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雪，冬梅，那般美丽的景致，却足以让人的心粉身碎骨。
素华开口，声音颤抖地厉害，在他的面前，她永远装不了强大。况且，他都知道了，知道了她就是苏婉仪，知道了她的内心有多么狠毒。
“一别经年，王爷可好？”她尽力使自己的声音听上去能够平淡如水，却不料话到了嘴边，却成了辛酸苦楚。
他的剑又紧了三分，他的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声音那般凛冽凉薄：“拜你所赐！这三年，我过得是生不如死的生活！”
素华听得出来，他的声音也在颤抖，甚至，他抵在她脖颈上的那把剑，也在颤抖。
她的脊背对着他，看不到他此时的面庞，但是她能够想象到，他此时的痛苦。
但是，素华仍旧要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她轻笑：“哦？王爷可否愿意说说什么叫做身不如死？”
顾凌晔咬紧了牙关，他抵在她的脊背上感觉到了她身子的颤抖，但是她那般冷漠的话语再一次激起了他的怒意：“三年前你关上城门的那一刹那，你知不知道我有多么恨？！当我被天下诸侯围堵在皇城城楼下的时候，我不怕死，死了倒还是解脱。可是老天爷偏偏不让我死，让我身负重伤在这时间苟活了三年，这不是生不如死是什么？！”
那一刹那，素华忽然觉得有一种震耳欲聋的感觉，她感觉到自己的脖颈处已经发烫，不久后一股汨汨的血水便流淌了下来。
原来是顾凌晔方才因为过激碰到了手里的剑，割破了素华的脖颈。
素华冷笑：“呵呵，生不如死？！顾凌晔，你永远都不回知道什么叫做身不如死！！”
素华轻哼地笑着，笑得邪魅：“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便是苏婉仪，那你也应该了解到当初我是怎么被萧傲晴害死的吧？！那一杯毒酒，至今想来我的心还是寒的，呵呵，你永远体会不到我当时有多么害怕。得幸的是，我竟然活了下来，哈哈，可是那像现在这样活着，才是真的叫做生不如死！”
素华的眼泪和脖颈上流淌下来的血水在她的胸前的衣襟上融合为了一体。
“顾凌晔，顾元彻是我的亲身儿子，如若让你当了皇帝，你会怎么对待他？恩？！”素华背对着顾凌晔，痛苦不堪。
顾凌晔此时的眼神中尽是痛苦狰狞：“所以你便拥兵自重，狠心关上了城门？！殷素华，你的心究竟室友多狠？！当初我早已打算好，登基后第一件事情便是册封顾元彻为太子，你何必庸人自扰，自作聪明地未雨绸缪？！”
顾凌晔的一番话让素华整颗心都提了起来，她忽然放声大笑，以不可置信的语调道：“哈哈哈，你以为我会相信？彻儿又不是你的孩子，你会这般对他？我只相信，在权力面前，任何感情都如同浮云一般！”
这一刻的顾凌晔，很想就这么一剑刺入眼前人的脖颈，她的心，已经到达了他深不可测的地步，她再也不是当初他遇见的那个殷素华了。又或者说，他从来就没有看清过她。
顾凌晔的声音颤抖：“哼，既然任何感情都抵不过权利，那你今日又为何来骊山寺？”
素华的身子止不住地颤抖了一下，她是真的在害怕，她深吸了一口气，说出违心的话语：“因为我要确认你到底有没有死。”
顾凌晔的嘴角勾起一个嘲讽至极的弧度：“哦？那为何你是孤身一人上来的？”
素华被这一问问的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是颤抖了声音哽咽道：“我……”
看着素华说不出口的样子，顾凌晔忽然松开了剑，将素华的身子反转过来，恰好面对着自己。
当素华抬眸看到三年后的顾凌晔的那一刹那，连呼吸都忘记了。
他，还是如同当年一般的俊美，只不过岁月在他的脸上刻画出了痕迹，让他不再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摄政王了，而是……如同陈酒一般迷人的男子，一见，足以误了心。
就算是时隔三年，素华再一次看到他拿璀璨如星辰的眼眸的时候，神智都会被迷得有些不清醒。
三年来不断练习的相见时该说的话语，到了嘴边，却成了颤抖的，凉薄不已的话：“你以为我独自一人上来是因为对你还残存一点感情吗？呵，顾凌晔，你何时变得这般可笑了？”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素华只觉得心口痛地像是在被凌迟，她必须要骗他，为了彻儿的江山不被动摇。
可是就在下一秒，素华忽然感觉到腰际被重重地一揽，整个人都跌入了顾凌晔的怀中。
当顾凌晔的冰凉的唇畔覆上来的时候，素华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
他的吻依旧霸道持久，深入骨髓，仿佛是要把她整个人都吞没进去。
而素华，在震惊之余，竟然情不自禁地回应了她。
