿归有些生气,死死的盯着夙莫。
“哼,小丫头,叫我莫哥哥。”
阿归吐吐舌头,对他扮个鬼脸,“我才不呢。”
夙莫摇摇头,一副老成的模样,拉着她做到石凳上坐下。
“哎,今天你又没好好读书,我教你。”
“我不要。”阿归扁扁嘴,委屈说到。
“你确定?夫子说明天要考了。”
上次的一幕在阿归脑海中浮现,阿归使劲晃晃头,声音低低的,“好吧。”
秋月夜。皇家盛宴,夙家人带阿归与阿如赴宴,没有明目,说是普通的宴会,欢庆多年的国泰民安,百姓欢居乐业。
宴会歌舞升平,夙将军有些生气,他实在不喜皇帝肆意铺张浪费,但为人臣子,也无可奈何。
今夜月色极好,阿归趁着没人注意,偷偷从宴会上溜走,一览皇宫风光。
只是走了好久,除了看到这些假山,亭台水榭,没有什么景色吸引她,不免有些失望。
正要往回走,就听到了身边草丛有些响动,阿归侧头,一道身影出现在假山上。
蹑手蹑脚的走过去,才发现是一个十几岁的男孩正在爬上假山,阿归很好奇,就开口一问,“你在干什么?”
那人脚下一滑手上没抓住石头,直接朝山旁边的湖栽去。
掉下湖的人没有叫嚷,安静的爬回岸上,阿归则看戏般等着看他要说什么。哪知那人没理会她,又爬上了假山。
“喂,你在干吗?”阿归再次问道。
那人回头望了一眼阿归,“我不叫喂,我叫夏侯宸。”
“那夏侯宸,你在干吗?”
“我的书在上边。”淡淡的一说,他继续往上爬。
“哦。”阿归应到,看她爬的那么费力,她少有的大发慈悲一会,旋身跃上假山,将他的书拿下来。
“下来了。”
那人闻言,小心翼翼的爬下来,跑到阿归面前,“多谢。”
“没事把书放那么高干吗?”阿归不解一问。
那人低头摆弄着他的书,“没,没什么。。你叫什么啊?”
阿归觉得眼前这人挺没趣,就起了捉弄他之心,抢过他的书,一溜烟跑了,“我不告诉你,捉到我就告诉你。”
回到宴会上,才觉更加无聊,宴会毕,他也没出现,阿归只好把书带走。
夜风柔柔的,灯火通明,不像是风雨欲来,希望可以这样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