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淡淡的笑,“你一直都很纵容我。我现在想睡觉了,你能在纵容我一下吗?”
“傻瓜。”殇微笑着揉了揉我的头发,带上了门。
我笑着站起来,双手举过头顶,一个人跳着不圆满的圆舞,轻轻的哼唱着,“带我跳舞吧,洛丽塔,蓝色的,海边的沙,……”我一个人不停的旋转着,旋转着,真寂寞啊,殇,真的,很寂寞啊。
她拉着我的手,她说,拜托啦,离。请你放手。
她离开了我十二年,期间我无数次的想象再次见到她时的情景。可是无论我的想象力多么的丰富,我也没办法想象我们的相见会是为了这样的原因。
我亲爱的妈妈,离开的十二年,不曾回头看看我的存在。可是因为殃,她却主动找我提出见面的要求。我以为她也是想念我的,我以为她是迫不得已的,我以为她也会问问我这些年过的好不好,没有她的日子,我的人生有没有什么缺憾。可是,这些她一个字也没说,她看我的眼神是陌生的,她开口的第一句话是为了别人,她说,拜托啦,离,请你放手。这句话击碎了我仅有的渴望,在空中飘飘荡荡晃晃悠悠的飘了一圈,然后重重的砸在我脑子里。
我望着她张张合合的嘴巴,一阵发懵。好半天,才明白她说了什么。
她说,你不理解也好,可是我不后悔当初离开你们。这些年你们不好过,可是我也不好过,我一个生过孩子的女人,又做人家后妈,嫁的又是这种不普通的家庭,我其实过的也很辛苦。这些年,虽然殃的爸爸对我很好,可是殃一直对我有抵触。现在关系有所改善,我不能让你使我这么多年的辛苦全都白费。
她说,离,你要理解,我一个从小没有吃过苦的人,跟着你爸那种酒鬼,我实在受不了。我们本来就不是同个世界的人。虽然我对不起你,不过你后来不也离开你爸了吗,你看,我们都受不了不是吗?你会理解我的做法的。
她说,离,你要帮帮我,我好歹是你妈,你也不想看我过的不好不是吗,你反正也不喜欢墨的,你没有什么损失。你让殃安心吧。你不知道,上次殃回来哭了一晚上。墨从来没有那么大声的说过殃……
我自嘲的笑了,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结束这场谈话的,我的亲妈呀,那是。
是的啊,我不喜欢墨,我没有什么损失,可是我不让殃安心,我也没什么损失不是吗?你是我妈,可是你当过你是我妈吗?我为什么不能让你难过?我的亲妈,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才来看望我这个亲生女儿,真讽刺啊。
我真傻啊,她其实一直知道我在哪里,可是这么多年也不来看我一下,这难道还不能明显的表明她的决心吗?我到底在期盼什么呢?
我终于停下来,蹲在墙角,抱着双膝,低泣起来。殃,我是真的,真的,很寂寞啊……
门外,殃无声的叹了口气,终于还是停下了伸出推门的手,顿了下,转身离开。
日子一天天的在继续,那些消失的人再次的出现如同昙花一现,不在出现在我的视线里。如同她。而那些我需要他出现的人,却被殃隔离门外,理由是,离需要安静的静养。呵呵,他以为我是精美的陶瓷,需要轻拿轻放,还是带病毒的流感,需要隔离。殇,你到底是想在保护谁?我冷眼旁观,不发表一句感言。生活平静的让我以为之前所有发生的事情只是我的错觉。
可是我知道那是真正发生过的。客厅里传来墨压抑着怒气的声音,“你没有权利阻止离要见谁。她应该有自己的生活,你只是她的哥哥。”
殇淡然的声音传来,“我有没权利不是你说了算,很抱歉,我不能让你见离,相信我,我比你更希望她过的好。更知道那种生活适合她。墨,如果你真的为了她好。不要再来找她,相信我。不然你会后悔的。她不是你应该招惹的。”
“我不会后悔。”墨的声音轻缓而平静,“我跟她相处了三年。我对她的了解不会比你少的,殇。不是只有你想保护她。我喜欢她的程度,比你想象的要深。从第一次见到她,我就知道我存在的意义是为了保护她。她冷淡却固执。平静的外表下却波涛汹涌。有那么多压抑的情感,路在她脚下就好象一道难愈的伤疤,看着她每走一步都好象隐隐作痛。”
“墨,你的固执,只会给他带来伤害。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你要知道,你们的身份注定你们不会有什么好的结局。你没有随便爱人的资格。”殇低沉的说。
“我不会放弃的。”墨盯着殇说。“不管你怎么说。”
我在玄关处靠着墙壁微笑。墨,果然没让我失望啊。你的喜欢是我伤人的最佳利箭。失去你的喜欢,我将一事无成,所以,原谅我的无情。我只是不想只有我一个人绝望,不要只有我一个人绝望。那样……太寂寞了。
“可是,离,”他仰起头,盯着玄关上的影子缓缓的说:“我知道殃并没有拿杯子砸你,也并没有烫伤你的腿,我并不是一无所知,殃和我从小一起长大,她从来都是心思单纯的人,并且从不曾对我说谎。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可是,只要是你希望的,我都愿意成全。所以,你能否考虑一下我。不单单只是朋友。”说完,他转身离开。不曾再看殇一眼。
我木然立住。双手冰冷。殇走过来,怜惜的看着我。
“果然,”我恍惚的笑,喃喃自语,“没有一个人是傻瓜啊。”
我抬头,望着殇,“觉不觉得我像是一个小丑。沉醉在自己的舞台上,以为可以骗过所有的人,结果只是自欺欺人。除了我自己,我谁也无法欺骗。是不是觉的我很可笑?”
“离……”殇担忧的看着我,“你不要这样,没有人会这么想,我们都希望你快乐一点。”
“快乐啊……”我低语,像是问他,又像是问自己,“我还有那种东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