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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搬迁结束后,他又时时陷入空虚的层层笼罩中。夜深人静的时候,瞧着身边熟睡的孩子,他感到莫名其妙,孩子与自己总不相关,怀自己与自己也不相关,总有一股频死感席卷而来——谁能救曲羽?他无力地呻吟。有时,竟象久渴将毙的人为活命竟饮毒酒,他抓过王老太遗留的经书随手翻到一篇就不问青红皂白地念:

“……或至善趣。或至恶趣。或具诸根。或不具者。或生善处。或生恶处。端正丑陋。苦乐不同。业不知心。心不知业。受不知报。报不知受。心不知受。受不知心。因为知缘。缘不知因。智不知法。法不知智……若身是梵行者。当知梵行则为不清静。当知梵行则为非法。当知梵行则为厚浊。当知梵行则为臭恶。当知梵行则为污秽。当知梵行则为尘垢。当知梵行则为谄曲。当知梵行则为八万虫。若身是梵行者。当知身四威仪则为梵行。左右顾盼举足投足则为梵行。若口是梵行者。当知音事则为梵行。当知语言则为梵行……若意是梵行者。当知觉观意念不忘思维幻梦等悉为梵行……

“……一一如来自身中。变化毛孔不可说。于彼一一毛孔中。生出异色不可说。于彼一一异色中。放妙光明不可说。于彼一一光明中。出宝莲花不可说。于彼一一宝莲花。各有宝叶不可说。于彼一一宝花叶。有微妙色不可说。于彼一一妙色中。出生莲花不可说。于彼一一莲花中。各放光明不可说。于彼一一光明中。生出净月不可说。于彼一一诸月中。复出净月不可说。于彼一一净月中。出净光明不可说。于彼一一光明中。出不可说明镜日……”

他心慌意乱地随翻随念,随念随翻,自己也不清楚出自何目的,过口即逝,过目即忘,完全没有搞清也根本不想搞清其文意法旨,在疲惫不堪的时候,空虚终于被甩掉了,经书一扔就进入梦乡,片刻,他闯入一幅幅瑰丽的的幻境中:或有或无的空间,虚虚实实的高台,云雾缭绕中,有百万亿宝网罗覆其上,百万亿华帐以张其上,百万亿华幔以垂四边,百万亿香帐普醺四方,百万亿方帐以张其上,百万亿华盖诸天执持,百万亿宝盖以盖其上,百万亿宝衣以敷其上,百万亿妙宝楼阁……中有一人叫曲羽,如云如气,没有丝毫欠缺,充满天地间,无量无边无所依——这就是曲羽!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充实,酣畅淋漓地大叫一声,顿时醒来。身边的孩子被吓醒,哇的一声哭开去。他只觉得头要炸,昏沉沉地下床,给孩子取来一块果冻,好不容易孩子才止住哭声。

早上,大街上两个女人互不相让的吵架声惊醒了他,他起床看看,开始寻找今天存在的理由。谢天谢地,找到了,今天存在的理由就是昨晚做了一个长梦,而今天早上又看到两位年长的女人当街撒泼。

最初的几天,几本经书还能为他抵挡一阵空虚,不到一周,枯索无聊的经书就越来越不行,他厌恶。空虚追上来,他几乎无处逃生,硬着头皮接受攻击,十天半月过去了,他又发现自己并没有完全落败。

搬来聚雅街后,上班时间照顾孩子的问题重新凸现出来,他打听得附近有家收费不高的幼儿园,再顾不得什么,就把孩子送去,解决了大问题。也许是他工作没出现任何差错的缘故,被大家评价为出色,他从农业办公室调到了刚成立的丧葬办,负责全镇的丧葬管理工作。他发现自己有一点“活阎王”的味道了,大概可以让和死人们套近乎。其实,丧葬办只是镇上为应付市里下月要对宁河区丧葬管理工作进行抽查而设的临时机构,检查一过就要撤销。他被安排一方面整理以往的文字资料,以备检查,另一方面要尽快搞个把典型事件,以体现工作成效。他对丧葬工作很陌生,强撑着到镇上附近走走,看看,沿公路书写标语,印刷了百十张宣传单,并拍了些照片。至于典型事件,他想而又想,决定先去附近了解有没有新坟,再作打算。他走了一圈,在距镇上不到五百米的一处历史形成的坟山上就连续发现了两座才埋不久的坟墓,他走过去,向正在旁边菜地里种菜的农民打听墓主。种地的农民诧异地打量着他,以为他是死者们生前的债主,老半天其中一人才不情愿地告诉他,左边新坟埋的是自己的母亲,是三个月前过世的;右边的是邻居病逝的儿子。曲羽问:“你们为什么要土葬,不知道宁南是属于火化区吗?”