她闭上了双眼，感受到他唇畔的每一寸呼吸，她，窒息了。
然而就当她准备沉沦下去的时候，顾凌晔凉薄的声音却在他的耳畔响起，她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离开她的唇畔的。
“你的吻出卖了你。”顾凌晔是以胜者的姿态对素华说的，下一秒，素华忽然抡起了掌捆，啪的一声打在了顾凌晔的脸上。
顾凌晔邪佞地擦拭了一下嘴角溢出来的鲜血，没有丝毫动容，反倒是对这素华一笑：“怎么？三年了，看来你对我还是念念不忘。”
“无耻！”素华怒视顾凌晔，像是一个被说中了心事的孩子一般恼火。
“去山下告诉那群御林军，今晚，你必须留在这里。”顾凌晔命令一般的口吻倒是一点都没有变。
素华冷笑，撇了撇嘴角：“我为何要听你的？”
顾凌晔收起了那柄剑，一边轻描淡写地道：“你可以不听，但是我山下埋伏的三万精兵，或许不会放过那群御林军。”
“你！”素华这才意识到，顾凌晔在这三年里暗地里招兵买马，已经有了很庞大的军队。想必，那山下的三万精兵，不过是他的九牛一毛吧？
素华暗地里咬了咬牙，只好转过身，往山脚下走去。
骊山上得夜色凉薄如水。素华以要在山上礼佛过夜劝退了那些御林军。
然而，此时的素华却已经后悔这么做了。
“恩………”屋内传来女子痛苦的声音，月色照射进屋内，照在素华痛苦不堪的脸庞上，她的发丝粘在了额头上，汗水不断地流淌下来，浸渍到早晨脖颈处的伤口，那种疼痛让素华咬紧了牙关。
而此时的顾凌晔，正欺压在素华的身上。他似乎永远都要不够她，三年的时间，她，似乎更加迷人了……
“不要……”素华的眼泪流淌了下来，身体像是撕裂一般的疼痛，这种疼痛，是从未有过的。
然而顾凌晔像是没有听见她的求饶声一般一次次深入，丝毫不给她逃脱的机会。
他从来没有想过，三年的时间，竟然还磨灭不了他对她的迷恋，即使是看着她痛苦，似乎也是动人的。
动情处，他咬住她的耳垂，整个人都在颤抖，发丝上得汗水滴落下来，落在了素华的脸庞上，让素华不禁睁开了眼睛。
云雨过后，素华拥着被子坐起身子来，窗外的月色皎洁，一阵寒风从窗户的缝隙里吹进来，让她不禁瑟缩了一下身子。
看着身旁熟睡的顾凌晔，素华的心揪在了一起。顾凌晔，我该那你怎么办？
你知道我无法抗拒你的一切，便这般来招惹我，你好狠的心啊。
就在素华以为顾凌晔已经入睡的时候，他忽然慢慢睁开了疲惫的双眼，当素华对上他的眸子的时候，连忙转过头去，不让自己看着他。
然而顾凌晔那肯依，起身，一把将素华揽入怀中。
“你在偷看我？”顾凌晔并不是戏谑的口吻，而是厌恶，的的确确的厌恶。
素华神色不变，只是微微脸红了一下，毕竟，两人现在都没有穿衣裳，紧贴着的身子滚烫。
她不适地挪动了一下身子，却被顾凌晔一下子拉了回来。
“我没有。”素华回答地坚定，再也没有了挪开的想法了。
黑暗中，顾凌晔的脸庞依旧俊逸地让人失神，素华迟迟地看着他的眼睛，没有挪开视线。
哎，到底还是动情了的。素华在心底叹息。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顾凌晔的话轻描淡写，却含有一种不可言喻的讽刺。
素华撇了撇嘴角：“你想做什么？”
下一秒，顾凌晔的手轻轻地触碰到了素华的下巴，修长的指节一下子捏住了素华的下巴，强迫素华看着他：“你说呢？！这原本属于我的江山，如今落到了你的手里，你说我要干什么？！”
素华忽然很想要大笑，但是话到了嘴边却只是嘴角轻扯：“哼，你的江山？就算我是趁乱夺政好了，我夺的也是顾轩逸的江山，与你何干？”
“你！”顾凌晔的手腕用力了三分，素华痛苦地皱眉。
如果知道结局是再一次陷入绝望的深渊的话，素华宁可自己咬断舌头，不说那些该死的话——下一秒，顾凌晔再一次欺身下来，将所有的愤怒化作了蹂躏……
翌日的清晨，冰雪消融。
骊山上得景致比起前日来说倒是美妙了不少，也更加暖和了。
素华早早地起身，原本是打算趁着顾凌晔熟睡偷偷下山的，奈何顾凌晔昨晚竟似乎是一夜没睡似的，等素华一起身，他便也起来了。
一句话也不说，两个人只是兀自顾着自己穿衣。
然而当素华走到屋外准备悄然离去的时候，手腕却被顾凌晔抓住。
“想这么就走了？”顾凌晔脸色平淡，看不出是什么颜色。
素华蹙了蹙眉心：“朝中政务繁忙。况且，我留在这里做什么？继续受罪？”
说话间，顾凌晔的眼神不禁落在了素华的脖颈上，那一道道清晰的吻痕像是烙印一般印在了素华的脖子上。
他拧眉，方欲说什么的时候，忽然，一柄寒剑落从后面伸出，落在了顾凌晔的脖颈上。
素华一时间不禁瞪大了眼睛，他怎么会来？！
顾凌晔似乎感觉到了身后的来人是谁，于是便轻笑道：“陆西丞，看来你对殷素华倒是真心，这几年来也倒是不离不弃。”
素华的心提了起来，似乎预料到了顾凌晔将会说出更加难听的话来。
身后的陆西丞眉心紧蹙，他面对着素华，走到了顾凌晔的面前，没有放下手里的剑。