“难道火化很舒服吗?”其中一人带着逆反心理小声地咕了一句,他听得真切,哭笑不得,说道:“违反丧葬管理,未实行火化,要受重罚,你们应该很清楚。”

他始终忘了作自我介绍,两农民已听出他是管理丧葬工作的,认可他对死者有管辖权,他们告诉曲羽,村上所有死人都是火化后才入土的,他们能出示相关手续。曲羽松了口气,倘若果真将两具腐骸挖出来火化,虽然可以制造典型事件,但麻烦可大了。他改口敷衍地称赞几句:“好!你们做得好!执行火化政策好!但美中不足的是火化后不宜再土葬,即使土葬,也不能坟墓高立,应该平埋、深埋,懂吗?现在正值严查期间,希望你们支持、协助,配合我们的工作,及早夷平,否则上面来人,我为难,你们受罚蒙受经济损失,划不来,是不是?”

两农户被没落的、大难临头的精神状况弄得面面相觑,接受了他的说教,带着同情色彩地表示愿意支持他的工作,于是给他找来两名村干部,曲羽和他们握过手,然后安排:“十天后,我会再来,希望眼前看到的是平地,地下安眠着你们的亲人,上面栽着青松。若如此,人们就会成为移风易俗的楷模,此处就是迎接检查定的点子。”

他许诺给新墓墓主每人发一百元的带头奖,再让他们联系几个农民把这片二十余座墓冢构成的坟山,大致收拾、铲削干净,再将十来座无主墓削平,栽上松,供检查之便,总费用谈妥为三千元。

以往镇干部在老百姓中开展工作有两个法宝,一是吓,二是罚,以惩代奖,老百姓逆反心理很重。曲羽的做法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诱之以利,农户很快接受了。第十天,他再来此处,不仅两座新坟变平了,十多座无主墓也平整了,上面都种上了人把高的杉树。他感谢他们办事神速,再回去在文字资料上做点填充,完全可以应付过去了。

镇上为应付本次检查安排的经费为八千元,检查结束时,曲羽实际耗费不到一半,他花很小的代价完成了使命,获得了六百元的奖励。众人这才发现他是搞死人工作的奇才,由此及彼地想到他对开展老年工作(在向死亡迈近的人的工作)也肯定有独到的手腕,于是安排他担任敬老办的主任。敬老办同样是为了应付上面检查临时设立的,用的是已完成使命的丧葬办的办公室,牌子换了,整个敬老办就他一人,即是官,又是兵,隶属民政所。他疑神疑鬼地接受了工作,搁了好几天,才准备了解一下敬老办的工作该如何干。他心不在焉地翻看资料,从民政所提供的资料上才知道,镇里不少居民就是原中宁酒厂的职工。企业消亡后,有不少人生活贫困。老年者尤其突出。他粗粗一算,街道上仅六十岁以上的酒厂老工人就有近三十人,包括原中宁酒厂的一位老会计瞿华利。瞿华利年近七十,和老伴一块住在胜利街十八号,无儿无女,一直是民政关注的对象。按工作要求,他应该首先对老人们的生活状态作个简单的社会调查,以准备书面资料。他对自己作了好几次动员工作,才打起精神,决定首先造访瞿华利。

瞿会计夫妇二人的日子过得很封闭。平时,他们的大门总是关着,只有一根闭路电视信号线把外界的信息给他们输进去。偶尔,会计夫人蹒跚着上街买菜,买完菜后又迅速回家,关上门。关于老会计,以前曾有过不少与之相关的财经方面的绯闻,有人认为他有贪污嫌疑,有人认为他是很清白的,但他退休以来,生活从来就没有起色,自从成了民政关注的对象后,各种谣传早就不消自散了。自退休十来年,他和夫人从未走访邻居,也反感邻居串门,他们老把自己关在屋内度日,左右邻居很费解。有时他们三五天不出门,邻居们才去敲敲他们的门,目的是看二人是否出事。曲羽听着邻居们的讲述,立即怀疑夫妇二人是因贫困而自卑、因自卑而自绝于众的、同时患有老年孤独症的人。他敲瞿会计家的门,敲了老半天,才听到里面传来慢腾腾的脚步声,脚步声来到门前,停止了,显然是主人正在从门洞里向外窥视。也许老眼昏花,不易看清的缘故,好一阵才开门,开了一扇,会计伸出半个头来,曲羽介绍自己,老会计满脸疑惑地把他让进屋里。屋里光线暗淡,穿过内廊,才到正室,然后老会计招呼他坐。在客厅里站立已久的会计夫人脸色紧张,一言不发地给客人倒了盅茶,放在他旁边,又回到原位站着,望着他,好象贸然来访的客人会使她大难临头。老会计在对面坐下,也没有话说,目不转睛地望着客人的一举一动,充满着戒备。曲羽感到很不自在,同样无话可说。坐了片刻他才问:“二位老人家,目前每月能领到多少生活补助,日子过得还顺利吗?”

“不多,不多,不顺利,不,顺利。”会计忙回答。他的回答让曲羽更找不到话说。曲羽忙起身,在屋内随便走走,看看,二位老人的视线随着他移动而移动,两张脸上同时带着惊惧的神情。屋内陈设很简单,老式组合柜上一支茶壶有此古典味,曲羽拿在手里看看,会计夫人忙开口解释:“那是只茶壶,并不值钱。”

曲羽没理会,将茶壶入回原处,又拿起旁边一个陶瓷观音,会计忙忙搭话:“那是观音像,更不值钱,朋友送的。”

曲羽又拿起观音像旁边还插着香的香炉看,会计夫人又说:“那是香炉,专门烧香用的。”

曲羽发现自己在主人眼里几乎成了强匪,他望着二人,莫名其妙。他说:“二位老人何必信佛?你们可以出去散散步,练练太极拳,学习秧歌,有益健康。”

“那是,那是。”老会计回答,口气中完全是希望曲羽立即离开,好让灾难过去。曲羽明白了二人的意图,只得起身告辞,夫妇二人如释重负地把他送到门口。待他刚跨出,立即将门关上,回里屋去。

曲羽打起精神又走访了一些老人,大多数老人对群体活动没有兴致,瞧着年青人们风风火火地将社会推着冲,他们或漠然置之,或叹息、失落。平淡地经过了人生的春夏,进入了秋天和冬天,曾经的盛气已经磨尽,不少人在无奈中抱着大限将至的念头,似乎在坐以待毙。麻将,是老年人们主要的、足以和电视相抗衡的遣时工具,有的可以为之一天一夜不吃不喝。或许麻将之于大多数人,不仅仅是消时,也是他们人生成就欲没有得到满足时的一种替代和补充。它的魅力大概是使他们获得一个成功快感的时间短促,无需漫长的等待和奋斗,即使输上一局,也只遭受片刻的痛苦打击,之后又可以开始新一轮的希望。为如此的成败付出心血代价是大家都承受得起的,可惜这种小赌博也有人为之献出生命。前不久,就有位下岗女工因得了个自摸四翻的满堂彩,惊喜胜如范进中举,当即突发心肌梗塞去世了。另外有些老人,偶尔三五个在一起,散散步,下下棋,大都因退休早,多病而经济拮据,少有外出旅游。当然,老年人中也有经济宽裕的,主要是因为有富裕的儿女。贫富往往不相来往。富者发泄式地用人民币购买快乐。有位姓张的老头,两年间在附近几十个********服务的场所里花了数万元,惹得一身性病,仍然执着于自己的爱好。人性中那头解禁了的野兽跑出来,四处冲撞,赶得他总奔波于性病诊所与发廊之间,儿女们给他的养老金基本被他的性器官给消耗了。他的风流韵事成了附近居民们茶余饭后不可或缺的精神佐料。曲羽发现难以把这批游离的各行其是的分子统一起来干什么。想而又想,建议镇里拨点款,搞个临时的敬老院,或老年俱乐部,弄一批老人住进来免费吃喝几日,待检查过后遣散了事。他不知不觉沉入到这些工作琐事中,获得一丝少有的安定。但是安定是脆弱的,稍不留神,还会跌入空虚的深渊里。工作之余,他又不时想到了家里,偶尔强烈地想回家,可又十分害怕,怕什么,自己也说不清楚。

星期五早上,他把孩子送到幼儿园,坐车去上班,刚进办公室,听到外面传着个奇怪的消息:今天一早,有人去敲已两天没人外出的瞿会计家的门,敲了半个小时,始终没听到应答声,因为近几日天气忽然转冷,加之不少老年人都有生火取暖的习惯,大家纷纷猜测二位老人出了事。由于老会计夫妇平时和邻里相处生疏,拖沓的邻居们才把消息反映到镇里。曲羽以为是谣传,不想听,起来准备将办公室的门掩上,民政所所长走过来,向他交待:“小曲,人恰好是负责老年工作的,就去看看吧,派出所已有人去了。”

曲羽只得将打开的抽屉又关上,起身前往瞿会计家。

瞿会计家门外已集聚着部分人,说七说八的,刚到的二位派出所干警年龄不大,当知道曲羽是民政的人员后,立即动手撬门。因为门里面是反锁的,二人很费了些劲才把门打开。邻居们探头探脑地张望,谁也不愿踏入,曲羽走在前面,二位干警随后,直入正室,未见有人,旁边关得死死的正寝门,二位干警又费了些劲才打开,让人总有入犯东陵地宫之感,他们把灯拉亮,发现夫妇二人各自躺在左右床上,肤色发红,两位干警怯生生地上前摸摸,发现早已僵硬,不自觉地后退一步。曲羽初步判断二人至少死亡十小时以上。三人环顾屋内,一个蜂窝煤炉缩头缩脑地躲在会计夫人的床角,好象干了坏事怕受责罚的孩子,炉中重迭着的几个蜂窝煤早已燃尽熄灭,还余着一丝淡淡的二硫化碳气味。问题很清楚,完全如邻居们猜测的那样。曲羽为两位老人的不幸身亡感到惋惜,默然不语。两位干警和曲羽一块,做好简单的死亡现场记录,然后将门带上,准备去汇报后再说。

“两位老人已经升天。”曲羽向民政所所长报告。

“原因是什么?煤气中毒吗?”

“煤气中毒,生火取暖的屋子过于封闭引起的煤气中毒。”

“你处理了吗?”

“正恭候旨意。”

“我得先请示镇长。”所长说着离开出去了。

曲羽完成了任务,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闷坐片刻,才想到应该给小孩子买辆小自行车,因为托儿所的孩子人人都有。于是搜索身上的钱款。此时,所长急匆匆赶来,对他吩咐:“镇长的意思,死人的事仍由你具体处理比较妥当,因为第一,你是负责老年工作的,第二,你曾经管过丧葬,有比较丰富的经验。”

“没有别人协助?比如居委会人员。”

“嗯,这个,居委会主任?我孩子他妈,不在,她有事外出了。现在大家都比较忙,正在开会。这样吧,我通知两个居委会干事协助你处理得了,事情挺简单的,第一死人送火化场,第二收拾清理登记一下屋子,以便日后进一步处理。噢,这是火化场的电话号码。”随即,所长将电话号码递给他,风一样溜出去,躲进会场。

显然谁也不愿去料理死人惹晦气,曲羽只得抱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念头再次去死者家,按习惯先给死者烧点冥币。

民政所长说的两位居委会干事迟迟没到,恰巧镇武装部长从这儿经过,曲羽请他帮帮忙,武装部长随口就找出四五个理由来表明他不适合,曲羽好不容易才听明白,他所有理由表达的共同意思不外乎是他介入处理这种事显然是越职行事,乱了规矩会带来不良后果。曲羽无奈,只得以百元每人的高价请了两位外地人将两具僵硬的尸体抬出门,抬上火化场的车,再打电话让派出所将死亡证明开来一并带去。随后他想找人清理屋内的遗物,以登记造册,再也没人乐意帮忙了。火化场的车离去后,围观的邻居也纷纷散去。不得已,曲羽只得了愿般地独自进去,收拾清点、记录、封存。

他进入正室,正室内除了两张旧沙发,还有个台桌,十四寸彩电,另有两个书柜。旁边的厨房里的物件也极为简单,除了厨柜、煤炉,还有锅碗、勺之类的用具。他又走到二人的卧室,卧室内除了两张老式床,还有老衣柜,漆已脱落。曲羽将他们生前的这些衣物看了看,都是些过时的,但成色很新的没穿过的劳动服。他看见旁边还有一叠月饼,日期是去年中秋节前两天出厂的,早已霉烂变质,曲羽很不解。他打开衣柜最后一层,发现衣物中有一个沉重的纸箱,他疑惑地将纸箱打开,顿时惊住了,纸箱里整整齐齐地码着十元面额的人民币数十叠,他粗粗一算,竟有五万左右。大概因存放时间过长,币面上霉迹斑斑。这显然不是二人的积蓄,难道是非法收入?他拿一叠放在手里,忽然才想到这种版式的纸币多年已不曾见过,现在市面上根本没有它的影子,也许它早已被银行宣布作废了。想到此处,他抽出几张,将纸箱放回原处,然后悄悄带上门,往信用社去。

确实如他所想。信用社工作员将纸币拿在手里看了会儿,又翻了资料,最后告诉他,此币种十五年前就已停止流通,被新版面人民币取代,现已不能兑换。曲羽听说,以为这一箱纸币除了有点文物价值外,已相当于一堆废纸。回到原处,他对着纸箱愣了半天,逐渐明白前次拜访二人时他们对自已充满戒备的原委,断定此款来路不正。他不满同事们对处理死者的事躲煞般的态度,不想声张,仍把它放回原处,又觉不妥。想而又想,干脆把它搬到正室,籍着未燃尽的冥币化掉,权当给二位老人汇去,补偿他们生前为守候它所受的精神磨难。然后他继续清点、登记,再没有发现有价值的可登记的东西。只是堂屋的书柜里有十几本与文革相关的文字作品,如《天安门诗钞》、《批林批孔材料选编》、《天翻地覆》、《雷锋的故事》、《金光大道》,还有领袖选集。迟疑了一阵,他决定将这十几本书自行带回去,待夜深人静时权作催眠之用,于是他将书叠好,再捆上。清理完毕,他锁上门,带着书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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